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信雄咱們就別說了”我阻止丁曉東和張春來,兩人在這時候說此次下地的來龍去脈,真不是時候,一定要等危機過去。“我可以很嚴肅的告訴你,現在能暫時逃出來,不是咱們神勇,也不是那東西太菜,是手裡的傢伙事的確拉硬,衝鋒彈的殺傷力起了作用”。
說話的聲音在四外迴盪,這麼小聲也能傳出去很遠,而且根據迴音,判斷頭頂就是斷層上部,小路旁邊是水面。對照倉室和券道移動的距離不高,丁曉東說這不是他之前進去的那層,從門前小路下去就能碰到石條。
所有跡象加在一起,這裡應該是明哥之前說的,造成地表網格狀帶狀延伸的地質環境原因,地下全是一層層不同走向的岩石斷裂帶,華南褶皺系江南臺隆。如果不是知道了大概情況,此時根本不知道身處的地方是怎麼回事,最好的工礦燈,視界只有三十米左右,如此大的空間,僅憑三十米可視距離就能判斷基本情況,那是做夢。
當下危機並沒有解除,大傢伙還在倉室裡。而丁曉東說的另外兩隻,還在他之前的那層橫斷中。
石條和鑿開的倉室組成的浩大工程,選擇在能貫通山體中不同岩層的地方,而且券洞口開在每一層斷裂的峭壁上,重點是避開了水!還要利用水藻給岩石券道和倉室潤滑,古人這麼做的目的,沒有任何一個合理的原因,想破腦袋也沒有!
‘爲了裡面的大怪物’
丁曉東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大傢伙應該是一種只生存在地下斷層水系當中的東西。
可是古人建造這麼大的工程,又不像是用來捕捉或者殺死大傢伙!只能上下移動的倉室和券道,沒有殺傷性。大傢伙的身形人力可是降服不了。
輕輕在券門邊蹲下,仔細去聽辨下方券道的動靜,那怪獸走動的聲響來自券道深處,輕微緩慢。顯然大傢伙還在倉室裡,並沒跟上來。曉東之前在戰鬥中得到的結論正確,那巨獸聽覺嗅覺幾乎爲零。
警戒當中,我心裡也不禁奇怪,身軀那麼龐大勉強能鑽過黑門,可這券門的大小,不能容下那麼大的身軀。
張春來在我旁邊輕聲說,老鼠能鑽過自己身體四分之一大小的洞,這是動物骨骼特性決定的,貓狗野豬等等都能過比自己身體小的洞,最牛逼的是穿山甲,沒有洞都能過去。
“呵呵呵呵”。
沒辦法!不敢開燈就不能走遠,跟大傢伙的戰鬥又只能在券道和倉室。
最好的戰術,只能是靜靜地等!等到下面的倉室沉下去,我們迅速進入券道,先和倉室的兩隻大傢伙分開。
之前和張春來的討論,一到提起鍾磊的出現,兩個人的都有些偏離中心。重點都放在明哥,帶我們去南京暗店一定是蘇文的指使!而張春來和我能來,又源於東家讓我們跟着李立明。實際上只要多留意鍾磊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情況,背後的原因能看出一些端倪。
南京暗店的規矩,賣主只能在暗店裡三天,在那上櫃的東西人家不問,三天之後必須走,這是暗店不想給來路不明的人和東西扛雷。鍾磊的第一句話,兄弟三人直接兜出家底,南京的大老闆多年不現身,最近卻出現了!
而明哥的第一句話,問鍾磊兄弟打聽到了什麼!鍾磊接下來的話,大體內容是現在的島主沒實力經營下地的營生,什麼土賊報團取暖,守住一片地域非常排外,最主要的是暗店大老闆做中間人架單!所有事情看似毫不相關,可走到現在回頭想想,那些解決外圍的當地人,正好把鍾磊說的所有事情給連起來。再根據後來遠山說的話,刀疤臉的人裡,那個光頭不怎麼願意走這一單!
事情到這回頭一想就理順了許多!
鍾磊不僅知道暗店老闆在給日本人架單,而且他很早就和遠山信雄談妥,出現在我們包廂裡說想掙這個錢,是遠山信雄讓他做的,目的是去試探我們。
因爲我們五個人出現的時間,也很巧!
“你這話什麼意思?”丁曉東語氣冷漠:“不如直接說明哥帶我們來,就是衝着遠山信雄”。
“我當然想直接說,但我想起了張春來在下關暗店和我說的,這個江湖真不是我們能玩兒得起的”我慢慢說道:“邵軍說過這是明哥的安排,我也相信明哥這麼做一定有道理”。
“劉宏的話你聽懂了嗎?”張春來幸災樂禍的打屁。
他明白我的話,除了相信明哥之外,本意是不想跟他們玩兒。話雖簡單,但是話裡也隱含着指出背後原因明哥一定知道。接日本人的單下地蹚路,明哥還不告訴我們背後的原因,那我話裡的相信明哥,讓丁曉東去理解。
“切”丁曉東的不屑,讓人十分惱火,真想給他一頓炮火。
“你當真以爲遠山信雄相信咱們出現在下關暗店,是巧合撞上的?鍾磊進咱們的包廂是遠山信雄讓他去試探咱們?從下關談妥開始到出發來這,好多天了,有誰問過一句嗎?”。丁曉東的語氣當中帶着訓斥,讓我更想打他一頓。
轉首丁曉東平靜下來,告訴我和張春來,明哥也不知道遠山信雄的事,李立明只是按照亮哥給的指令,到下關去找向伯,而且當時李立明就在電話裡說過,那老東西不可信,之前就找過一次,蘇老又不是看不出來,老東西愛答不理的態度,分明就是沒把之前的交情當回事,跟他打交道,哪有便宜可佔!
而亮哥的指令又不容置疑,李立明在他眼裡就跟丫鬟一樣,隨意驅使!爲此明哥也只能受着。心裡再怎麼不服,亮哥的話也是要照做的。
“蘇老有日本人的合作關係,經營多年,很多事別人都不知曉其中秘密,我們都不敢問,咱們在南京下關能碰上日本人,一定是背後醞釀很久的局”丁曉東道:“肯定不是偶然”。
這時張春來說道:“那照你這麼說,遠山信雄不是簡單的讓鍾磊試探咱們,這趟下地又是蘇老經營多年的局,金主遠山他是上當了還是沒上當?到底知不知道咱們就是衝他來的?”。
被張春來一問,丁曉東馬上又沉默不語。
這個問題他不是拿不準,從他說的來看,丁曉東覺得遠山信雄知道我們是衝他來的。他之所以沉默,是他想不明白,那麼狡猾的人,明知一夥人衝着他來,他卻收下這夥人,讓我們給他做事,這是出於什麼原因!
“這也是我想的”我說道:“僱人下地蹚路很正常,可是馬前卒爲什麼還要兩夥人,恐怕問題關鍵就在這”。
“好了,其他的說不清楚,那都是大佬們在鬥智,等見到明哥再說”張春來說道:“眼前首要問題是怎麼避開倉室裡的大傢伙,戰鬥怎麼進行!”。
之前我倆的猜測,現在得到證實,果然是老傢伙精心的設局。而且張春來更加確信,我們的陳大東家,看似沒事人一樣,其實他也知情。張春來去下關就要通知東家,動身下地之前更是要請示,東家一定知道背後原因。
關於戰鬥,張春來首先聽取我的計劃。
現在確定倉室是下沉,券道是緩緩升起,下邊倉室的兩隻要避開,而我們則不能離開券道。這個因素就決定了我們必須要回到券道中,等待它下一次升起。
倉室裡兩隻大傢伙,其中一個應該是死了,黑暗中依靠槍口微弱火焰,我知道第二次擊發的子彈,全部迎面打上去,大傢伙兩眼附近肯定被打得稀爛。倉室現在只有一隻活的!暫時先不靠太近,讓張春來確保對它監聽,只要它現在試圖爬上臺階,我和曉東迅速開燈衝下去,就在黑門口它漏腦袋的時間裡,還是子彈迎面打。
如果大傢伙不上來,倉室下沉我們就跳進券道,升上去再說。
丁曉東也認爲我的計劃不錯,充分利用了地形因素,其中也有取勝的關鍵戰術,子彈頭潑臉。反正券道是必須要佔領的地方,那就索性當成陣地,來一場陣地爭奪戰。
“哈哈哈哈,子彈頭潑臉”我輕輕笑着說道:“這個說法我喜歡”。
“噓……”。張春來讓我們兩個收聲,他好像聽到下面倉室有奇怪的聲響。
在旁邊起身,張春來躡手躡腳挪進券道,我和曉東急忙跟上。槍也在這時橫握在腹部,情況有變隨時可以出槍。三個人貼着牆邊慢慢潛行,每個人的呼吸壓到很輕,走到一半張春來降下了速度。
‘嘩啦……’。
倉室裡面傳來陣陣好像水響的聲音,響動不大,仔細聽辨又好像是一些粘乎乎的東西在地上摔打,那種汁水飛濺的感覺分外明顯,其中還夾雜一點皮肉拖動。
張春來仍然不動,這些聲響只能說明下面那隻活的在拖拽死的,也許是想把它弄出來!
‘ 吧唧吧唧……’
倉室中拖拽聲還在,緊跟着就像大豬吃食一樣津津有味兒的吧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