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這種東西,大家誰都見過。但大唐的做法,一向十分簡單,而且並不知道如何去除腥臊。
因此,李二皇帝在下風口聞了許久,始終猜不出到底是什麼肉。他只道蕭浩然又從哪裡弄來了些稀罕玩意,踮着腳尖伸長了脖子向前去看。
畫面中,長樂公主一串,蕭浩然一串,二人邊烤邊吃,邊聊邊喝,好不愜意舒適。
過了一會兒,鹽場那邊出了點狀況,程鐵牛派人過來詢問,蕭浩然指點了幾句,也跟着一起去了。
李二皇帝急忙走了出來,快步來到長樂公主身旁,清了清嗓子。
“咳咳,長樂,你也在啊?”
長樂公主回頭一看,是她父皇、母后和朝裡的幾位大員,忙將烤串藏在身後,“父皇,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看看。吃的什麼呀?”
長孫皇后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湊在李二皇帝耳邊,小聲的打趣道:“想吃就直接要,女兒又不是不給你,問個什麼?”
李二皇帝臉一紅,也不好解釋。見烤架上放着許多肉食,地上放着幾壇烈酒,又要問長樂公主吃的什麼。
長樂公主倒也識趣,拿出烤串、美酒分給衆人,“父皇、母后,幾位大人,嚐嚐我們蕭記酒館的手藝。這是我們即將推出的菜品,燒烤,烈酒。師父說,這叫什麼避避扣。”
“避避扣?這是什麼東西……”李二皇帝嘀咕一句,接着一串烤肉,放在嘴裡嚼了嚼。果然脣齒生香,滿嘴流油。
他不是沒吃過好東西,身爲當朝皇帝,雖不敢說自己是個饕餮食客,但全天下好吃的好喝的,可不都得先緊着自己。
但蕭浩然這烤串,他着實沒吃過。
不僅沒吃過,連聽都沒聽過。
“這肉,怎麼像是賤肉?”
“正是!”長樂公主笑着解釋道,“外人都說豬肉腥臊,那是他們沒本事去腥,可在我師父手裡,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她把這話撂這,房玄齡與魏徵等人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着吃着,幾人便喝起了酒。長樂公主勸道:“師父釀的酒,烈的很,幾位怕是喝不慣,不如用小杯喝。”
房玄齡笑着哼了一聲,他原本就有些怨氣,覺得蕭浩然和程咬金他們一夥聯起手來,打他小兒子鹽礦的主意。
雖說是毒礦,那也是他家的。
因此喝酒時根本就不管那麼多,倒了滿滿一大碗,擡起脖子喝了個底朝天,如喝水牛飲一般。
一碗酒下肚,房玄齡瞬間懵了,他呆呆的望着手裡的大大碗,什麼話都說不出。
唐太宗奇道:“怎麼?這酒不中喝?”
房玄齡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只覺得頭腦昏沉沉暈乎乎的,身上飄飄然直欲想飛。
“這酒,這酒,真不錯。”
噗通一聲,房玄齡當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叫都叫不醒。
李二皇帝頓感大奇,雖說老房的酒量確實一般,但也能暈個半斤,這事幾位老友都知道。也正因爲如此,纔給他起了個“暈半斤”的雅號。
怎麼這才喝了一碗,倒地就睡,像是酩酊大醉一場一般。
李二皇帝心中狐疑,端起酒碗,往鼻子下嗅了嗅。
乖乖,好傢伙,這酒味可真衝!難怪老房一碗就悶倒在地,他是當成平時喝的果酒、淡酒了。
小小的嚐了一口,霎時間,一道火線自口舌間徑直向下竄去,轉眼間來到胸腹內。
“嘶——”李二皇帝忍不住吸了口氣,“這酒怎麼喝着跟火一樣烈。”
長樂公主抿嘴一笑,“父皇,這是我師父新釀的烈酒,叫做三碗不過崗。”
“三碗不過崗?什麼意思?”
長樂公主解釋道:“就是說,平常人最多隻能喝三碗,喝多了怕你受不了。”
“哼!裝腔作勢。”雖說對於蕭浩然的本事,李二皇帝十分欣賞,對於他的爲人氣度也特別佩服。但有一點他就是不喜歡。
——自從認識了蕭浩然,長樂公主每天每天都往蕭記酒館跑,要不是必須得回宮,她能住在那裡!
說白了,李二皇帝就是因爲長樂公主,吃蕭浩然的醋!
“裝腔作勢,怎麼就只能喝三碗?他這酒再烈,還能比得過刀子?”
他心中不服,端起來滿滿的喝了一大碗。之後又滿滿的倒上,再喝了一碗。
長樂公主急忙來勸,“父皇,別再喝了。師父說了,喝多了怕你受不了。”
“師父師父,整天都是你師父,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說着,又喝了一碗,這已經是第三碗了。
一旁長孫皇后見狀,也要來勸,可李二皇帝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吭聲了。
李二皇帝抱起酒罈,又倒了一大碗。
咕嘟咕嘟下肚,如此這般,他一共喝了十好幾碗,人也開始有些醉了。
魏徵站在他身後,只是微笑着擼串,並不說話。
幾人正吃着喝着,蕭浩然忽然走了回來。一見了燒烤攤的狀況,人都傻了。
他帶來的牛肉羊肉豬肉,合起來總共差不多二十來斤,是準備與程鐵牛父子、秦瓊父子、徐茂公父子,以及張行成他們慶祝鹽場開業的。帶來的酒也有好幾大壇。
可眼下,二十來斤肉,只剩下幾丁點烤不動的豬皮,酒也只有半壇了。
蕭浩然當時就來氣了,“你們,你們怎麼全吃光了?”
李二皇帝舌頭都大了,“怎,怎麼?吃你點,點肉怎麼了?一會兒我給你送個百十斤,值得什麼?”
這些爺臺,個個都財大氣粗的。蕭浩然雖然不知道他就是當朝皇帝李世民,可也能看出來,連長樂公主在他面前都持晚輩禮,最低是個皇親國戚、王公侯爺。
蕭浩然笑了笑,“肉就算了,不值幾個錢。但我這酒,你們怎麼也都喝光了?”
李二皇帝依舊大着舌頭,“喝光就喝光了?長樂每天給你燒火洗鍋做苦力,我是她長輩,喝你點酒怎麼了?”
蕭浩然搖頭苦笑,“爺臺,我這就名叫燒刀子,又叫三碗不過崗,一人最多喝三碗,多了怕你受不了……”
李二皇帝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受不了,我這不好好的?酒雖然是烈酒,可也難不到我,哈哈!”
他正自笑着,蕭浩然卻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副算盤,“行,你既然受得了,那蕭某就和你算算。我這酒一碗二十兩,一罈能倒三十碗。我總共帶了八壇,自己人喝了五六碗,剩了半壇,算個整,就收你七罈的錢。七罈,約二百一十碗,共四千二百兩銀子。小本生意,恕不賒賬,您是現金呢還是給銀票?”
這幾句話說出,李二皇帝人都傻了,“合着你說的怕人受不了是這個意思?”
蕭浩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對啊,早就說了,一人最多喝三碗,多了怕你受不了。爺臺,四千二百兩,給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