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浩然只得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高陽公主卻一哼鼻子,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隨後大搖大擺的走進府邸。
高陽公主是李二皇帝十分寵愛的女兒,而高陽本身,也仗着自己受寵,極盡奢華之能事。大廳裡的擺設,傢俱,如果不是最好的她就丟掉,然後換成最好的最貴的。
臥室之中的被褥、裝飾,如果不是她喜歡的,那就全都砸碎、燒燬,然後換成她喜歡的。
就連各處院落中栽種的樹木,廚房裡使用的廚具,也不求合不合適,只求好不好、貴不貴。
幾人到了屋內,長孫無忌只掃了一眼,便連連皺眉,“高陽啊,你這地方當真比皇宮還要富麗堂皇。”
高陽公主渾然不覺,“有嗎?這很普通吧?”
“這叫普通?嘖嘖!”長孫無忌一邊嘆惋,一邊在大廳裡打量起來。蕭浩然則不聞不問,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喝着茶水。
倒是小和尚辯機,見大廳裡到處都是瑩瑩燦燦、金光閃閃的,連進都不敢進。
蕭浩然對他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之後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笑着安慰道:“其實,你別看高陽公主脾氣很暴躁,可人是很好的。”
小辯機問道:“哥哥,她哪裡好了?”
蕭浩然想了想,這高陽公主脾氣火爆,性格怪癖。不僅驕奢豪橫,而且飛揚跋扈,實在沒什麼好的地方。
小和尚辯機依舊瞪着一雙大眼睛,撲扇撲扇的問道:“哥哥,她哪裡好?”
蕭浩然實在沒詞,只得向高陽公主看了一眼,最後答道:“她長得好看。你瞧,面若桃花、身如楊柳,膚若凝脂、人如天仙,可不是好的嘛!”
小辯機回頭看了許久,依舊沒能抓住蕭浩然的話中真意,只是撓着頭道:“好看嗎?我不覺得,還不如大花好看。”
“大花是誰?”
“大花是我師叔喂得一條狗,毛茸茸的,長得十分可愛。”
蕭浩然當即閉了嘴,小孩子嘛,呵呵,畢竟還是小孩子,無法欣賞到真正的美。
他趁着小辯機不注意,再次向高陽公主看了過去。說實話,高陽公主長得確實極美。不然,房遺愛那小子也不會看見了她就像犯了花癡一樣,李二皇帝那麼多女兒,也不會對一個庶出的公主如此上心。
只是,高陽公主長得再怎麼好看,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而自己不喜歡剝刺,也不喜歡被刺到,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對高陽公主這種女子不怎麼感冒。
相比之下,他還是喜歡知性溫柔的殷溫嬌,喜歡嬌俏可愛的長樂。
蕭浩然這麼想着,臉上便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一旁高陽公主忽然怒道:“姓蕭的,你看夠了沒有?”
蕭浩然急忙收回目光,正正經經的坐在椅子上,依舊喝着他的涼茶。
此時,長孫無忌一路閒逛,已經到院子裡去了,大廳內就剩下蕭浩然、高陽公主、辯機三個。
高陽公主見蕭浩然與小辯機剛纔不停的嘀咕來嘀咕去,還時不時的向自己看來,便忍不住問道:“小和尚,姐姐問你。剛纔那混蛋對你說什麼了?”
辯機稚嫩的問道:“混蛋?哪裡有混蛋?”
高陽公主對蕭浩然努了努嘴,“就是坐你邊上的那個。”
小辯機嘻嘻笑道:“哥哥呀。哥哥剛纔對我說,姐姐你長得很好看。什麼面若桃花、身如楊柳,什麼膚若凝脂、人如天仙,哥哥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比我寺廟裡的大花都好看。”
高陽公主一聽,頓時愣住了。遲疑了幾秒鐘後,她突然跳了起來,指着蕭浩然怒道:“你還說你對我沒有心思?蕭浩然啊蕭浩然,你可真是夠無恥的。你都有我姐姐了,還要來打我的主意,你究竟有多花心?”
蕭浩然無奈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府邸裡的下人走了進來,問高陽公主晚飯想吃什麼。高陽公主指着蕭浩然道:“晚飯你們別管了,讓他去做。姓蕭的,你不是廚子嗎?趕緊做飯去,現在!立刻!馬上!”
“行,我知道了!”蕭浩然無力的嘆息一聲,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到了後廚,他看了看食材,考慮到辯機不能吃肉,就讓伙伕隨便挑了幾樣蔬菜。
收拾完之後,他拿起餐具正要切菜,可低頭一看,這套餐具正是李二皇帝從酒館中偷走的那套。
當初李二皇帝第一次在酒館吃飯,趁蕭浩然不注意,跑到後院把他那十五把精鋼打的菜刀給偷了去。蕭浩然曾委託程咬金、長樂公主等人去要,可李二皇帝就是不給。
他本以爲這套刀具就此沒了,想不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
蕭浩然欣喜若狂,做出來的菜品自然也是十分精緻。
一個時辰過去了,各樣菜品紛紛出鍋。蕭浩然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伙伕把刀具收起來,好生看着,等自己方便時再來取。
回到大廳內,只聽一陣嗡嗡嗡嗡的細碎聲響,小辯機正端坐在椅子上念着經。高陽公主則側臥在一旁的貴妃牀上,睡着了。
蕭浩然大感好奇,小聲問道:“公主怎麼睡了?”
小辯機無奈的道:“她閒來無聊,要讓我念幾段經文給她聽。誰知我一段沒念完,她就身子一歪,倒在哪裡睡過去了。”
蕭浩然呵呵笑了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竟然還有人想聽和尚唸經的。
他打開飯菜,高聲喊了一句:“吃飯了,吃飯了!”
就見高陽公主一咕嚕爬了起來,人還沒醒,就嘴裡嘀嘀咕咕的嚷道:“吃飯吃飯,餓死了餓死了。”
大廳外的院子裡,長孫無忌也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吃飯了嗎?蕭公子,今晚上咱們吃什麼?是你親手做的吧?”
二人一個是公主,一個是相爺,這會兒倒像是好幾天滴水未進似的。
蕭浩然點了點頭,把四個菜盆往桌子上一擺,介紹道:“油炸豆腐,金邊白菜,三色銀鉤,烤菜花。”
這幾道菜,都是後世有名的齋菜。不過,此時還沒有辣椒,金邊白菜便用其他調料來代替。至於三色銀鉤,則是以蘑菇爲主,配以冬筍、胡蘿蔔、青豆,煸炒勾芡而成。
這兩樣菜品,唐朝時還未出現,因此大家都不知道來歷。長孫無忌一看沒有肉,心裡便有些不開心。可一聞到菜盆中散發出來的香味,頓時又忍不住了。抓起幾個饅頭,就這齋菜大吃起來。
這時,高陽公主突然瞪着蕭浩然道:“好啊,你可真有心機。”
蕭浩然大爲茫然,問道:“公主,這話從何說起?”
高陽公主指着面前四盆齋菜道:“油炸豆腐、烤菜花,這兩樣是我最愛吃的素齋。這個蘑菇,也是我特別愛吃的菜。還有這個白菜,我特別喜歡吃菜心,你就弄了整整一盆菜心。姓蕭的,你原來一直費勁了心機的想引起我的主意,現在你得逞了,又費盡心機的討好我。你可真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