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半空落石,頭盔被打的顫抖,一頭扎進滾滾濃煙。在部隊看過的教學片,意大利聖馬可部隊的搶灘攻擊方式,那時候戰友們邊看邊笑,只有我認真記住,美軍101師都向他們學習,這方法一定有獨到之處。
全身繃直,腳掌直上直下落地,障礙物都被踩在腳下,而向前的力量不減。匕首高高舉起,我在幾個人中,速度最快。石路就在眼前,隱隱看到上方的倒垂石茬斷裂,圓滾滾的鐘乳石躺滿路中間。幾個醒屍被砸扁,居然還沒死透,胳膊四處劃拉。
超過楠楠,這小子機靈得很,馬上跟在我身後。腳步剛剛邁上石路,旁邊被壓住雙腿的醒屍,手還在向外抓,揮刀砍斷一隻手,楠楠的刀也狠命朝另一隻手砍過去。張春來跌跌撞撞衝進來,見到前方去路滿地石柱,動作稍稍停頓。
李立明他們一擁而入,將他推進來。濃煙滾動,氣流正是朝向這邊,如果不跑很快就被追上,中毒就在眨眼之間。
小道邊寥寥幾隻醒屍,圍在水邊附近,心裡立刻有了覺察,這些醒屍只是在繞湖而動,並不是去往出口。沒工夫分心,手起刀落,擋在路上幾隻被我們三人合力砍翻,頭飛進水裡。
前路打開,六個人不再需要化學氧氣枕,紛紛甩掉,不要命的朝出口奔跑。
跑出一小段轉過頭來,石路中還有醒屍朝這邊追來,邵軍抽出炸藥點燃引線,用力拋過去。
悶頭衝刺,好在出口一段路沒有阻擋。張春來和李立明已然進去,丁曉東在推楠楠。見我和邵軍跑來,丁曉東直接鑽進出口。
夜晚的天空羣星閃爍,四野的蟲鳴十分的悅耳。六個人再也動不起來,躺在土堆上仰望天空,不知道對方睡沒睡着。
安靜的躺着很久,被臭味薰醒。混雜在新鮮空氣當中,這個臭味更加難忍。
那麼多大石頭是怎麼扔下去的全然記不起來,只見原來的水池現在被一堆大石頭填滿,比墳包大很多。四肢沒有知覺,李立明的呵呵笑聲,嘴裡還不斷的唸叨,大家都沒死,難道不可樂嗎!
這笑點,從何而來!
張春來掙扎起來,告訴大家要抓緊時間,德臻老人是熱心腸,這時候不打個電話回去,老人家弄不好會通知很多不得了的部門。別忘了,老人家可是做過村長的,咱們可是以高材生身份來的。
“誰讓你們編出一套,咱們是學生的鬼話”丁曉東道:“沒準,大隊人馬正在趕來”。
李立明笑得更厲害了。
前輩的屍骨被帶到鳥形巨坑上,兵分兩路,丁曉東和邵軍帶着打狼隊員的屍骨去找之前的營地,我們四個去小石林那邊收東西,到珠螺汲北邊小河集合。
數碼相機我包的很好,裡面的東西一定要保存住。張春來若無其事的巴拉火苗,不時朝我這邊瞅,他一定對在下邊我說的東西仔細回味。
“怎麼,是不是有事想要問我?問吧,我一切都不會隱瞞的,你我當初走到一起,你對我那麼信任,我要是對你再有所隱瞞,那就不是我東北人的個性了”我道:“不過嘛!現在不是時候”。
特別強調一下,我擔心的不是讓你知道什麼,而是你會害怕。害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這些東西,你承載不了。
火光映襯在張春來臉上,默默的撥弄着快要成炭火的火堆,良久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慢慢地說道:“我當初相信你,現在也一樣相信,你這麼問我恐怕是你也有話想對我說。只要你不是害我,就沒必要急於一時,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明哥讓我們跟着他,你要去嗎?”。
“我想先去一趟北京,找季秋幫忙,真想不到我會有求那個小妮子的一天,我想悄悄的回去。但是我能猜到,我一到北京東家就必然知道,現在不是見東家的時候。但必須要求季秋幫忙,所以也是不得以而爲”我說道。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咱們一到勐海,你就坐動車走,早晚都要發一個短信,一個字‘安’”張春來說完,到帳篷裡休息。剩下我一個人在火邊,想起張春來剛纔的問話,李立明讓我們跟着,我要不要去!這個問題是不是有深意,一時想不明白。
早上天矇矇亮就出發,回到納古二版已是下午。厚嘴脣的嫂子給我們準備了幾樣飯菜,吃飯當中告訴厚嘴脣,當年的打狼隊員,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骨,暫時放在之前的營地附近了,營地巖雙知道位置,還要德臻老人家通知一下有關部門。那些花狼的確是我說的,人工餵養的鬣狗,能跑到這裡是時機偶然,再有這種情況不要掉以輕心。
玉香的來到,讓我們意想不到。玉香捨不得我們,大家心裡清楚,此時玉香對我們有些害怕,我們自己都覺得,之前的嬉皮笑臉,現在找不到了,每個人的眼神和臉上,都是騰騰殺氣。
總之吞吞吐吐之間,玉香一定感覺到我們究竟想說什麼。
李立明唉聲嘆氣!這小仙女八成能和厚嘴脣走到一起。
李磊和孫旭還在勐海,張春來想留下,黎院長那邊一定要再去一次,他想一個人去。我表示贊同,但一定要注意方式,不能讓黎院長產生任何顧慮。當初的趙叔叔咱就問的太少,不想讓趙叔叔發覺咱們只知道一些大概,誰知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用盡全力也好,但你也要注意安全”我道。
中關村,街道上商鋪裡的商品琳琅滿目,和季秋隨意溜達幾個商場,我就吵着要休息,季秋領我找到一家不錯的冷飲店。季秋開門見山的就說道:“教授知道你回來了,也沒問什麼事,只是叮囑你要小心,風還沒過呢”。
不知不覺之間,季秋趴在我的胳膊上,樣子有點曖昧。我急忙說道:“秋姐姐,你這樣我很容易被誘惑的,我是正常男人哎。總不能我求你點事,你要我以身相許吧”。
女孩特有的體香飄過,心臟象一隻小鹿撲通撲通的亂跳,我趕忙推她。事實證明,這大熱天跟女孩子挨在一起坐,體香比香水厲害多了。
“那你能怎麼樣?”眼睛瞪得大大的季秋更像鮎魚了。
我拿出數碼相機,把上面的照片給季秋看。季秋乾脆趴在我胸口上翻看,她居然一個字也不認識,但她知道那是什麼字,十有八九是達海滿文。
大嘆失望,連我都知道那是滿族先民使用的文字,還有一種是新篆書滿文,只是我區分不出來。這兩種滿文相差的時間就是我在意的問題關鍵,那個也是對我有用的,現在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上面的內容。
“我打個電話”說完季秋把食指放在嘴上對我吹氣,意思叫我別出生。一口氣過來,我有點頭暈,看來我算是完了,今天算栽在這小妮子手裡了。
季秋的電話是打給一個教授,那個教授研究過滿文。這個高等學府裡的師生們都是國寶級,學識不是普通人可比的。但是,數碼相機裡照片不能直接拿去,必須要經過處理,所以爲了買一張新SD卡,季秋帶着我走了大半個中關村。
坐在旁邊,聽電話裡的意思是要等到明天下午纔有時間,那個教授很忙。
晚飯是季秋帶來的,東北水餃,心中不免一陣感動,小妮子算是抓住我的胃了。他帶來一包東西,其中有需要的筆記本電腦。
光着膀子開造,看到了我肩膀上的傷,季秋說道:“你們最近是不是玩的瘋了,只要有機會就不停地倒土。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和蘇文的人合作時,最好多留個心眼兒,尤其是你”。我不解的看着季秋,從她的話裡,我能感覺到她對我挺關心的。
和小妮子獨處一室,腦袋有點轉不過彎,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是談戀愛的錯覺。
我問道:“爲什麼這麼說呢?東家不是讓我們跟他們在一起,有情況可以隨時交流,以防兩家互相起疑不是嗎?”。
季秋躺在牀上,光着腳丫,從側面看身材一級惹火,尤其她飄逸的頭髮。突然轉過身來,雙目如炬的瞪我一眼,“少裝蒜,你什麼事都明白,只是在裝糊塗。教授叫你們和蘇文的人在一起,你不能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用意”。
“咳.....咳咳,我真的不知道,我有那麼深的心機嗎?只是這段時間我們一起玩的很開心”。只能這麼說,季秋的話就像一盆涼水讓我清醒過來。剛剛還是鐵了心,該發生的事就發生好了,反正我不看臉。
季秋面向天花板,喃喃的說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想告訴你,你和張春來不一樣”。
季秋的這句話讓我很難懂,在勐海的匆匆一面,我就對季秋的身份起疑,她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學生。要非說不一樣,有可能是我還不被東家完全信任,有些事不全瞭解。不管怎麼說,我都要指望她幫忙給解讀出那照片上的內容,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我知道現在形勢很緊張,可我一直都很聽話,無論是誰說話我都聽,我也很守規矩,沒做任何出格的事,除了這趟回北京,我連我哥都沒去見”。
“笨蛋”季秋一把將手裡的毛茸茸的東西扔在我的頭上,彈起來正好掉進裝餃子湯的水杯裡。“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說完她翻身朝裡想要睡覺,不再說話。敢忙撈出來一看,是她剛買的裝在鑰匙上的飾物,一隻圓圓的小兔,季秋是屬兔的。
這可如何是好,我不能讓她在這睡覺,否則我今晚別想睡了。幾口吃完,不想浪費。走過去翻她,從來沒動手翻過女孩子,我的動作就像在翻一具屍體。邊翻邊對她說:“你回去睡吧,一會兒就天黑了,你不是和艾曉華有一間宿舍樓嗎?回去吧”。
“不”小妮子一聳胳膊,我一下失去重心一頭仰倒在地上,坐起來滿腦袋感覺都是星星。“我不想看見那個八婆”。看到我坐在地上,起來扶我,我也一股火上來,說道:“你在這睡吧,我睡沙發,我就不信我今晚控制不了大局”。
天漸漸的黑了,電視節目根本看不進去,我乾脆關掉電視。也沒去擋窗簾,怕小妮子誤會,稍微給點笑臉當愛情。窗外的月光照進屋內,真有一種疑似地上霜的感覺,隱約之間我有點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