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鐵牛愣了,“他倆怎麼了?不就是做個飯嗎?這沒什麼啊?”
長樂公主那個氣啊!也不管這蠢貨了,直接跑去了廚房,一邊跑還一邊問道:“師父,咱們晚上吃什麼呀?要不吃火鍋吧?”
火鍋這東西,雖說能極快的聯絡在座之人的感情。但它有一個最大的弊端:一旦吃開了,那就什麼形象也沒有了。
尤其是五六月的天,正是熱的時候。一頓火鍋下來,別管你是濃妝豔抹的貴婦人,還是略施粉黛的女兒家,保準你吃個滿頭大汗、妝容盡毀。
長樂公主天生麗質,從來不喜歡塗抹那些東西,所以她有底氣。而且,她剛纔也看了,殷溫嬌臉上,仍化着幾年前流行的豔妝。美是美了,妖豔的要搶男人似的,但這種妝容,最容易花。
不知不覺,長樂公主在內心深處打起了這種小算盤。她來到廚房,見二人肩並肩的挨着,便沒來由一陣心煩。當即氣鼓鼓的走過去,刻意擋在二人中間,擡起頭,一臉天真無辜的盯着蕭浩然。
“師父,吃火鍋好不好?長樂想吃火鍋了呢?”
蕭浩然嘖嘖有聲,想了想,正要回答,殷溫嬌顧盼一笑,說道:“既然公主想吃火鍋,那我們就做火鍋吃吧,好不好?而且,我只是聽家父說起過,還從未吃過。公子,咱們吃火鍋好不好?”
蕭浩然連連點頭,“甚好甚好。既然殷姑娘都這麼說了,那我們晚上便吃火鍋。今晚,本公子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他對着殷溫嬌擠了擠眼,回頭衝程鐵牛叫道:“老程,你們幾個,去菜市場買幾斤羊肉,再弄點新鮮蔬菜回來,晚上吃火鍋。”
程鐵牛正想着長樂公主那幾句話呢,好不容易纔琢磨出來一點味道:她的意思難道是說,殷姑娘看上了蕭浩然?接着就聽見蕭浩然讓他們出去買東西。
若在以前,他肯定屁顛屁顛的去了。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關鍵時期,把蕭浩然和殷溫嬌留在家裡,他不安心。
程鐵牛撓了撓頭,十分爲難的道:“我這兩天有點不舒服,醫師說不能隨意走動,估計去不了了。兄弟,你讓別人去吧。”
蕭浩然探出頭,看向秦懷道等人。
秦懷道、徐蓋也想着殷溫嬌呢,也不想去。二人立馬答道:“我們也去不了。再說了,兄弟,我們來這請殷姑娘吃飯,可是客人,你總不能讓客人們去跑腿吧。”
怎麼這幾個混蛋今天都有點怪怪的?
距離飯點有段時間,大牛還沒來,酒館裡沒別的人了。蕭浩然想了想,就對長樂公主說道:“要不,你和小青辛苦一趟?”
長樂公主瞥了瞥嘴,嘟囔道:“我不去……”
她若真的去了,廚房裡不就又留下這一對孤男寡女了?
小青早就看明白狀況了,當即嚷道:“蕭老闆,我們兩個女流,大熱的天去買菜,你於心何忍?”
怎麼今天都開始偷奸耍滑起來了,往日裡不是這個樣子啊?
蕭浩然心中一片狐疑,不過也沒說什麼,提着籃子、拿着錢袋,對殷溫嬌笑了笑,十分騷包的道:“姑娘稍待,本公子去去就回!”
哪知,殷溫嬌卻突然把籃子搶在手中,學着他的模樣,對着蕭浩然擠了擠眼,“既然沒人肯去,本姑娘就大方一回,陪公子走一趟吧!正好,我也看看長安城這兩年來可有什麼變化。”
此話一出口,不僅長樂公主愣了,小青愣了,就連粗枝大葉、少了一根筋的程鐵牛等人,也全都愣了。
殷溫嬌這意思,不是明擺着的嗎?和蕭浩然一起上街,一起買菜,她把自己當成老闆娘怎麼的?
以前,這種事都是長樂公主做的。陪在蕭浩然身邊,跟他捯飭這個、折騰那個的人,都是長樂公主。
可現在,突然變了……
長樂公主有些失神,她突然想起來很多事。慶豐樓、國公府,冶煉廠、毒鹽礦,從兩人認識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很多很多事。
正自恍惚,小青突然推了推她,“公主,公主?”
長樂公主猛然回過神來,看了看,二人的身影已經遠去,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她神情暗淡、雙目無光的回到廂房,隨手關上了房門……
對於和殷溫嬌之間的關係,蕭浩然還真沒想那麼多。兩個人這纔是第二次見面,誰會聯繫到情事身上。
再說了,蕭浩然不止一次的跟殷溫嬌提起過:你以後會嫁給一個狀元郎,還會生一個十分厲害的孩子,這孩子會成爲大唐響噹噹的人物。
當然,他沒告訴殷溫嬌,這孩子是個和尚,是大名鼎鼎的唐僧。
在蕭浩然看來,他這麼說,其實已經是刻意的避嫌,和殷溫嬌撇清界線了。
但這種虛頭巴腦的說法,誰信呢?人家殷溫嬌久居深閨好幾年,連個外人都沒見過,她哪裡認識什麼狀元郎?
而且,生孩子的事情,是能嘴上說說的嗎?
再怎麼着,人家也是個姑娘,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你一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開口閉口想見她一面、想一睹芳容,甚至直接當着人家親爹的面,說去府上拜訪拜訪,看看他女兒。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你還特意喜極屁顛的跑到她家裡,和她來了個促膝長談……
只要是個人,肯定會誤會!
更何況,像殷溫嬌這種傾國傾城的女子,別的男人還巴不得有這種誤會呢……
殷溫嬌提着竹籃,蓮步款款,輕柔的跟在蕭浩然身後。
遠遠看去,二人就像是一起出來買菜逛街的新婚夫妻一般。
她有些害羞,也有些臉紅。五月中旬的太陽,已經很熱烈了,二人還頂着日頭走在大街上。
不多時,汗水便溼透了她的衣衫,從她額頭上滴答而下。
殷溫嬌伸手擦了擦汗,一個沒注意,臉上的妝容瞬間花了。
她大爲窘迫,低下頭不敢去看蕭浩然,口中歉意的呢喃道:“我一直都在家裡,沒想到外面居然這麼熱。我臉上都花了,嚇壞了你我可不賠。”
蕭浩然呵呵笑道:“殷姑娘花容月貌、美麗絕倫,怎麼會嚇到我呢?”
殷溫嬌撒嬌道:“我不管,你不許偷看!”
“好,我不偷看。”
這麼說着,蕭浩然突然趁她不注意,扭過頭來狠狠的看了一眼,嚇得殷溫嬌花容失色,急忙提起竹籃遮住了臉頰。
也就是這麼一眼,蕭浩然瞬間愣住了。雖說,二人曾見過一面,但他再怎麼說也是個正經人,知進退懂禮儀,所以沒敢仔細端詳她的容貌。
現在經殷溫嬌這麼一提醒,蕭浩然突然發現,這姑娘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別說身材好氣質佳,單單是這一張臉,就足以刻骨銘心、魅惑衆生了。
難怪幾年前,程鐵牛會爲了她和李靖家的小子大打出手;難怪幾年前,長安城的公子王孫、世家子弟們會爲了她爭相吃醋。
別說他們,就連在後世見慣了各種各樣美女的蕭浩然,都忍不住旌旗搖動、心慌意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