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掉頭、掉頭……”忙兀臺狠狠的ian了ian嘴巴,帶着熱氣的血,滲透了他身上每個細胞,熟悉的味道、動人的殺戮、讓忙兀臺腦海深處涌起了無盡的興奮,他想起草原上的舞蹈,狂熱的舞蹈,讓每個人都瘋狂,那火紅的篝火、香氣bī人烤羊、熱情的族人,快樂的長生天。
“殺、殺情的殺戮、振奮人心的殺戮、永不停息的殺戮伴隨忙兀臺的一生,他身爲高貴的古達達兒人,他從小就被作爲一名戰士培養,他的祖父塔思火兒赤,從太宗定中原有功,爲東平路達魯ua赤,位在嚴實上,爲達達兒人建立了不世功勞,打下了達達兒人的赫赫功勞。
忙兀臺初時爲博州路奧魯總管,至元七年已當上了元軍的監戰萬戶,佩金虎符,明顯一時。八年又改鄧州新軍古萬戶,治水軍於萬山南岸。九月,以兵攻樊城,拔古城,並在安陽灘打敗宋,轉戰八十里,禽宋軍大將鄭高。
“殺、殺兀臺揮動手中的巨斧,這是在呂城之戰從一員宋將手中奪取,至於那員宋將,早已化爲污泥成爲他立功的墊腳石,他一眼就看中了這把鋒利而重達數十斤的巨斧,巨斧在他手中揮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巨斧橫掃,無數宋兵落地。
“殺、殺斧之下,無一合之將,他身邊的宋兵幾乎被他清理一空,忙兀臺卻覺得這纔是古jīng銳騎兵和懦弱的宋兵之間的對決,這纔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古騎兵,這纔是醉心殺戮享受殺戮的喜悅的古騎兵,這纔是縱橫草原的主人,長生天眷顧的草原的雄鷹。
忙兀臺眼前突然一空,擡頭看去,竟然是衝過了宋軍大陣,他心裡美滋滋想着:“恐怕不自量力的宋軍騎兵已經全軍覆沒了吧,宋軍想戰勝英勇的草原勇士,簡直就是拿jī蛋碰石頭,也沒看一下他自己究竟是誰?”
達達兒人可不是一般小部落可以比如,只有達達兒人,纔是古騎兵的jīng銳,纔是大元朝的支柱,至於伯顏之輩,不過是一時朝陽而已,不過伯顏那廝確實有幾分本領,這倒也是一個人才,最多老子以後得勢放過伯顏吧。
“萬戶,不好了,不好了。”正當忙兀臺滿心得意又立下了滔天大功,身邊一個副將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忙兀臺帶有幾分不悅看着副將,要不是他跟從自己出生入死數十年,僅是他把自己從歡喜中吵醒,忙兀臺就打算把他攆走。
“何事如此驚恐。”忙兀臺不由瞪了副將一眼,他是從心裡覺得漢人的言語實在是比草原上的言語jīng美很多,僅是聊聊數語,卻真實的表現了自己的憤怒,表現了自己的威嚴,表現了自己身爲達達兒人的高貴,若是古語大喝一聲,反而顯示不了自己的身份,忙兀臺爲自己的幾分小計而得意洋洋。
“萬戶,不好了,不好了,宋軍騎兵向大營衝過去了。”副將着急的看着忙兀臺,重複一句不敢肯定說道:“宋軍騎兵,向丞相的大本營衝過去了,衝過去了。”
“什麼?”忙兀臺也不敢遲疑,連忙轉過身,只見宋軍騎兵已經絕塵而去,正是伯顏方向,不由罵道:“你怎麼不早點說,如今正是我大軍攻城的緊要關頭,若是讓他們擾了丞相的大計,你我都吃不完兜着走。”
忙兀臺也不顧副將的委屈,連忙收攏騎兵,等副將報上人數,卻是確確實實把他嚇了一跳,看着副將不敢相信問道:“你說我萬騎,傷亡竟然達到了一半,如今能戰者不過五千人,僅是宋軍一個衝鋒,傷我將士數千人。”
副將硬着頭皮,低聲道:“末將相信宋軍的傷亡也不少,宋軍的短槍,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股宋軍明顯是jīng銳,最jīng銳的宋軍騎兵。”
蛋。”忙兀臺不由罵了一聲,正想有所行動,突然一陣奇異的聲音隱約從遠處傳來,這個聲音,忙兀臺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但正是因爲太熟悉,他臉-剎那蒼白,他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莫非、莫非是大規模騎兵行動。”
此時副將也是臉-蒼白,他們都知道元軍在南方已再沒有這麼大股的騎兵,聽聲音騎兵至少達到四萬,以上,若是元軍兵力齊全之時,元軍並不把這些騎兵放在眼裡,但如今即使是伯顏大本營也只有兩萬騎兵,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夥騎兵衝過去之後,伯顏大本營是否還能守住,低聲道:“大人,快撤。”
“不,你回去通知丞相。”事至如今,忙兀臺臉-卻突然放光,他調轉馬匹,淡淡說道:“今日,就讓老子告訴他們古騎兵並不是他們這些兩條uǐ走路的漢人可以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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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戶……”副將低聲掙扎,但忙兀臺卻不管副將,其實有沒有副將的通知,這麼大規模的騎兵行動,伯顏又不是傻子自然會知道,再說剛纔的那夥宋軍突破自己大陣,正在向伯顏衝鋒,估計丞相很快就有所對策,希望伯顏不讓自己失望吧。
即使自己身邊只有五千騎兵,但忙兀臺心中依然充滿了希望,宋軍騎兵向來懦弱,想必剛纔的那隊騎兵已集中了宋軍的所有jīng銳,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兒郎們,草原的雄鷹,這不過是上了戰馬的宋軍而已,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騎兵,讓我們用鋒利的馬刀告訴他們,什麼才叫做騎兵。”忙兀臺高舉巨斧,大吼道:“長生天保佑,我們立功的機會來了,殺光懦弱的漢人,殺光。”
“殺光殺光。”五千騎兵,瞬間爆出jī情,讓忙兀臺心中涌起了幾分希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古騎兵,不會被眼前的困難嚇倒,即使宋軍再多,也不過是上了戰馬的步兵而已,他們甚至分不出戰馬的雌雄,他們把戰馬視爲工具而不是兄弟,草原的兒郎,纔是真正的騎兵,騎兵的榮譽,不允許他們玷污。
至於剛纔的損傷,忙兀臺、所有的古騎兵都已放在身後,死亡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種解脫,但並不是結局,戰士百戰死,能夠戰死沙場,他們會受到長生天的祝福。
“殺光殺光殺光”五千古騎兵,毫無懼-的向前衝鋒,他們知道面臨的將會是宋軍無盡的騎兵,但他們依然衝鋒,這是古騎兵骨子裡頭的驕傲。
忙兀臺不停加,白茫茫、不計其數的宋軍騎兵已出現在他眼前,但他不害怕,這是古騎兵的驕傲,衝鋒、衝鋒、衝鋒。
戰馬一再加,忙兀臺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無邊無際的草原,那奔跑的風、那奔馳的愉悅,讓忙兀臺瞬間有些疏忽,宋軍的短槍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但忙兀臺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並沒有放慢步伐的打算。
戰馬奔跑雖是迅,但英勇的古騎兵,依然可以雙手搭弓放箭,帶着古騎兵驕傲的弓箭、帶着復仇的尊嚴的弓箭,開始在空中飛揚,宋軍不停倒下、倒下,但沒有任何人退縮,沒有任何人退縮,彷彿死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均州軍騎兵、衝鋒。”呂武手中的鐵槍高高矗立,這是時代的烙印,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宋軍騎兵敢對古騎兵起衝鋒,然而此時自己卻做到了,呂武雖對陳大舉搶去前鋒有些不服,但知道陳大舉向來熟習騎兵,他要把這個不服氣當成自己前進的動力。
想起三年前,自己不過是山中的一名樵夫,然而三年後卻成爲一方大將,人生的際遇不過如此罷了,張大人說過,等這一戰打完之後,就當自己的證婚人,朱筠,那個美麗的姑娘,現在還好嗎?自己率軍前往建康、然後隨大軍南下,卻把她孤零零的丟在常州。
她還好嗎?
“騎兵、衝鋒。”呂武胯下的戰馬終於耐不住,昂天長嘯,這是一個jī動的年代,這是一個英雄的年代,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變得奮勇的年代,呂武知道自己一定會有很好的結果,知道大宋也一定會有很好的結果,很好的結局,他有這個信心。
“均州軍騎兵,衝鋒。”範天順叫得特別賣力,三年前,漢水之上,自己也曾經如此大聲嘶喊,那時有死無生,然而沒有任何人退縮,沒有任何人遲疑,襄樊漢水之戰,自己也曾經這樣大聲吶喊,那個年老的老家人,早已在兩年前退役,那個年老的親兵,卻不再陪伴在自己身邊。
駐守樊城的兩年,他也曾經有過m-茫,他也曾經有過猶疑,他看着均州軍迅展,看着張貴率領均州軍縱橫四野,凱旋歸來,然而自己卻只能困守一座小城,他甚至懷疑其中的意義,但後來卻是想明白了,只要自己守住樊城,均州軍纔有一個良好的展環境。
他相信,自己的結義大哥、那個忠肝義膽、毀家紓難的義兄,絕對不會把自己忘記,於是後來有了自己在建康、丁家洲之戰立功的機會。
“均州軍。”範天順心中慢慢咀嚼這三個字,這是善於創造奇蹟的一支軍隊,他相信今日的奇蹟依然屬於均州軍,三年了,自己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均州軍中,以後說什麼也不離開,不會離開這個溫暖、充滿情義的地方。
範天順心中充滿了希望,全身熱血沸騰,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做到,他知道均州軍也一定會做到,這是屬於均州軍的奇蹟,這是屬於一個人的奇蹟。
“均州軍騎兵,衝鋒。”郭平彷彿重新回到以前,那時他還是驍勇軍的刺頭,他和楊不及打屁,兩人大聲說着禁軍的不公,那時兩人是那樣的囂張、是那樣的憤憤不平,三年後,曾經的刺頭,如今卻變成了軍中的大將,但郭平依然希望,自己能有一天,能夠站在大軍之前,衝鋒。
衝鋒,爲大宋衝鋒,爲張貴衝鋒,這是對大宋的愛,對張貴的尊重,那個獨攬狂瀾的張貴、那個一手擎起一天明朗天空的張貴,那個崛起均州小城的張貴,他至今也想不明白,均州一座小城,爲什麼能夠養出如此一支jīng銳的軍隊。
均州軍和宋軍都不同,他們讀書認字,郭平從沒見過,隨時都有可能戰死沙場的小兵,爲什麼還要識字,他們用三個月的時間識字三千,他們可以在足額的餉銀上得到兩成的獎勵,每個月的一次考覈,優秀的士兵,更可以得到五成的獎勵,最優秀的士兵將會進入均州軍的軍事聖殿均州軍軍事學院學習,他們會成爲一個將領,他們會成爲均州軍的希望。
這是一支前所未有的軍隊,他們在軍中獲得了尊嚴,均州軍自張貴以下,沒有任何人會無緣無故處罰一個小兵,沒有任何人會因爲ī仇而利用手中的權力去報復,是的,均州軍也有ī鬥,不,那應該叫做對決,他們用拳頭去泄,但每個人都不會把留下來。
“均州軍,衝鋒。”郭平昂起頭,看着遠處,夕陽西下,他相信能夠在明天朝霞升起之前解決這一場原本沒有任何可能的戰爭,元軍百萬大軍南下,當所有人都因爲畏懼而失去希望時,是均州軍默默耕耘,是均州軍張貴,鞠躬盡瘁、爲了籌備這場前所未有的戰爭而費盡心思,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去準備,沒有人知道他爲了讓每個棋子都能揮最佳的作用而反覆思考,這是一個人的戰爭。
郭平雙腳緊緊夾住戰馬,這是他自從兩淮之戰以來最輕鬆的時候,他甚至不用動腦,張貴身邊有一個叫做參謀機構的人員組織,他們可以把每個人的任務落實到手上,並且每一次戰爭都有好幾個策略。
他寧願一輩子跟在張貴身邊戰鬥,他知道他會一直跟在張貴身邊戰鬥,而且會一直。
“均州軍騎兵,衝鋒。”牛富年紀雖大,但卻不肯服輸,他是老將,當初在樊城統領大軍,張貴只不過是三千義軍的小統領,偷偷的mo進樊城,若不是自己的一力協助,張貴哪裡能夠炸燬元軍回回炮大營,樹立他的威名。
這是牛富的驕傲,每次和屬下說起這一段往事,牛富須飄揚,那一年在樊城,每一條小巷,每一條小街,都灑滿了將士們的熱血,他們用生命換來了樊城的勝利,他們用生命解了襄樊之圍,多年以後,誰會記住他們?
均州城內那高大的紀念塔、江陵城內那雄偉的紀念塔,會有人記住嗎?牛富知道,一定會有人記住,來自各地學院的學子絡繹不絕,他們都會走進那肅然的紀念堂,如今江陵的趙瑩趙大人,不正是從均州紀念堂出來嗎?她動情的演說,如今還存在許多人的心中,牛富相信,均州、江陵的每個人都會記住他們的功勞,甚至大宋也會記住他們的貢獻。
他們將會永垂不朽。
“均州軍騎兵,衝鋒。”黑楊高舉手中的長戟,他的聲音有些羞赧,有幾分尷尬,但卻同樣聲響如雷,如今的黑楊,看不出任何曾經投降元朝的印記,他穿着均州軍獨有的盔甲,說着均州軍不屈的話,他就是均州軍的一員。
然而,自己心中爲什麼還有一絲尷尬呢?是曾經的往事嗎?即使傷口癒合,但傷口的疤痕依然還在,雖沒有任何人揭開他掩蓋傷口的疤痕,但自己爲什麼卻經常去觸動這些傷痕呢?
或許,這不是傷痕,這是提醒自己的烙印,他重生了,他投降元朝之後就再也沒想過總有一天他還會以宋軍的身份重新走向戰場,如今他卻做到了。
沒有任何人排斥他,沒有任何人說起他的往事,沒有任何人因爲他的身份而對他有所隱瞞,他還是軍中的大將,他還是率領數千大軍的大將,他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待遇。
“均州軍騎兵,衝鋒。”熟悉而有陌生的名字,無時無刻提醒黑楊,他曾經的污點,他不會忘記這個污點,不會忘記這個疤痕,他要用這個疤痕給自己增添動力。
黑帆,他的弟弟,張貴的親兵,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說他依賴弟弟而上位,甚至沒有人把他和黑帆聯繫起來,他感jī均州軍的每個人,他的重生,和他們分不開。
他要用自己的勇敢去報答這一羣可愛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命jia給了均州軍,他也不想再取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再鼓動他那顆爲均州軍衝鋒的心。
“均州軍騎兵,衝鋒。”王全節大聲嘶喊,像是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他從來也沒想到,宋軍會對古騎兵起衝鋒,是的,衝鋒。
王全節看着高揚的旌旗,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自豪,這就是自己的國度,這就是同樣沒有遇到敗績的均州軍,這就是一手造成宋朝如今局勢的均州軍,他同樣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一天會站在這裡,對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征戰天下的古騎兵衝鋒而沒有遲疑。
這是他的自豪,他有幸自己能夠趕上這個時代,他有幸能夠加入這支軍隊,無論如後怎樣,他一定會記住,自己曾經和無數的同袍一樣,對着古騎兵大聲吶喊,而心中沒有任何害怕。
常州開始,他對元軍就沒有了懼意,他沒想到征戰天下的古騎兵,也有這一天,他不知道元軍百萬大軍氣勢洶洶南下時,會不會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均州軍騎兵,衝鋒。”許文德高舉手中鐵槍,這一刻他想起了範友信,那個曾經和自己一樣原來只是一員廂軍的統領,如今正在鎮守揚州,那小子看起來雖大權在握,但此時比得上如今的自己威風嗎?
想當初,兩軍在漢水江畔被元軍壓着打,如今自己卻和衆將一起率領大軍向他們起了進攻,他們的前途早已註定,範友信會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嗎?會想到宋軍也有今天嗎?他一定能夠想到,這小子向來自詡是聰明,自己也多佩服他的智謀,但今日向驍勇的古騎兵起衝鋒,還是需要自己這等勇將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