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拿槍的呼呼啦啦把我們帶到最西邊的一個帳篷前,張春來看下手錶,不到五點,難怪這麼困。遠遠的看到遠山信雄和土屋,李立明和鍾磊也正在走向他們。
遠山一邊喝着熱水一邊說道:“李桑,我找你們來只是因爲你們有經驗,能解決地下遇到的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指着面前的帳篷,帳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李立明走過去,旁邊一直站着一個端槍的。這傢伙的站位選擇的不錯,在李立明和遠山中間,槍口一直衝着李立明。拿槍的姿勢說明此人玩槍是行家,但是距離選擇就是外行,只要明哥足夠快,想殺他只在眨眼之間。
李立明眼中的憤怒轉瞬即逝,同時來到,遠山的話卻專對李立明說,這兩夥8個人,在遠山眼中也不是同等待遇!
三個人過來動手拔掉了邊上的地釘,破爛不堪的帳篷被扒拉開,兩個人躺在裡面,一看到頭就明白了,兩人的頭被弄斷了,一個耷拉在一邊,一個面向下轉了一圈,耷拉在一邊的鼻口流血。
兩個人看上去都在四十上下,鬍子拉渣不修邊幅,應該是連日舟車勞頓所致,遠道而來沒時間打理。和衣而睡,鞋子也不脫。輕輕翻動,身下的大****,就在手邊,可以說這兩個人有一點警覺,反擊是完全可能。
李立明走過去,扶正了一個人的頭,伸手入懷。“不到兩個小時,剛死不久”李立明道。
遠山說道:“無聲無息,這麼幹淨利落,也只有你們能做到”。
心說這手藝我可做不到,看眼前我們這一排人,也只有那個葫蘆腦袋的阿約還差不多。死的這兩個是昨晚纔到的,是遠山的第三批人,想不通爲什麼會死的這麼突然。
鼻口流血說明頸椎斷之前傷到了咽喉,重擊應該是在下巴上,因爲人是躺着的,重擊下巴直接就打斷頸骨,再擰斷脖梗。手法嫺熟,殺人不出一點聲響,這才叫天才殺手。移走前的帳篷凌亂不堪,攻擊是由上至下,幾步遠之外的大樹,肯定來自樹梢。
由樹上發起攻擊,手旁邊的****都來不及拿起,這要多麼恐怖的速度。
害得我們被人拿槍指着,站成一排。不管是個人恩怨,還是利害關係,選擇這個時機和環境,目前見過的人裡,有這身手的只有阿約。但也不能妄自定論,別人有沒有這身手,也很難說。即使是他,殺素不相識的兩人,動機何在!
李立明說道:“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兩個人,更談不上仇恨,殺他們沒目的”。
昨晚上才先後趕到,天又是黑的,臉都沒看清啥樣,爲什麼要殺他們。遠山掃視我們每一個人,包括他自己的人。的確,不管現在是幾夥人,大家彼此沒有見面的機會。昨晚進山就是按照編排好的,一隊一隊到達,先後魚貫進入山頂平地,就是幾夥人想通個氣,都不可能。
遠山信雄目光落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上,說道:“我只會懷疑你們,因爲他們兩個不是日本人”。
李立明心思轉的飛快,聽遠山說這兩人不是日本人,立刻說道:“是中國人就更不能懷疑我們了,我們殺他們幹什麼,況且我們是兩夥人,昨晚距離又不遠,有什麼事情不會聽不見”。
遠山的懷疑從哪裡來不知道,這種方法分明是推脫,不是日本人就懷疑到我們頭上,說法太牽強。李立明也是甩鍋高手,死死抓住沒有動機這一點。但是上來就讓李立明解釋一下,很顯然,遠山老闆的懷疑肯定來自昨天夜裡,有人對我們監視。‘只能懷疑我們’,一句話又道出很多含義,人家根本就沒拿咱當過自己人。
目光開始在四下的帳篷裡搜索,有沒有夜視設備。
太陽漸升漸高,陽光開始逐漸刺眼。鍾磊在旁邊提醒遠山,要儘快處理,要不了多大一會兒,蒼蠅就會蜂擁而至。眼下最要緊的是儘快趕到目的地,到那商議如何開展。死兩個人,也不能打亂大家的計劃。
不遠的地方坐着三個人,其中一個起身走過來,對遠山說道:“老闆,他們兩個死了,我們的活兒還要繼續做嗎?”。
這人四十多歲,口音聽起來和當地人很接近,敞開的夾克衫有些大,一看便知他是這幾個人當中的頭兒。說話間臉上不見一點憂傷,反而十分平靜。
“當然”遠山說道:“我再給你們補上兩人聽你指揮,他們還有一半的錢,我會一起交給你們。但有一點,兩條人命肯定會有麻煩,你們想好怎麼處理了沒有?”。
“沒問題,會處理乾淨的”那人接着說道:“還是儘快趕路吧!”說完去幫助處理屍體。
李立明看看這個說話的人,轉身走回來的時候低頭不語。
帶頭兒的不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想必他一定有對策。兩個同伴死去,這人不談生死,只關心錢,心境體現在對策上,恐怕這人對同伴的死,早有對策,不然那些話不能說得那麼輕鬆,沒有一絲傷感。
誰都有家人,不可能人沒了他的家人不找。說話的傢伙答應的如此輕鬆,幾個人都是心生寒意,恐怕這個人早就給同伴‘安排好了’處理方法,不管同伴哪天死,都能處理乾淨。
張春來一直觀察阿約,不停的小聲問我,那個傢伙叫什麼來着?
身上的衣物都被撕碎,兩人就那麼赤條條的扔在坑裡。一起來的另外三人根本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多的心思放在兩個死人留下的東西上。神情中一點悲傷沒有,剛纔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兩個死人的錢也會分給他們。
張春來小聲的說,昨晚聽到一點怪聲,在每棵樹上穿行停留,八成是腦瓜子長得像葫蘆那傢伙。我告訴他葫蘆腦瓜子名叫阿約,昨晚跑到帳篷叫咱們下地跟緊他。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不要說他一個人還是三個人,讓五個人的我們下地跟緊,不太可能是圖謀不軌。讓我們跟緊是爲了謀害我們,他們三個不是金剛,腦瓜子沒那麼抗揍。
“相比於阿約,我更懷疑遠山信雄”我道:“那些日本人手裡的槍,我好像在哪看到過,就是想不起來。僱來這麼多人,下地引路可能是跟咱們打哈哈,輕描淡寫一說,實際上這次的任務可能很棘手”。
拔出所有帳篷,大家準備出發,看過死人,誰也沒有心情吃飯。阿約和光頭彪子已然上來山坡,告訴張春來一聲,我去繼續打探情報,你就繼續發揮你聽力專長,多多刺探一些有用的東西。
一溜煙跑上山坡,先和阿約多多瞭解一些纔好。讓我們跟緊他,這話肯定有來由。
爬到山坡上遠望,前方山下深谷中的草有齊胸高,密密實實,四下廣闊不見一點泥土色,都被綠草和巨樹遮擋。昨夜宿營的平地更像是人造林,前後景象差別很大。前面只有兩個日本人在不遠的高處喝水,快走到兩人的近前的時候,這倆傢伙咿咿呀呀大叫,聽不懂說的什麼。
他倆指着的方向,遠遠的深谷中,山樑後面還是一道更加陡峭滿是綠樹的山脊,邊緣陡峭猶如刀切,深谷中雜草說明一切,雨季當中,這裡深谷的土壤潮溼泥濘,四面沒有能出水的地方,雨量太大就會在最深處形成積水。
電腦資料上說的對,溼地地貌的特徵明顯!
緊走兩步,光頭彪子就放慢腳步,不遠就是日本人,想找個巧妙地說辭跟阿約打開對話都不可能,這傢伙嘴嚴的很,一路上一句話不說,只顧悶頭走路。
光頭彪子有點經驗,不斷念叨深谷中間可別下鏟,這樣的地貌,深谷最低點的土層下,用不了多深就會滲水。那樣的土活最難做,因爲水量不大全是爛泥,無法使用水肺。
又越過一座山峰夾角,人在山頂行出半圈,已經猜到這樣的地形,有可能是地殼上升形成山脈時周圍一些地表物體滑落到低處,形成坡度較緩的地帶。圍繞深谷中高聳山峰的低地,不是河流沖刷的結果。
身後的幾個人中,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說道:“你們也看出來了,這片草地的邊緣形成眼睛形狀,線條十分柔和猶如水流沖刷,但實際上和水流一點關係沒有,植被茂密,陽光終日照不進去,不漏一點土皮,草根之下的泥土,也是一股酸腐的味道”。
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左右看看,的確面前的這條土坡是一條直線,從剛纔進來的地方看是半月形,在現在的角度看則是一條整齊的巨大深溝。高處望下去,深谷的邊角線條真有點柔和之感。
“沒錯,是四陰之地”光頭彪子說道。
我記得丁曉東說過四陰之地,上不見光,下不見水,根據古代葬法正主頭南腳北,南不見路,北不見靠。兩山東西落,南面無山,對正主來說南面是頭,面前無路,北面空曠山麓,背靠無依。這樣的地勢怎麼可能有墓葬!
那時候聽着就是狗屁不通,現在想來仍然狗屁不通。
丁曉東的狗屁中,地形的描述和眼下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