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艾蒙在樓中樓設宴款待諸位功臣。傅棍藉口有局,未赴席。
貴賓間裡放着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丹妮極懂事地讓浩燃坐自己擦乾淨的椅子,然後乖巧地依偎在身邊。
蕭蕭也放大膽子直接挎池雲胳膊入席。
阿骨打趣道:“小塵天天不在臺球廳就在去檯球廳的路上,怎麼也沒泡到妞?”
小塵笑得可憐,“妞,醜女也!醜女多不稱心,美女還不放心。所以我只能打打檯球。”
阿骨笑道:“那你怎不打寂寞保齡球?那兒也不錯。”
言語間端來爲倆女孩點的熊貓水果盤,一對光滑圓潤的眼睛是去皮的珍珠桂圓,雕刻精細,清香怡人。接着是清蒸大閘蟹、翠魚水煮,外加酒樓推薦的兩盤特色菜——服務員豐腴端莊,矜持佇立,代言人似的濤濤不絕地介紹冬筍金菇水發海蔘桂魚鰭根等主料,及味濃肉香色澤炫亮營養豐富等特點。菜全酒倒時,屋內已香氣四溢,口水滿地。
雅間裡除丹妮喝柑橘酒外其餘一律黑啤。幾杯下肚,艾蒙露出膏粱子弟的豪爽,揮手叫來兩盒中華分衆。
池雲則顯出遊蜂Lang蝶的輕佻,與蕭蕭旁若無人地互相喂煙。
丹妮扯浩燃要學,阿骨自告奮勇,被浩燃睃了一眼,涎着臉不再言語。
艾蒙笑容可掬地即時講述一個荒誕經歷:小學時,男女廁所隔牆上有一洞,男生一下課便去偷窺。艾蒙也想看,但擠不進去,有同病相憐者提議擴大洞口,不料擴成足球大小後仍沒他的份。艾蒙捶胸頓足,想“人生能有幾回博,此時不博何時博”,遂瞄準洞口使勁一擠整個腦袋都擠了過去,見一女孩正提褲子;女孩一看“對面的男生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便尖叫一聲,飛逃到教學樓找來老師、校長。校長喝斥他回去找家長,艾蒙紋絲沒動;老師又說,你沒跑可見你是個敢作敢當的孩子,轉過來,不要面壁思過。一看無效,心疑,繞到女廁見艾蒙涕淚交流,正哭着說:“我也想跑,可腦袋拿不出來了!”
講完,艾蒙捧腹大笑,餘者面面相覷。
小塵噴出股藍煙說:“不好笑不好笑,我給你講。昨天有一兄弟,和我們出去玩,半路蹲下假裝繫鞋帶,我心說近視眼也能撿到錢,運氣真好,不想那位突然站起來罵街,說,這痰咋他媽吐這麼圓呢。正好前面有漢子打老婆,這兄弟沒臉見我們就衝進人羣去指責漢子說‘打女人算什麼能耐,有能耐打男人去’——”
“然後呢?”蕭蕭問。
“然後阿骨就不省人事了!”
“去你大爺的!那是你看中漢子老婆了,泰國人妖似的,一張板磚臉,你就流鼻血,估計你這奇異的審美觀是斯里蘭卡毛里求斯那面的。”阿骨還擊,拿小塵調侃。
蕭蕭齒牙春色,大笑不迭,嘴脣鮮豔得賽如枸骨葉冬青的漿果。
“這是可能的,”非子點支中華煙,“我們舍聽了神經解剖課就都神經了,起綽號都叫什麼什麼龍,有叫玉面小飛龍、紫目小火龍什麼的,好名用光了就叫摩托羅拉龍、芭比娃娃龍,賈明管女寢一肥姐叫豐ru肥臀大恐龍,還說《豐ru肥臀》是莫言的作品,這麼叫有文化底蘊。”
“對了,我有單賺錢買賣下午就想說,被曾昆他們給攪合忘了。”浩燃將嘴裡香辣鮮美的蟹螯肉嚥下,看一眼非子,“你回去後告訴賈明,說我沈浩燃能幫他取回那些照片,一分錢不用花,讓他準備兩根電棍就可以了。”
小塵一愣,將送到嘴邊的酒杯移開,“開什麼玩笑,你喝多了吧。”
阿骨眼珠亂轉像擲出的骰子,“你認識勒索那人?”見浩燃搖頭,又問:“那你不是想滅了他們吧?”
浩燃低首斟酒,指間白煙裊裊上升,“把‘們’字去掉,我是想滅了他。”
稀薄的煙被枝形吊燈割碎,阿骨說,“就算是一個人,能在南門這幾所高校勒索那麼些對情侶,沒人報案又沒被抓到,這也不算是一般戰士了。”
“這種醜事誰會去報案,除非他不想念了。”池雲一摟蕭蕭乜斜着眼睛道。
浩燃笑得莫測,“咱們這裡誰會開車?對南門這片比較熟的。”
非子將酒杯放在莫西非洲柚木桌面上,表情迷惘,“我會,我有一C票,在家時就幫我姑父跑過出租。”
“好!”浩燃瞅着煙霧繚繞中的蕭蕭,“這次行動缺不得你。”
一臉彤雲的蕭蕭鬆開抱肘的玉手,挑逗地吹出一縷細細的白煙,“只要夠刺激,我蕭蕭從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