四個人圍着一部電腦,感覺有點擠,索性不管有什麼能用的信息,去看看張春來幹什麼去了。
一樓大廳裡,張春來把我們沒賣掉的東西全部標價,有的價格確實很低。張春來是看出來了,暗店裡的規矩,每一條都說是保護雙方的利益,實際更多的是保護自己。土賊的帶來的東西,來路是最大的麻煩,所以纔有了最多三天這麼一條。
老東西們不來開價,就是等最後一天,你們土賊挺不住了,一口價殺死你們。昨天一天,就發生那麼多神秘兮兮的事情,原因就在這裡,‘這家暗店平時可能沒人光顧’。一下子來了兩夥土賊,而且帶來的貨都是市面不常見的稀罕貨。
問題早就擺在咱們眼前了,只是咱不懂其中門道。
“李立明很可能是和那個向伯有什麼交易”張春來道:“你和老路打不打架,都不影響事情發展”。老路和向伯是一夥,起初張春來以爲是我的原因,讓向伯把李立明引薦給大老闆。
但是昨晚張春來的縝密偵查,暗店即將發生的事情,那些老頭都說不準,事情下一步怎麼發展,都不知道。但是這些老傢伙又豈是白給,地頭混跡幾十年的人,怎能猜不出一二。大多老傢伙都在說,一定是大老闆在背後運籌了什麼事情。
這就不是李立明能預期的了,很可能是李立明也被人家編排了進去。
送你到大老闆面前,下一步由不得你。
“這你都能聽到!”對張春來我有些小小驚歎,用東北話說,心眼兒可以嘛!
“直到人家大老闆和日本老頭進了李立明的屋子”張春來道:“那時候才一下子聯繫起來,之前有鍾磊的出現,人家早早就知道李立明是這幾個人中的頭兒”。語氣當中滿是欷吁,鍾磊之前來到提了錢,大老闆和遠山信雄進來之後,咱們都是一言不發,李立明也是想推掉卻不想花說得那麼絕。
不能說這是人家故意安排,但是情況前後理順出來,有因又有果,因果全在我們眼前發生。“這個江湖,還真不是你我能玩得起的”我道:“當時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真沒想,說實話,當時我心裡也在考慮錢,真有鍾磊說的那麼好掙,我有點不信”。
張春來的話,我又故意意味深長的重複一遍。猛然間發現張春來,又是一種十分欠揍的眼神瞅着我。“我就不信,翻你的屋子,什麼用意你看不出來”張春來道。
王八蛋,你還在想這個事情。
難道有些事我就不能推想一下嗎!翻我屋子,讓我猜到是在警告我趕快離開,但是猜到能怎麼樣,對張春來抱怨,這種事我可不會做。一個抱怨的人,和一個耍小聰明的人一樣,‘是不能留的’。
“知道我爲什麼離開萍姐嗎?”我道:“你沒問這一點,是你我走到現在的原因”。
平復一下心情,語氣委婉的對張春來說,萍姐對我很好,讓我可以隨便住在她家,對我當親人一樣。就是那種無微不至的關懷,我覺得在萍姐手中,能做的事情太少了,無以爲報不能創造價值,所以纔會離開。
“滾”張春來的臉帶着無比酸楚道:“住在她家,這是對你最好的監視,恐怕你一舉一動她都會看在眼裡”。
“哈哈哈哈”我笑道:“咱就不能往正常人思維上想一想嗎,別老用這種勾心鬥角的心態”。我的屋子被翻了,可能的情況很多,咱不能用陰謀論去想,季秋我是早就告訴她的,解讀完密旨我就離開,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太那個了,東家和李博生,不會這麼沒有容量。
也許,真就是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根本不知道屋子裡什麼東西有價值。
“別去管他,翻亂了東西,大家都有餘地”我道:“如果那人在屋子裡等我,拿槍指着我的頭,你說,我是開殺戒還是不開?”。
張春來啞口無言,告訴他別想了,這是好事,真是圖窮匕見,誰臉上都不好看,下一步也是由不得你。
上午暗店的人不多,張春來和我漫無目的走走,昨晚包廂人滿爲患,今天上午一點生氣都沒有,燈也不開。更加印證了觀察判斷的正確,活動鋼材的上下樓梯和扶手,密度板材的包廂隔斷,一旦生意結束,這裡用不上半個小時,就能恢復半地下倉庫的樣子。
“你去不去?”張春來問道。李立明的話,像是答應,實際當中藏着的話更多。選擇權還在我們自己手裡,東家讓咱跟着他們,可沒說什麼事都要跟着,這種沒有實際保障的接單活,可是沒幾個人肯做。
李立明沒敢一口答應,當中也有顧忌咱們的意味。
鄱陽湖,網上的資料可是神秘兮兮的,究竟什麼情況咱們不能全信,實地去看看也好。只要能確定一點,鍾磊他們也是一夥散賊就行,做事當中事事小心的不止咱們一夥,跟着他們走唄!只能這樣告訴張春來,反正鍾磊不是傻子,他想掙也敢掙的錢,咱們何嘗不能試一試。
話是簡單,張春來可不認爲這麼容易。他在懷疑李立明,導演了這一出暗店遇到有人出單的機緣。我問張春來疑點在哪!張春來說是鍾磊,就是鍾磊的到來,讓張春來怎麼想都能和李立明扯上關係,如果一點關係沒有,鍾磊是怎麼知道我們五個人到齊了,就憑之前的觀察!恐怕不可能。
“先別想這個,走走看一切都明白了”我道。
陰謀論,我不否認的確存在,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全憑陰謀判斷。也許鍾磊就是看出來,我們五個人不是一夥,故意用這種唐突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眼前也不一定。至少現在張春來懷疑是李立明設局,五個人裡,也有一點猜忌的苗頭出現,說不定真是鍾磊設計的。
“李立明,不能這麼簡單吶!”張春來也是拿捏不定,不管遠山信雄的單子同意與否,李立明都不像是帶着大家來趟雷的樣子,完全超出他預期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第一時間撇個乾淨。
張春來和我想的一樣,這不是李立明能做得出來的事情,暗店裡的怪事和我們有關,但不一定是因我們而起。李立明知道這一點,但是他沒有完全置身事外,很可能他自己覺得有些事能夠掌控。“咱們什麼都別說,跟着看”我道。
回到屋內,李立明還在電腦前收集資料。小本子上記錄的第一條赫然醒目,北緯三十度線的地區,美女最漂亮。從古至今,這一條線上出現了四個古老龐大的宗教,幾個文明古國都被它貫穿。
百慕大,三星堆,都是三十度線上出現的名稱。
紅色字體的標註,‘人口稠密地區,水網發達’。李立明還是用現代思維在考慮問題,的確,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埃及金字塔,歷史文明出現的時候,都曾經是水網密集地區,沒水哪來人口!
北緯三十度線到底有多少秘密,人類今天還在探索。
仔細對照,驚訝之餘,只剩下感嘆。老爺廟水域,正好處在北緯三十度線上。人類對北緯三十度線的探索沒有停止,我們最近的探索還是前面找到那次,1945年國民政府對神戶丸的打撈,在水深十八米的老爺廟,聘請了美國潛水專家。
“這有什麼,也許國民政府的潛水員,就沒有人家美國潛水員扎猛子厲害”我道。
“探索一直都有”李立明道:“只是出現怪事的最近一次是1945年而已”。放下電腦,李立明來回踱步。官方的也好,民間的也好,對老爺廟水域的調查一直都在進行,可是公佈出來的資料,有用的寥寥無幾。
“別急”我道:“遠山信雄也不是傻子,就這幾個人想在鄱陽湖做水活,簡直是癡人說夢,那片水域情況複雜,說不定是山林之中的土活”。李立明的凝視,讓我立刻覺得,我想的和他想的不是同一個問題。
我們面對的疑點只是三股勢力。大老闆久居國外,暗店生意有人經營,所以大老闆的出現和這來了多少人多少珍品沒關係。鍾磊知道會有人出單,也沒有多少懸念,一個專心打探消息的人,與人交流沒有障礙,能收到一些消息很正常。遠山信雄通過什麼關係找上大老闆不用去想,但是他能和鍾磊有過接觸之後,和大老闆出現在咱們面前,這就有問題了。
“那明哥還要去嗎?”張春來問道。
反覆思量,李立明也拿不定主意,現在他能確定的是鍾磊和遠山信雄有謀劃是定了,但是謀劃了那些事,到什麼程度說不準。
‘噹噹’。
鍾磊身邊的葫蘆腦袋一個人出現在門口,所有人的眼神冰冷異常的注視着他,這人身手奇快無比,眼中帶着一種毫無感情的冷酷。“想個辦法,出發之前把錢都要出來”那人說完轉身離開,張春來立刻追出去,站在門外瞅一眼,立刻回來。
“真就是他一個人”張春來道。
李立明的臉陰晴不定,時而青黑瞪眼,時而又露出一絲狡猾微笑,過了好半天,朝着天花板道:“這倒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