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多的是,這位邵軍兄弟應該知道你們明哥的安排。一路上,你們的表現說明你們是兩夥人,說話的態度和做事能看得出來”彪子說道:“用不着打啞謎,鍾磊的腦力沒有那麼強,他是不會讓我去說那樣的話,引起你們的注意那種事,一般人是不會有這心機的”。
張春來在我身邊回頭,我的眼睛始終不離阿約,只要他動,子彈雨點般打過去。
“哼!”張春來說道:“鍾磊的心機我們不清楚,但是一句他想掙這個錢,我可是被牽着走了”。張春來根本不相信,鍾磊說不定就是想用一個小弟拖住所有人,自己下去纔是目的。從鍾磊過了懸奇殿宇就急匆匆下去來看,恐怕張春來想的正確。
阿約一隻手在石壁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下方的我。和他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沒有輕視對方,從他冷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他正在蓄勢待發,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不管你的速度有多快,地形現在對我有利!’
“別轉移話題,你剛纔說是你想提示我們注意什麼!”張春來背對着彪子說道:“這個時候,你最好如實說,因爲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哈哈哈哈”彪子笑着說道:“這還用浪費口舌嘛!當然是提醒你們,一進下關碼頭就被人注意了,這麼明顯的提示,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難怪這麼多人,只有李立明是大哥”。
啞口無言,張春來顯然被氣到,呼吸在我身邊能聽得出來。不用爭辯,當時的確想到,只是覺得彪子那樣子不像是魯莽。趕忙提醒張春來,別和他置氣,我們是按照別人的指示在做事,不該我們想的事情不要想,這是本分。
東家叫季秋去雲南給我們帶話,指示跟着李立明,‘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這話聽起來平和,實際上我和張春來的每一步,都要跟着李立明,兩個人是被扔出來。不久前我心裡還埋怨張春來,幹嘛跟着李立明一步步走到這,不能多留個心眼兒。現在回想起來,是李立明之前的步驟無懈可擊,張春來即使再精明,對於一個個出現在面前的情況也是掌控不了。
雲南結束,李立明的說辭是到南京來看看,順便走幾單。可是一進下關暗店,事情的發展讓人跟不上節奏,首先出現的是這個彪子。
‘誰叫李立明,黑珍珠今晚歸我’
過於糾結這句話,能推斷出的背後陰謀就多了!
突然衝進屋內,第一句話滿滿爭風吃醋,然而李立明第二天一早就堵在他門口大打出手。事情發展至此,我和張春來還以爲這倆人爲了那個黑黑嫂子模樣的肉女,荷爾蒙爆發。然後鍾磊的出現,說暗店的大老闆會有一趟下地蹚路的大單,他想掙這個錢。
蹚路掙錢,無可厚非,單純的蹚路,沒有什麼難度!
遠山信雄的做法,包括早上死了兩個人之後,他的所作所爲細想起來並沒破綻。雖然有點不愉快,但是化解的很快,呂俊在這其中起了決定作用。
‘影響了老闆的計劃,就是找死’!
這是鐵律!
讓呂俊值得相信。
只有鍾磊,所有表象都說明他知道遠山信雄的目的。如果是鍾磊故意讓肖金彪到我們屋裡說這句話,那麼此時用彪子一個人托住我們大部分人,他自己和阿約在前方,李立明和丁曉東去追他,這樣的狀態真有可能是他謀劃。
當中李立明的目的我們還不清楚,從他和向伯的對話來看,的確是李立明想寄身在向伯手中,可向伯卻把我們推給南京大老闆。而李立明並沒有反對,而是順着事態發展,接了遠山信雄的活。
‘明哥應該也知道他們的目的’!
唯一不清楚的,是李立明對我們的南京之行,是怎樣計劃!投靠向伯,也許不是目標!
可是阿約這個時候折返,沒時間考慮李立明,張春來的擔心正確,很可能明哥他們出事了。
我和阿約都在死死注視着對方,只要他有所動作,子彈雨點般打過去。
“李立明大哥堵在我房門口,只說了一句話,下去之後落在最後面,我答應了”身後的彪子說道:“這要是不相信,可以問這位邵軍兄弟,而且我和阿約對此雖然不解,但是阿約卻不想讓鍾磊和他們在中間,阿約想讓所有人都一起行動,所以纔會在你們的帳篷裡說,下去之後跟緊他”。
“咱能不能把話說到點子上”張春來怒道:“你們兩個在這裡,說你們兩個想怎麼樣有用嗎!”。
“沒錯,明哥是這麼交代的,只要他往前面趕,就砍他”邵軍這時候說道,在懸奇大殿外面被水堵死的跨飛棧盡頭,李立明也和我們說過,托住肖金彪。
李立明對他們有所預判,以明哥的腦力,應該所有情況都有假設,能這麼安排,必然他有辦法應付鍾磊。
“下邊還有另外一夥人”彪子說道:“遠山的任務,實際上是送那些資料給對方”。
夜晚上山的疑問這時候纔算明白,下地蹚路,是表面的幌子,實際上是底下還有一夥人,而且和背在鍾磊身上的資料有關!李立明急匆匆追下去,肯定也是爲了那些資料!想起了暗店,遠山信雄開價時候的情景,當時沒留意的一個小細節這時候回想起來。遠山信雄說,刀疤臉那夥人裡,有個光頭不太願意接這趟活。
還有另外一夥人!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我猜的應該沒錯,遠山信雄能在下關暗店裡擺下那麼大的陣勢,暗店大老闆能給他如此支持,他背後的組織勢力可想而知,這一點不用懷疑,暗店大老闆的身份就能佐證,一個勢力通天的人,不會給那些宵小做後盾的”彪子說道:“反而是你們,我覺得很有意思!”。
“打住”對於彪子的話,我是沒時間和耐性理解下去:“先別考慮有意思的我們了,咱們儘快說說,鍾磊明明知道下邊還有另一夥人,爲什麼還如此心急往下趕!”。
“哈哈哈哈”彪子的笑聲讓人嗆火:“你剛纔還給我們講后羿射日,夸父追日,有女羲和,常浴日於甘淵,我以爲你對下面的目標一定了解,現在聽你的話,證明當初我猜得沒錯,你們都不知道下面究竟有什麼”。
肖金彪慢慢說道,1988年3月,在銅嶺村村民的一次普通勞動中,意外地將瑞昌銅嶺遠古巨礦遺址發現了。經過專家從‘鉛同位素示蹤’研究判定,那是中國迄今爲止發現的年代最爲久遠的銅礦採煉遺址之一,已經發掘出來的東西,雖沒有大冶銅綠山年代早,但幾乎處於同一時期。已經發現商代中期之後的青銅器,只有一小部分出自大冶銅綠山,因爲那裡出產粗銅,而粗銅最直接的用途是製作農具。絕大部分精美的大型青銅禮器和祭器,出自瑞昌銅嶺。
瑞昌位於江西北緣,它東界九江,南鄰德安與武寧,西接湖北陽新,北濱長江而與湖北武穴隔江相望。“出土於江西新干大洋洲‘玉羽人’,還有那不亞於三星堆的幾個大青銅坑,江西發現的東西還真不少”彪子說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現在身處的地方”。
面朝阿約,聽到身後的彪子手拍飛棧石板。
江西省都昌縣,老爺廟水域,水下不僅有那些古代沉船殘骸,那些神秘傳說,還有一處年代更加久遠的遺址,那個《山海經》神話裡的古城,梟陽!
‘《山海經.海內南經》,梟陽國在北朐之西,其爲人面長脣,黑身有毛,反踵,見人則笑,左手操管’。
“黑身有毛,反踵,跟其爲人黑色,壽,不死,兩者肯定沒有聯繫”彪子笑着說道:“哈哈哈哈,你要選擇相信”。1973年發現大冶山銅礦遺址,1988年江西瑞昌發現銅嶺巨礦遺蹟,對外的報道只是隻言片語幾個字。就連大洋洲玉羽人,在博物館裡,不也是叫做商圓刻玉羽人嘛!
根據南樑《吳都賦》記載,‘梟陽國爲巨狒之國,喜食人,得人喜笑,脣上覆額’。意思是說梟陽國人都是直立行走的大猴子,愛吃人肉,每當遇到人,張嘴就是哇哇大笑,因爲嘴大脣厚,一笑起來上嘴脣能把額頭蓋住,看不到眼睛。
梟陽國人並不是發源於梟陽,而是遷徙而來,梟陽是它形成城邦之後的名字。大量的古籍中都提到過,梟陽國人制作青銅器的技術十分高超,因爲青銅器的製作過程中需要大量用水,所以梟陽國人臨水建城。這也爲後來的梟陽國沉於水下,埋下了伏筆。
梟陽國究竟是哪一年沉於水下,後世爭論不休,因爲記錄梟陽國的古籍當中,沒有一個記錄它沉於水下的年代,都只是提及有這麼一個國。
“就在這”彪子說道:“就在咱們現在身處的地方下面”。
“兩個當小弟的把老大扔下,可真不仗義,以後的江湖也是難混”我說道:“既然咱們的老大都在前面,咱們也別在這浪費時間,照着老大給安排的劇本演下去”。
“哈哈哈哈”彪子的笑聲更是狂放:“古籍上面記載的不清不楚,考古發現更是鮮爲紕漏,敢碰這樣的地方,不怕被雷劈嘛!”。
輕聲告訴身邊的張春來,去幫邵軍下了彪子的槍和刀,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押着肖金彪,有什麼舉動不用客氣。隨即大聲喊話告訴阿約,從現在開始,繼續趕到前面引路,如果中途再發現你的身影,看到你的臉,第一個死的是肖金彪,然後就是你。
不知道我的安排對不對,但是眼前只能是這樣。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明哥和曉東,肖金彪此時已然成爲人質,被下了刀槍,張春來和邵軍能壓得住他,我在前面完全不用顧忌。
阿約轉身之前,眼中滿是鄙視!
燈光漸遠,阿約的身影消失,我立刻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