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朝霞萬丈,天邊泛紅。
程鐵牛早早的就起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四妹,程壯壯。
少女的身材不比程鐵牛差多少,身材壯碩、臉盤寬大,走路時雖刻意壓制住腳步,但還是地動山搖般氣勢沖沖。
兄妹倆一路走一路在小聲的嘀咕些什麼,程壯壯時而神情驚喜、時而臉色嬌羞。
“大哥,你說那蕭公子會看上我麼?”
程鐵牛有些爲難的搖了搖頭,“還真不好說。四妹,若按大哥的眼光來看,你身體壯、底盤寬,尤其是屁股大,能生兒子,肯定是個極好的女人。尋常百姓家裡,要的就是能傳宗接代的貴氣婆娘。可蕭兄弟他性格隨和、豁達,也可能喜歡盤正條順的。”
程壯壯有些憂慮,“那長樂公主也是的,整天圍着我浩然哥哥轉什麼。一點矜持也不懂,不知道浩然心裡有多煩他。”
程鐵牛樂了,人家長樂公主是大唐一等一的美女,又是大唐嫡公主,無論身份還是長相,比他四妹強了不知道多少,蕭浩然會煩她?
只是這種話,程鐵牛說不出口,一來是怕傷了他妹子的心;二來,萬一呢,萬一那蕭浩然口味獨特,喜歡的是程壯壯這等“貴氣”婆娘,他四妹不就有機會了?
“壯壯啊,咱先別想這麼多。今天讓你跟哥哥來,有正事。”
“我知道,不就是房遺愛那小子麼,手裡拿着幾座鹽礦,也不開山也不挖礦,就等着坐地起價。大哥你放心,房遺愛那小子是我小弟,我大壯說一他不敢說二。”
得,自己這四妹,果然是程家的人,一個女孩家家的,都做了老大了……
二人直奔房府,房玄齡早朝未歸,幾個兒子當差的當差,外出的外出,只房遺愛和幾名女眷在家。
程壯壯連門也不敲,直接走了進去,“房遺愛呢?在家麼?”
看門的大爺一看是這兩位主兒,也懶得客套,擡手指向了後院廂房,“公子還沒起呢,二位自己去叫吧。”
程壯壯直接衝到廂房,一腳踹開門,扯開牀上的被子就嚷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牀?小房,你起來我有事給你說。”
“草!誰特麼……”房遺愛眼睛還沒睜開,就先罵了一句,“喲,是壯姐,還有牛哥,你倆怎麼來了?”
房遺愛一咕嚕爬了起來,也不避嫌,三兩下把衣服穿上。
“小房,聽說你手裡有幾座鹽礦,自己也不挖,你把鹽礦給我。”
“鹽礦?”房遺愛愣了愣,隨即就苦笑起來,“我說姐,你若要鹽礦,憑程老伯的人脈和手段,有多少好礦要不來,怎麼偏偏看上我那幾座山頭了?”
“別廢話,你到底給不給?”程壯壯絲毫不留情面。
房遺愛嘿嘿一聲,“你若是真要,我肯定給。就怕你不要。”
程鐵牛也樂了,“怎麼說的?我們來就是找你要鹽礦的,也不算要,買,我們是買。”
程鐵牛的脾氣,房遺愛還是知道的,整個一活土匪,跟他爹似的,什麼都搶,什麼都想要。
就前段時間,聽說有個蕭記飯館的老闆,煉的一手好鐵,連工部和兵部都驚動了。二人誰都想把那蕭記飯館的老闆弄到手裡,都想着煉製出上等的好鐵,在皇帝面前立下一大功。
可到了最後,無論是工部還是兵部,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功勞,竟然落在了程家頭上。
你說你一大老粗,帶兵的,瞎摻和個什麼勁!
就因爲這事,張行成、徐茂公二人,還在太極殿中當着羣臣的面,告了他一狀。
雖說皇帝陛下也沒當真處罰,可他程氏活土匪的名聲是徹底打出來了。
程鐵牛嘛,比他爹強點,但終究一個德行。說是來買鹽礦,但還是白拿的多,給錢的少。
“壯姐,牛哥,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們想買,我就賣。可你們若後悔了,我這不退錢啊。”
程鐵牛哈哈一笑,“放心,正經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悔了我程鐵牛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絕不爲難你房遺愛。”
“好!”房遺愛忽然站了起來,從一旁櫃子裡取出幾張地契,一幅地圖。
“東郊約三十里路外,這幾座山頭,是我前兩年買着玩的。這一帶都是鹽礦,鹽分很足。”
程鐵牛眼前一亮,急忙近前觀看。
“只可惜,嘿嘿……”房遺愛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嘍,都是毒鹽!”
他說着說着,聲音突然變大,把程鐵牛二人都嚇了一跳。
鹽礦有毒,那這座礦山無論如何都不能用。
古代的解析過濾技術並不發達,就算提煉出了鹽也不能吃。歷史上,因爲食鹽有毒而引發的事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毒死一個省的特大案例都有發生。而在國外,也常常有食用了有毒的鹽而導致整村、整片地區的人被毒死團滅的情況。
因此,國家纔會禁止私鹽,纔會有專門的鹽官統一管理。
換句話說,房遺愛手裡的這幾座鹽礦,全是廢礦,否則,他房家也不會一直放着,不管不問。
程鐵牛皺了皺眉,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懊惱無助的神色來。
“廢礦啊?”
“不錯,就是廢礦。不然,我房家也不會讓它閒着。怎麼,牛哥還要不要了?你若要,我白送給你都行。”
程鐵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一旁程壯壯忙插嘴道:“大哥,浩然哥哥不是說,不管是什麼礦都要買下來?”
“浩然哥哥?他是誰?”房遺愛問道。
“蕭記酒館的老闆,我妹夫。”程鐵牛沒好氣的道。
房遺愛臉色一變,頓時呆住了。他看了看程壯壯,臉上盡是驚恐,“壯姐,你有人要了?”
“去你媽的!”程壯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隨即噗嗤一笑,自己也樂了。
“你這鹽礦有毒啊……”程鐵牛沒心思聽他二人玩笑,昨日晚間,蕭浩然特意囑咐他,房遺愛手裡的那幾座鹽礦,含鹽量最高,地勢也好,極其容易開採。只要能拿下來,那便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
更重要的是,從此以後,長安城裡,乃至整個大唐,鹽荒的問題能得到極大改善。
可千算萬算,程鐵牛沒有想到,房遺愛的鹽礦竟然有毒!
“牛哥,你到底買不買?你若真買,我算你便宜點。反正在我手裡也是個燙手山芋,沒用還費心思。”
程鐵牛拿不定主意,“這個,我得回去問問我兄弟。”
房遺愛淡笑兩聲,“這蕭記酒館的老闆有什麼能耐,竟能讓你稱兄道弟的。聽說,他還是長樂公主的師父。帝國公主的師父,呵,他也是有膽。我倒要瞧瞧,這小子到底有什麼本事。牛哥,這幾座礦山我就當是送你了,二百兩銀子,你全拿走。”
當初,房遺愛買這幾座礦山時,是存心想撿個漏。花了二百兩黃金,以爲先把鹽礦買下來,再找人仔細的琢磨琢磨,萬一能煉出來沒毒的好鹽,他就賺大發了。
可一直過了好幾年,不僅一粒能吃的鹽沒煉出來,反而還倒貼了一千多兩工錢、本錢。
如今,這幾座礦山直接扔在了那裡,都沒人去管,已然成了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