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直侍衛統領王進參見陛下。”
其實這王進纔是真正的侍衛統領,大內中童貫只是掛個名頭掌管內衛而已,並沒有真正掌管侍衛。哦,王進,莫非是水滸傳中禁軍教頭,那可比林沖還厲害的一員武將哦,可惜敗落在幾個奸臣手中,徒惹後人恥笑而已。
“平身吧,王進啊,你們幾個身手還不錯吧。”
“稟陛下,臣與近侍徐寧、燕青、陳大海、關一鳴五人在班直侍衛中算是一等一的身手了。”
走在十二世紀的汴梁大街上,我對京城商業的繁華嘡目結舌之餘,也暗歎歷史在宋未拐了個大彎,使得原本以商業立國的宋朝滅亡於契丹和女真人之手,一直到得後來朱元璋以明立國,卻繼承了蒙人的殘暴與保守,對內鉗制人口流通,禁止土地流動,對外閉關鎖國,到了明朝被更加野蠻落後的滿人所滅,數千年來縱橫大海的漢人竟然片帆不得入海,結果到清未被歐洲人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若是大宋不被外來的暴力中斷了商業發展的進程,中國之富強,必將是世界之首。
有宋一世,經濟文化異常發達,封建經濟日趨成熟,已經具備了資本主義萌芽發生的土壤。而朝廷卻偃武修文,以義理治天下,以至民氣漸至柔糜,尚武風氣喪失怠盡。對北方少數民族的步步緊逼則一昧容忍退讓,也喪盡天下民心,終至傾覆。不但使大漢同胞忍受近百年的異族統治,而且喪失資本主義在中國誕生、發展的千年難遇的機遇;也喪失了中華大國再一次領袖諸國,統御萬方的機遇。中華民族在歷經千年痛苦的探索之後方再找到復興的道路。
隨着有若潮涌的人羣,沿着寬敞的御街往東走,過了橋,再略轉向南,我來到了繁塔!
看着這有可能是當時世界上最高的建築,我不禁心潮澎湃:這繁塔可是歷史上大大有名的建築,有宋一代,太平興國二年,太宗趙光義重修天清寺時,同時在寺內興建了一座磚塔,名爲興慈塔,因其座落在繁臺上,故俗稱繁塔。宋太平興國三年,繁塔才建起一個高高的塔基,到太平興國七年,甚至到宋淳化元年,還不斷有人向建塔工程捐獻錢物。前後建造歷時二十年的繁塔,高約八十米,相當於現代二十層的高樓,據史書記載本來高九層,可惜後世徒遭劫難歷經滄桑,到了現代,竟只有最下面的三層留存。
我抑止住激動的心情, 走到繁臺之上,只見到那繁臺之上臺面寬闊,桃李爭春,百花吐豔,綠樹繁茂,殿宇崢嶸,遊人玩樂賞花,燒香拜佛,飲酒賦詩, “繁塔之色真不愧爲汴京城八景之一呀!”。我由衷的讚歎道。
待進得塔內,我更是發現不虛此行,只有後世留存的下面三層在塔內有木梯盤旋而上,而從第四層開始,必須走出塔門之外,沿着塔表的外壁磴道才能繼續向上,這才明白古籍中關於繁塔“自內而上,自外而旋,登於其巔”的道理。
沿級而上,這繁塔的內外壁鑲嵌佛像瓷磚,塔表的每塊磚都是一尺見方,爲凹圓形佛龕,龕中有佛像凸起,跌坐其中,佛像姿態、衣着、表情各具特色,其中有端坐在單蓮座或束腰蓮座中之佛像:手執各種法器的佛像;騎着青獅的文殊和騎着白象的普賢二菩薩;六臂或十二臂的觀音菩薩,佛像表情細膩,生動逼真。而塔內各層,鑲嵌有各種碑刻不計其數。
把玩良久,流連難捨,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時分,方纔來到繁塔的頂層。頂層之上卻甚少有人,我非常愉快的呼吸着這高達八十米建築上頂層的新鮮空氣。
原來童貫設計是由北門進得塔內,本欲從南門穿出,但是這時我聽到有幾個人在說話,他們的話吸引了我。
“人常說大宋兵弱,卻不知這兵弱在何處?原本朝廷拿了大把銀子募兵,平日裡只是以舞刀弄棍爲業,卻是屢戰屢敗,還不及漢唐時的民兵。大傢伙說說看,這又是爲何?”
另一個聲音答道:“本朝皇上都以文人爲重,自個兒也弄的積弱成性,害怕打仗,遇戰則求和,壞了民心士氣,安能不敗?”
又一個聲音答道:“本朝忌憚武將,遇戰出征諸多掣肘,又喜歡先畫好陣圖,令將領臨敵以圖佈陣,全然不顧戰場實情,安能不敗?”
一個幼稚的聲音答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大宋將政、軍、兵三權分給中書、樞密、三司,太宗兩次北伐,皆是因這三方扯皮,遇事推諉,糧草一直供應不暢,如此安能不敗?”
只聽原先問話的人笑道:“你們說的倒也是都沒有錯。不過,大宋最大之敗因,卻不是因爲這些。我朝立國之初,原本是收編了諸國降軍,本國軍仍是以周世宗之府兵爲主。後來太祖太宗改軍制爲禁軍廂軍,又將地方廂軍健壯軍漢充入禁軍,將軍隊全數改爲職業軍人,大宋兵力之強乃無人可敵。敦料後世皇帝爲了免生事端,一遇災荒便招流民入伍,平日裡地方上有什麼流寇土匪,無賴流氓,也皆招入軍中,這樣固然是軍隊數量日益龐大,全然靠兵糧吃飯的居然有百萬之多,虧得本朝財政充裕,但也需拿出大半的收入來養兵。這樣軍隊數量多了,兵士素質卻是低劣的很了,本朝又首創重文輕武之說,武人在中國首次受到文人壓制,再加上皇權軟弱,很少對外開戰。全國兵士除了坐吃拿餉,用處到也不大。久而久之,入伍之人大半是些人渣,這些人禍壞鄉里還行,讓他們拼命?哼,難啊。”
至此,各人方明白問話人之意,一則近百年來爲兵爲將之人待遇不高,二則又飽受歧視,縱然是百萬大軍,蓋世名將,若是兵無士氣,劣兵滿營,卻也是迴天乏力。卻不知道還要如何來提高士氣?
卻聽那人又說道:“我在四處遊歷時聽海客說起,那海外原有一國,名叫羅馬,卻是那邊的一個大國。那羅馬人素愛征戰,勇武無比,數百年間滅國無數,罕有敗跡。固然是他們民風尚武,卻也和他們的軍制有關。那羅馬國人有公民與奴隸之分,國內諸賤役大多由戰爭搶來的奴隸充任,只是這軍隊,卻是隻有羅馬公民才能入伍當兵,開疆拓土,兵士身爲公民卻也是人人有份。故而這些羅馬兵士榮譽感甚強,遇敵少有逃跑,就算打了敗仗,也是多半力戰而死。直到後來貴族政治敗壞,又加上國家日富,民間奢靡之風流行,尚武之風泯滅,後來才被其餘小國所滅。”
一人問道:“那這羅馬是全民皆兵,而非募兵了?”
“初時確是如此。遇有戰事,羅馬元老院下達命令,允許某人去某地徵集多少兵士,那人得了命令,便可以徵兵了。”
“那這羅馬人就驍勇至此,平時爲民,戰時便可成兵?”
“確是如此。羅馬士兵平時訓練甚嚴,非過關者不得爲兵。現在我看浩子你種家在這西北訓練諸法,多半與這羅馬不相上下,那可是令西夏人聞風喪膽的種家軍啊,一支無敵雄師啊。”
“多承朱先生謬獎。”
“說得好,先生一番話,直指時弊,入木三分,發人深省。”我一邊鼓掌,一邊向正在說話的那中年漢子道:“在下東京陸長天,還請諸位仁兄不吝指教。”
裡面說話的幾人給我打斷話頭,心內一陣不喜,不過幸好我是一臉正氣的走進去,看情形也不似歹徒奸佞之輩,後面的幾名家僕也是衣甲鮮明,便不再言語。
倒是那說話的朱先生,見我進來後不由眼睛一亮,似乎是看破了我的身份一般,意味深長地道:“不知陸先生有何高見?”
“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