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件好事臨了,另外一件好事又接着到來,這可以叫“雙喜臨門”,雙喜臨門的感覺可是非常好的。在率軍進駐磁州,準備休整幾天時,王晨就收穫了這種非常好的喜悅感覺。
磁州東南偏東方向的洺州,金國守軍在宗穎所部人馬快速逼近時候,竟然選擇了逃跑。
這都是因爲相州和磁州被輕鬆攻破的消息傳到洺州之故。
洺州的金軍守將萬佛奴被嚇壞了,在宗穎的人馬還未開始攻城的時候,帶着兩千餘女真騎兵往真定府方向逃跑。洺州的兵馬與相州、磁州相比少上很多,女真騎軍加僕從的漢軍及其他人馬,總共纔不到一萬人。有兩三萬兵馬守衛的相州和磁州只半天功夫就被宋軍攻佔,手上只有九千左右兵馬的洺州守將萬佛奴不敢戰,扔下七千左右的僕從軍,帶着兩千女真騎軍落荒而逃。
宗穎部北伐後的第一戰,就是兵不血刃地佔領了洺州。
萬佛奴率女真騎軍逃走,剩下的僕從軍怎麼可能還有再戰的勇氣?他們成建制地向宗穎部投降。
聽到宗穎沒經過戰鬥就佔領了洺州,王晨興奮之餘又有點“羨慕”宗穎,這傢伙,運氣還真的好,連戰都不要打就收復了一座重城。宗穎在將情況急報給王晨後,留下了五千兵馬鎮守洺州,派人馬將俘虜往大名府方向押送,自己率部繼續北上。
王晨率軍在磁州附近休整了三天,待後續人馬及武器彈藥送上來後,再繼續前行。
戰事如此順利,王晨越加不着急,他相信,從磁州逃走的金軍潰兵,會將這幾次戰役的恐怖情況向趙州、邢州、真定府一帶的金軍講述的。這些潰兵的講述,定可引起金軍的恐慌。到時再攻城,說不定會越打越輕鬆,金軍也“效仿”上一年的宋軍一樣,一觸即潰,或者不戰而逃。
北伐之前,大部宋軍將領都認爲攻打河北、河東的這些城池難度會非常大,但戰事進行之後,誰也沒想到能這麼輕鬆地攻取相州、磁州、洺州。許多將領都心生驕傲起來,認爲金軍的戰力已經急驟下降,在數次戰爭中。金軍的精銳主力極大地受損,現在他們奈何不了我大宋軍隊。
持這樣觀點的人很多,許多人甚至認爲,這次可以輕鬆地攻到北邊去,奪回燕雲十六州,還可以將被俘的二帝及那些宗室救回來。戰事的順利讓許多將領認爲,這次肯定可以完成這些目標。這幾天軍中在傳一些“流言”,說朝廷的意思是要王晨這個主帥率軍打到金國去,將二帝解救回來。但是怕達不到這個目的,所以朝廷纔沒下這樣的詔令。
許多將領認爲,朝廷不下這樣的詔令,作爲主帥的王晨應該上表請命。打到金國去,將二帝救回來。在商議軍情的時候,一些將領也向王晨建議,要向朝廷提這樣的決心。以進一步威懾金人,提振我大宋軍隊的士氣。王晨部分認可了將領們的提議,要向金人表示。一定要將戰線推到金國內去,徹底平定金國,大宋軍隊纔會停止征戰。但他並不向朝廷上表表示什麼,朝中已經爲這些事在爭論,一些朝臣甚至想以此來打擊他,他怎麼會將自己往人家的案板上送呢?
而且王晨也知道,這次北伐根本不可能這麼輕鬆的,金人最終會想到應對炸藥我攻擊之策,炸藥爆炸時候的威力也會被金人接受下來,以後不一定會有磁州、相州之戰這樣輕鬆的戰役發生。要是以後的戰都難打起來,那現在誇下了海口,戰事進展卻不順利,那如何是好?
不過麾下的將領卻並不如王晨這樣擔心,他們認爲,金國主力現在依然在其國內休整,短時間內難以集結大規模的力量南下,鎮守河北、河東各州城的金軍數量不多,又主要以僕從軍爲主,而且金軍守城經驗不豐富,面對武器佔絕對優勢的我大宋軍隊的攻擊,肯定會馬上落敗。
很不幸,王晨的擔心馬上得到了應驗,在離開磁州,北上準備攻擊邢州時候,一再請命打前鋒的曲端部和郭藥師部遭遇了金人的奔襲,損失巨大。
磁州和相州這般好打,金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讓曲端和郭藥師都生出自大的想法。韓世忠、岳飛、陳淬、張撝都在兩次攻城時候立下了大功,得到了獎賞,但他們卻沒什麼功勞立下來,作爲配合攻城的人馬,他們最多隻是撈了一些小便宜,追追潰兵什麼的。能輕鬆撈取軍功讓他們眼紅,這兩個人都想以戰績證明自己的能力,或者表示特別的心思,因此他們急於立功,也在離開磁州以前,向王晨請命,作爲先鋒軍先行,準備奔襲邢州。
王晨考慮了一下後,也同意了他們的所請,以曲端和郭藥師所領的各五千人馬作爲攻打邢州的主力。不過他在離開磁州前,也一再警告曲端和郭藥師,不得有任何大意之心,要小心行事,避免與敵作戰時候遭遇危機。攻打邢州的行動一定要等後續大軍抵達,火炮運送到位後纔可進行。
王晨對火藥的管制是非常嚴格,所有火藥都是由專門的人馬運送,除了準備開始攻城之戰外,其他時候一般級別的人馬中是沒有裝備火器的。他怕的就是人馬潰敗,火器被金人所得。曲端部和郭藥師部,完全不能算是王晨的嫡系人馬,他們在行進時候沒有資格配備火器,但要是他們攻城,王晨會派操縱火器的人馬支援他們。已經充分領教了火器威力的王晨,不希望在沒有炸藥準備的情況下攻城,以免死傷衆多。他也要求負主攻邢州任務的曲端和郭藥師部,要待後續人馬抵達後纔可以發動攻擊。
曲端和郭藥師看到了火器的巨大威力,他們自然期望在攻城時候能有火器的相助,王晨的吩咐他們滿口答應。但在行動時候,他們卻不知不覺中違背了王晨的命令。王晨要求他們在前行的時候要小心謹慎,與後續及側翼人馬相互側應,以免被金人突襲。但認爲金人再了沒膽量發動突襲之戰的曲端和郭藥師,爲了搶奪戰功,一再命令麾下人馬加快行進速度,最終逐漸與主力人馬拉大了距離。
特別是重新歸降大宋後無寸功立下的郭藥師,行進速度更是快。他麾下的人馬戰力並不差,野戰能力比大部宋軍都要出色,因此更加大膽,竟然比快速行進的曲端部更突前十幾裡。
邢州的守將是漢軍萬戶韓慶和及其子韓常,他們在與大宋軍隊交手中吃過了火器的虧,並且損失了不少人馬。他們對火藥的恐懼比沒見識過這種厲害武器的人小了一點,在退守邢州後,韓慶和也派人蒐集了一些火藥及火藥的資料,他派出的細作成功地從駐守開封的宋軍中偷取了兩枚小型的霹靂火球,帶回邢州進行了研究。研究雖然沒太多結果,更沒辦法弄明白配方,但對火藥的認識也有了進一步。他們也知道了這種能冒出很大黑煙,發出巨大響聲的火器威力其實並不大,只要是大家都沒見過,害怕而已。
在宋軍來攻之前,韓慶和也派人一再告示,說宋軍的武器只是嚇嚇人的,其實殺傷力有限,要軍士們不要擔心。他還當衆演示了“霹靂火球”的爆炸過程,讓將士們見識了這種小型“霹靂火球”的真實威力。他是以邢州城內犯事的宋人作試驗,那種小型的“霹靂火球”連距離一丈的人都炸不死。韓慶和這樣的演示方法確實讓很多將士消除了對火器的恐懼。
因爲在作戰中表現非常勇敢,更得完顏宗翰賞識,拔其兩萬僕從軍及五千女真騎軍,共守邢州。原本韓慶和手下還有五千左右殘部,加上完顏宗翰新拔的人馬,共有三萬人。韓慶和對自己麾下這三萬人的戰力還是挺自信的。而且他一向作戰勇敢,無論是攻城、守城還是野戰都表現很不錯。
韓慶和也是挺有頭腦,他知道,大金的軍隊最擅長的並不是攻城、守城,而是突襲戰。因此他並沒有按完顏宗翰的命令死守邢州城,而是在探知宋軍快速往邢州方向而來後,馬上命令自己的兒子韓常,率一萬人馬,急襲北上的宋軍。
韓常今年還沒到三十歲,謀略也非常出衆。“年輕有爲”的他,在探知兩路宋軍脫離了主力人馬快速往邢州撲來後,在邢州以南七十里的地方設伏。他伏擊的人馬正是郭藥師所部,一心想立戰功的郭藥師,沒料到昔日的夥伴韓常會在半路上伏擊他,猝不及防之下大敗而逃,其所領的五千人馬被韓常殲滅兩千餘,一千五百人左右被俘,郭藥師只率一千騎左右親信人馬逃跑。
郭藥師不敢往南方向逃跑,怕被王晨處罰,但又沒臉也不想再投金人,只能率殘部向西面逃跑,妄想躲進太行山當山賊去。韓常部在伏擊郭藥師部後,並沒就此罷休,再次急襲曲端部。
曲端部雖然不能算是殿前司中最精銳的人馬,但戰力也不差,而且曲端的手下將領警惕性還是挺高的,雖然曲端一再嚴令軍士快速前進,但他們並沒忘記沿途的警戒。而且韓常也沒機會再設伏,急襲也沒成功,被曲端部發現了,結果兩方打了場遭遇戰。曲端在付出了一千多軍士的傷亡,給予了韓常部以重創後,快速往南退縮,準備與王晨所領的主力人馬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