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所選的地方,地理位置極好,而且名字也十分吉利,就在平康坊之中。
其東邊緊挨着東市,西邊可以隱約看到皇城的城牆。北邊是崇仁坊,南邊是親仁坊,無論是從交通便利來講,還是從人流量來說,這個地段在長安城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況且,此地不僅與皇城、興慶宮離的不遠,又地處東市邊上,北邊、東邊居住的是達官顯貴,西邊、南邊居住的則是普通百姓。可以說服務對象不僅多元化,服務範圍也十分廣闊。
孫思邈只隨口一提,蕭浩然立即就看中了。
只是這麼好的位置,又處在皇都,價格當然不會便宜。況且,蕭浩然打算建造的是一座綜合性的大型醫院,佔地自然不小,能不能全都盤下來還是一個問題。
二人算了算價格,不足三十畝的地面,單是租金,一年支出都要達到一百五十萬錢。
一百五十萬錢,換算成銀兩,大約要一千五百兩。
這些錢,在西南區的鬧市裡,都能買幾套房子了。
蕭浩然咧了咧嘴,“別說,還真不便宜。”
孫思邈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建造醫院這事是蕭浩然提出來的,但他也是合夥人之一。作爲合夥人,他不僅一分錢不用出,還能成爲醫院的話事人,藥王怎麼想怎麼覺得對他有所虧欠。
“要不,老朽也去託託關係,找找人?長安城裡的名門望族,都肯賣給老朽這個面子。由我出面,借點錢應該不難。”
蕭浩然笑了,他咧嘴說不便宜,是因爲一千五百兩真的不少。但若仔細論起來,天子腳下、皇城跟上的三十畝地,要這個價還真不多。而且,來到大唐後,他的小酒館雖說時而開業時而歇業,但每天賺的錢比人家大酒樓的都多。
程咬金、程鐵牛,秦瓊、秦懷道,再加上徐茂公、徐蓋,張行成,等等等等,這些人不是當朝的國公爺、公子哥,就是朝堂裡的大員,他們幾乎把蕭浩然的酒館包圓了,每頓飯怎麼說也得十幾兩幾十輛銀子。
而蕭浩然賣給他們的烈酒、調料、醬肉、滷味,甚至就連鹹菜,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算起來,開業這幾個月以來,他賺的也有二千多兩。
這個錢,他是拿的出的。
再者而言,哪怕蕭浩然不動酒館的錢,他還有另外的收入。
——程鐵牛從房遺愛手中買來的鹽礦,蕭浩然以技術入股,佔了三成;長樂公主因爲皇家的身份,又出了不少人不少力,也佔了三成;程咬金、秦瓊、徐蓋各佔一成;剩下的一成,則交給了工部,也算是讓公家的人蔘與進來,好爲製鹽業的大力推廣打下技術基礎。
不僅如此,兵部和工部聯合打造的鍊鋼廠,也有蕭浩然的參與。雖說冶鐵行業,向來是國之重器,但蕭浩然身份不同,他可是長樂公主的師父,又是新一代鍊鋼產業的奠基者,因此,在長安郊區的幾大冶煉廠中,蕭浩然也有分紅。
算算時間,馬上到了月底,兩邊也該派人送錢來了。
蕭浩然拍了拍孫思邈的肩膀,安慰道:“孫老莫急,錢的事根本就不用你操心,我全包了。現在地址已經選好,你只需要多找一些名醫,不管是治療疑難雜症的,還是配藥製藥的,咱們照單全收。”
見蕭浩然如此有把握,孫思邈也就放下了心,帶着藥童去拜訪幾位老朋友去了。
蕭浩然則與長樂公主一起,來東市附近轉了一圈。
孫思邈所選的地址,既然在東市邊上,那麼不可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相反,這一塊地方已經有了許多建築,而且各建築之間風格迥異。既有酒樓、茶樓,也有供人消遣的娛樂場所。只旁邊有一片空地,約有十幾畝,是某世家望族的私產,一直放着沒動。
他大感好奇,忍不住問道:“這一片地方,竟要集體出租?不大可能吧?”
長樂公主看了看,笑道:“師父,這些地方都是一家的,是我大哥的產業。”
蕭浩然大爲驚訝:“你大哥的,李承乾?”
李承乾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長子,武德年間,他作爲皇孫受封中山郡王。太宗即位後,便被冊立爲皇太子。 李世民對他寵愛有加,不僅派指派魏徵悉爲他的私人老師,更封賞了許多產業、土地。
只是這位公子哥,腿有毛病,品行也有毛病。說白了,就是仗着他的身份,最後被廢爲庶民,流放黔州。
眼下這個時候,李承乾還是規規矩矩的,那些公子哥的臭毛病還沒有發揮出來,長樂公主對他也比較敬重。
“師父若是想租,我回去跟我大哥說一聲,讓他直接交給咱們行了,也免得周折。”
朝裡有人好辦事,這話果真不假。蕭浩然點了點頭,“行,你回去給你大哥說說,反正也是出租,租給外人不如租給自己人。租金一分不會少給他的。”
自己人?長樂公主臉上微紅,羞澀的嘀咕道:“誰跟你是自己人了……”之後便靦腆一笑,帶着小青回宮去了。
剛到宮裡,李承乾沒見到,卻迎面碰到了唐太宗李世民。
李二皇帝見他女兒居然大中午的回來了,頓感新奇,急忙走過去問道:“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長樂公主幽怨的道:“女兒家住在這裡,不能回來啊?”
李二皇帝張開嘴笑了起來,“能回,當然能回!那小子呢?你怎麼不在他那破酒館裡了?”
長樂公主白了他一眼,對於這個父親,她也是真的無語。當年做秦王時,他父親就是這個樣子。在外人面前威風凜凜,很有氣派。可一到家裡,尤其是見了自己這個女兒,就溫言溫語,滿臉堆笑,活脫脫一個女兒奴。
如今當了皇帝,派頭雖說更足了,可這女兒奴的毛病也更加嚴重了。皇宮裡的皇子、公主一大堆,他誰也不管,天天盯着自己。自己今天幾點出的門,幾點回來的,他都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他甚至派了一個千人隊,天天混在蕭記酒館附近的民居里、街道上,就爲了看住自己,以免被人欺負,受了委屈。
長樂公主早已是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