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了呂惠卿的戰略大計,心中一陣翻騰,比之剛纔的虛幻的熱血沸騰更加衝動,他們似乎看到了戰場上的血腥廝殺,看到了西夏人在搖尾乞憐,看到了大宋的中興和強大。
呂惠卿看了衆人一眼,只見种師道道是在皺眉,而且臉上還帶有一點憂色,怔怔地看着那西北地圖。
“種大帥,可有什麼不妥?”
呂惠卿的一問,讓大家心裡突的一跳,這種師道可是西北軍人中的軍神啊,他要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妥,那可就是這戰略是確實出了問題,而且在這個時候敢向皇上和衆將澆下一盆涼水的,相信問題可能不小啊,不然种師道怎麼會掃興呢。
大家憂心忡忡地看着种師道,聽他究竟怎麼說。
“啓稟皇上,諸位同僚,呂將軍的戰略戰策都不錯。要是種某現在還在西北領軍,絕對會對呂將軍的西北一戰舉手歡迎,因爲是僅着眼於當地。而現在種某做爲樞密院副使和兵部尚書,卻要着眼於大宋的戰略全局,戰場上的東西瞬息萬變,有時候就是一個小小的變故就是扭轉勝負的關鍵。呂將軍的西北一戰的策劃還算是完美,不過有幾個關鍵的漏洞要補充一下。”
“漏洞?”大家一陣驚異。
“是的。”种師道皺了皺眉道:“呂將軍的策劃是永興軍路的劉延慶虛張聲勢吸引西夏人的注意,你呂將軍、高將軍、和我弟弟种師中三路人馬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攻佔熙州、河州、湟州、廓州和蘭州五地。如果不出種某人所料,不出三個月,熙、河五州將會納入我大宋的版圖。不過不知呂將軍考慮過沒有,西夏人也不是笨蛋,當年西夏奪我洪州,而我方王韶將軍則反其道而取熙河二州,此爲戰這詭道也。如果西夏在這時不來理會這熙、河五州,反以四軍司之力或取王厚的西安州和懷德軍,又或是力壓劉延慶的永興軍路,我方定然不敵,一旦給党項人侵入我大宋腹地,他們進可直取我京畿諸地,退可反包你們熙、河五州,卻平白將戰火引入我大宋,最後就算是我們勝了,也要元氣大傷,得不償失啊。”
种師道的這一番話,說得幾人心頭大震。
是啊,要是這樣的話就是大意失荊州了,智者所不爲也,我和其它四將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一擡頭,看着种師道似笑非笑的樣子,想起剛纔种師道只是說漏洞,那就證明他還有補救的方法,心中一陣大定,開懷的笑道:“種將軍啊,你既然說是漏洞要補充,就肯定是已經有了辦法,就別吊朕和諸位將軍的胃口了,說出來吧。”
諸將均把目光投向种師道。
种師道也不作推辭,拿起指揮棒,點到永興軍路:“劉延慶在西北多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帥才,加上永興軍路一直是以養兵爲主,西夏人要從他這裡打開缺口還是有些困難。我大宋所慮者,乃王厚將軍的西安州和懷德軍,王將軍素來穩重,但是以一敵四,卻無論如何也是抵擋不住的。王將軍的任務就是無論情況怎麼變化,只有一條,就是死死地守住西安州和懷德軍,萬一真的出現上面所預料的情況,就是全軍戰士陣亡,也要用屍體阻住党項人的腳步,拖延他們進入秦鳳路的時間,靜待援軍。”
說到這裡,种師道把話停了下來,因爲要調動其它禁軍雖然他是兵部尚書和樞密院副使,但也要有皇上的虎符方纔有效,還不如讓皇上直接下旨,畢竟現在皇上也在這裡,他種師道怎敢僭越。
“鄭河山、韓似。”
“末將在。”
“鄭河山部武騎軍原是駐守在河南府,朕命你立刻持朕手諭率軍秘密日夜兼程的西行,一個月內全軍到達會州填補呂將軍進軍蘭州後的空防。韓似部神衛軍原是駐守在穎昌府,你部分成兩軍,一軍前往延安府,一軍秘密綴在鄭河山後面,前往秦州。軍中如有怠慢者,朕賜你們有先斬後奏之權,立殺無赫,否則,你鄭河山韓似兩人提頭來見。”
“末將等遵旨。”
“石家榮。”
“末將在。”
“你虎翼軍暫時交給林沖署理,這人是一名將才,又是在虎翼軍出身,大略還指揮得動。你率楊燕雲的雲騎軍前往河北,要是遼國在這個時候敢有什麼異動,給朕狠狠地揍他,此時的大遼已經不比往昔,日薄西山的帝國不足爲慮。”
“另外你替朕告訴楊燕雲,要是有機會,爭取打一個小小的勝仗,能夠警告遼國一聲,讓他們不敢有異動是最好的。以避免我們兩面樹敵,吃力不討好。”
“小林子,擬旨吧。”
我一口氣把兵力分配完畢,還把种師道沒有考慮到的大遼也算計了進去,說句實話,後世說北宋是強幹弱枝,果不其然,區區的八十萬禁軍,竟然多數集中在京畿周圍,其實這有什麼作用呢,邊境不清,京畿就是有再多部隊也是枉然的,不過,當時也是有皇權本位的侷限性,怪不得他們。
种師道和其它四將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着我,放在大宋的歷代皇帝都不敢這樣,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盡力把軍力向京畿周圍收束,可我卻把他們往外調,光這一點就讓他們佩服不已了。
這時,韓似小心翼翼的問道:“啓稟皇上,末將到達秦州後要是真的出現如種帥所說的狀況,該如何進擊?”
韓似在語言上耍花招,他不敢說如何自處,用了一個比較積極的字眼:進擊。我向韓似和鄭河山笑了笑道:“韓、鄭兩位將軍無須擔憂,鄭將軍到達會州後告訴王厚,戰事一起後無論出現什麼狀況,他的任務是守住懷德軍和西安州,拖住靜塞軍司和西壽保泰軍司的党項人,不讓他們增援熙、河五州的卓囉和南軍司,確保這次宋夏之戰呂將軍率領西北軍收服熙、河五州故土計劃的完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