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話 談談別的不好嗎!
街上的行人眼中,坐在馬路邊的這個人肯定是精神病。剛剛打電話的口氣和打仗一樣,這會兒又是笑得比哭還難看。心中不是滋味,兄弟幾個本來可以趁現在發點小財,多多積累一點經驗,可現在卻鬧得非要弄死對方。
無所事事,起來溜達。
討價還價,給季秋買了一大捆玫瑰。給女孩子買花還是頭一回,本想營造一點浪漫的氣氛,只要一點氣氛,今晚就讓季秋知道什麼叫摧殘。拿到手才覺得後悔,這玩意扎手,居然還挺疼。老闆娘的滿臉堆笑,想必是花店的生意,今天我算最大主顧。
季秋歡呼雀躍,等她下課的時間,一大捆花就放在板凳上,她拿到手居然不怕扎。
“先送到宿舍吧!然後帶你去吃好吃的,就算我對你的謝意”我道。季秋高興地亂蹦,在身後緊盯扭得亂顫的小蠻腰,牙咬得咯咯直響。心裡已然描繪出,只要回到旅館,一關上門,哥哥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人間兇器。
吃過晚飯,季秋似乎感覺到了我要對她下手,走回旅館的路上,故意放慢腳步,和我捱得特別近。還差一條街就到旅館了,收到張春來的短信,‘先回信陽,帶東西來’。
緩慢走上樓梯,季秋小臉通紅,輕輕推她,還有點不情願的意思。
打開房門,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災過後什麼樣屋裡就什麼樣。所有的東西凌亂不堪,沒有聲張,認真清點一下我的東西,發現一樣不缺。臨來之前我特意買的學生包被翻個底朝天,收拾好東西,坐在沙發上。
本來這一刻,應該是開足馬力的時候,可現在心情一掃而空。
‘對方是什麼人?’。
然而左思右想,和上次王宇敲響房門一樣,知道我住址的人,‘離我不會太遠’。所以不聲張是首要選項,再者,能到旅館裡翻東西,這人本身就有路子,樓下的店老闆是不可能讓別人進我的屋子,什麼都不拿,連一個硬幣都沒拿走,這人的用意!就有所指。
平靜的對季秋說道:“我走了。我一路倒短途車,叫東家不用擔心我們,今夜就離開北京”。我沒看她的表情,知道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草草收場。
一路短途客車,大巴坐着很難受,但是很快,不到四天我就趕到張春來的家,睡了整整一天。他的小姨見到我,默不作聲準備張春來要的東西。她想說的話我基本能猜到,不等阿姨說話,我搶先告訴她,張春來沒有問題,我們只是出去遊玩,不會有任何危險。忙完了這一陣,一定會回來住上一段時間。
趕往南京的時間裡,在車上心裡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張春來,我的東西被翻了。左思右想,恐怕現在張春來已經知曉,隱瞞沒有意義。
南京,一出客運站,被大街的灰塵嗆得我直咳嗽,車多灰就多,心裡在想發達國家是不是也這樣?就不能置辦一輛灑水車嗎!蹲在道邊打電話找張春來,人山人海,兩個人用了半個多小時纔在站前廣場碰面,一個建築物,在電話裡就要形容幾分鐘。
連日來的奔波一口氣也沒給我喘,懵懵懂懂之間我聽見張春來進屋的聲音。沒心思管他,腦中回想了這些天的一件件事,覺得很亂,季秋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忽然有種張春來心中沒有格局的想法,事先通知一下東家或者李博生,也許不是現在這個結果。
我只是回去解讀文字信息,跟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有關係,誰會這麼對我!
“起來,起來。這麼大的浴缸你一個人霸佔,該輪到我了”張春來用腳把我踹醒,迷迷糊糊的爬出來,裹上浴巾進到屋內。
看到桌子上他買回來的燒烤和啤酒,我有一種愕然,是啊!這麼久了,張春來知道我喜歡冰鎮啤酒配小肉串,半隻白乎乎的鴨子,應該是有名的鹽水鴨。立刻打開一罐咕咚咚的一口氣喝下去,不知怎麼最近我的酒量有所見漲。
等張春來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打開了第三罐。
張春來拉過椅子,背靠上去兩腳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樣子雖然不雅,我們兩個在一塊兒就是這個樣子,怎麼舒服怎麼來,無拘無束。
張春來一邊弄着耳朵裡的水一邊對我說道:“在旅館翻包的,不是李先生的人”。
“你怎麼知道?你就這麼肯定?”我問道。想不到我還沒說,他就知道!心中不算太驚訝,無論是季秋還是東家,這件事應該讓張春來知道。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直覺”。
“哼”我不屑的說道:“你的直覺恐怕也由不得你”。
打開啤酒罐掰開筷子,吃喝一陣過後,張春來說道:“小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說說看。你我兄弟也該好好說說一些事了”。
憑這些時日我們彼此的瞭解,我認爲和張春來談心和以前的萍姐不一樣。萍姐是有預謀的說話,都是瞎他媽的預謀,狗屁思路。而張春來的每句話,似乎都深謀遠慮,‘保護好自己’,已經讓我時時刻刻有所警覺。心裡一直認爲,張春來和我的事情,都出自那些老傢伙的導演。
長嘆一口氣,頭也不擡的說:“談吧!反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從哪開始你起頭”。
張春來問我發現沒有,自從平地裡冒出個王宇,又平地裡消失,我們和李立明他們都一樣,有家不能回。蘇老鬼乾脆來個一走了之,說是不在國內,在不在誰知道,他既然能走,就不能藏起來........不過猜來猜去也不可能,他也許真跑國外去了,人家又不是沒這實力。蘇老鬼和東家都知道,像我們這些人放在外面不管不行,可現在就是放在外面不管,這說明什麼問題。
“那還用說嗎!”我道:“那些背後的人,離我們,包括李立明他們,都不遠”。在雲南李立明已經給指出來,可能存在外神通內鬼,這個內鬼還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發現自己的屋子被翻了,二話不說連夜出北京,我究竟怎麼想的,這一點張春來尤爲上心。他覺得,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纔會匆匆出城。
“什麼都沒發現”我道。
只能告訴他,當時就是很害怕,想起了東家的話,風還沒過呢!所以就趕快跑唄!那天的門鎖完好無損,而且房門反鎖的習慣我一直都有。能那樣打開房門,普通人沒辦法,對於專業人士來說,旅館房門鎖,形同虛設。自己的東西怎麼樣擺放,我可是出於習慣。
打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我就心裡有數。不是來偷東西那麼簡單,每件物品的位置,足以說明一切。
那天的房間裡,東西滿地都是,在我眼裡立刻就明白,那只是‘胡亂丟棄’。這些無論如何我不想說。
“你這個什麼都不說的勁,也好也不好”張春來的眼神詭邪中多少帶點陰狠,這個樣子讓我十分不解。“事兒你都做了,嘴裡還不承認”。
後面一句話,語氣咬牙切齒,看架勢似乎要把我吃了。
“我做什麼了?有人進我屋亂翻,我就跑唄!難不成我還等着人家來搶不成”啤酒罐子七零八落,鴨骨頭飛到地上。
抓啤酒罐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顫抖。他的脾氣也不是一般的火爆,再等下去,今天屋裡的兩個人,肯定有一個趴地上。
“咱們談談別的不好嗎!”我道:“說說黎院長,說說當年的來龍去脈,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完整的主線,你不覺得,事情太過蹊蹺了嗎!”。只能這樣先控制住他的情緒。
北京的事情我不知道,這話的言外之意是北京的兩個老傢伙我不想知道,他們之間什麼關係,我一概不知。只憑我東西被翻,就判定是東家或者李博生想趕我走,這種話我不會說。
“到現在也沒個明確的指示,這事也不怪你”。
趴在桌子上良久,呼吸急促,張春來的火氣很難壓制。這種狀態也能看出,他在跟自己鬥爭,人最難控制的就是品性。兩個人的位置,我心裡也在做着打算,只要你朝我竄起來,肯定一腳過去,腳後根對齊你下巴頦。
“該想個辦法,把他們這些老傢伙的詳細情況弄出來”。仰在椅子上,張春來有氣無力的說着。收拾一下東西,酒還要繼續喝。
幾個老傢伙的詳細情況,張春來也不十分清楚。我的屋子被翻,他應該和我有一樣的判斷。
丁曉東一大早開着麪包車來接我們,邵軍坐在副駕駛,滿臉的不樂意。速度不是一般的慢,懷疑他是個新手。強詞奪理誰都會,車技不行,給自己找個不熟悉南京路況的藉口。
車裡除了座位哪都乾淨,座子上的布套一灘灘污漬真不敢想象那是什麼東西。我大叫着抱怨丁曉東的怠慢,這麼埋汰的坐墊能坐嗎?
邵軍迷迷糊糊的說道:“別生氣宏哥,這是工廠借來的自用車,到現在我們纔開了不到半個小時,本來還想拆掉布套,可是看到下面的皮革還是算了,反正開到那就不用了。放心,到了碼頭衣服有人給洗,吃喝玩樂一條龍,明哥說你會愛上那裡的”。
張春來呵呵笑着說道:“起步三點頭,上坡不給油,除非不掛檔,掛檔咔咔響”。
“哈哈哈哈哈”大家一陣鬨笑。
張春來說這樣不行,得寫點什麼貼後面。不然這麼慢的開,交警一定會注意的,被截停就要吃罰單的。
三個人一陣亂翻,找到一張收貨單據,翻過來不是一般的髒,還算是個白色面,湊合着用。張春來拿着油筆開始寫字,嘴裡嘟囔着新手關照。
“別寫新手”丁曉東在前面大聲的喊着:“別寫新手,現在很多司機看見‘新手開車’的字樣就欺負,都他媽的往死裡壓道使勁擠你。就寫.........磨合”。
南京是中國內河大港口,每天貨物的吞吐量巨大。丁曉東把車開到下關的一個老倉庫區院子裡,沒進大門的時候我還不解的問丁曉東,來倉庫幹嘛?
沒等丁曉東說話,張春來就說道:“亞哈,還有奔死,別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