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委屈自己的人
魚諾海以一敵二,而且對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敢再分神說話。既然地方不想說,只好將對方殺死。
三個人皆是十分小心,不敢行差踏錯,魚諾海更是步步踩在對方的腳印上,實在被逼入死角時,只好施展飛天蜘蛛以退爲進。
三人艱難的鬥了百餘招後,魚諾海看得清楚,對方另外一人的功夫明顯比爲首者低了不少,而且戰到四十餘招的時候,他便急躁起來,刀法配合上閃過幾次破綻。
既然是死戰,索性不怕再暴露自己的身份。
魚諾海左手往背後一探,似握住了什麼東西。他的動作十分隱蔽,對方根本沒注意到他左手的變化。
魚諾海故意賣了破綻,身形後退,那名較弱的人果然急於求勝,追了過來。
魚諾海右手鋼刀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將對方逼至了自己的左手邊。左手順勢一捅。
那人胸口便中了穿心的一擊。
魚諾海左手一收,鮮血在虛空中描繪出一把彎刀的樣子,鮮血滴滴答答的從刀鋒上快速流下來,鮮血彎刀消失不見了。
對方只剩下了首領一人,他死死的盯着魚諾海的左手,他的左手握緊,握着一片虛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是認出我的飛天蜈蚣了嘛。”
“一把看不見的刀?”
“是,見過這把刀的人都死了,因爲只有沾染了鮮血纔會讓它在剎那間現形。”
對方自然知道接下來戰鬥的嚴峻性,但也不想束手待斃,長刀一挑,把死去同伴的刀也握在了手中。
敵首密切注意着魚諾海左手的動作,可越是如此,反而影響了他的進攻的速度,又打了不過三十餘招,便已顯露敗勢。
他心裡也清楚,這樣打下去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魚諾海加緊了攻擊。卻見對方腮幫子忽然鼓起,一口鮮血照着自己左手的方位噴去。
彎刀現形。
時間很短,敵首接二連三如法炮製,這無影之刃的長短、形制心裡大概有了底。戰局扭轉了三分。
不僅如此,隨着方纔的戰鬥,他還將周邊地形、機關暗器的方位在心裡演練了一遍。
當下長刀插地一挑,一塊青磚飛出打在了一旁的機關上,頓時箭雨疾射,襲向了魚諾海。
魚諾海也早有防備,右腳飛爪疾射抓牢了一處牆頭兒,身形極速飄開。
躲過了一波,奈何對方卻是接二連三觸發了機關,原本勝利在望的魚諾海竟又陷入了被動。
敵首勢在速決,故意繞着魚諾海兜圈子打,尋找再次觸發機關的機會。
就在他暗自盤算之時,只見魚諾海一個閃身消失了蹤影。
敵首連忙擺出防禦態勢,上下四方察看,卻無論如何也不見魚諾海的蹤跡。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際,猛然間發現地上一雙腳印快速移動過來。
“啊呀——”敵首轉身便走,可還是晚了一步,後背一刀劃開半尺長的口子,鮮血濺射,染溼了衣衫。
此人不僅刀是無形的,就連自身也能隱去身形。
敵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豁命向着繩索跑起來,爲今之計只有斬斷繩索,與他同歸於盡。
魚諾海的弩釘早已打光了,只得拼了輕功追上去。
眼看距離繩索垂下的地方不過二十餘步,敵首右手長刀猛然拋出十餘丈高,割向繩索。
魚諾海早有防備,一記飛天式向上躍起,猶如一隻高飛的蒼鷹一般,直追長刀,隨即手腕一抖,三股爪疾射而出,絲毫不差扣住了長刀的刀柄。
魚諾海抽動玄絲,三股爪勾動長刀,一把甩向身後的敵首。
回頭卻驚見,那人已消失不見。
未等魚諾海反應過來,左腿上已中了一刀。
原來對方亦是心思機敏之人,知道自己飛刀一出,魚諾海必然會施展飛天蜘蛛的輕功,打掉長刀。只待魚諾海身形飄起,便緊追其下,左手長刀指天一刺,雖不曾命中對方的胸口,卻也在大腿上穿了個口子。
緊接着,一掌直取魚諾海胸口。
魚諾海再次打出蜘蛛絲,身形飄遠,躲過了敵首的二次攻擊。
魚諾海的身形再次消失了。
這一次他藉着飛天蜘蛛的本領,身形飄在空中,雖然纖細的玄絲偶爾也會閃出一點光芒,終究不如在地上行走可根據腳印來判斷的他的位置。
敵首心知死招將至,看繩索不過十步之外,豁命一躍,連人帶刀齊齊斬向空中的繩索。
“愚蠢。”
一隻三股鉤爪,疾射而出,抓牢了敵首,一把拉了回來。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早有一刀斬下,削去了敵人的首級。
魚諾海停下來,簡單包紮了腿上的傷口。
然後取下敵首背後的包裹,連同他先前帶着的幾頁地圖一併包了進去,背在了自己身後。
進而開始仔細檢查面前的屍體。
揭去面具和蒙面巾,看出正是那天所見教書先生樣子的人物。心口處刺着一隻三足烏鴉。
是烏鴉的人。看來終南山一戰,這夥人並未滅絕。
魚諾海收回無影刃,以右手長刀剜下了對方胸口的烏鴉刺青,包好收在了懷裡。
這裡是四海賓服萬民尊仰的太宗陵寢,怎麼能讓這些宵小之徒打擾了清淨呢?
魚諾海先把身邊的屍體以化骨術融了,又折返回去,處理了先前三具屍體,至於觸發的機關,就是在無暇顧及了。
魚諾海按照約定搖起了鈴鐺,奈何搖了幾次,繩索卻依然不見收動。
莫非他睡着了?還是——
魚諾海縱身一躍,攀上了繩索,飛天蜘蛛本就是藉助繩索在空中攀援飛行的輕功絕技,縱然沒有絞盤輔助拉回繩索,攀繩而上對他也是小菜一碟。
只是魚諾海不知道洞外情況如何,邊爬邊停,試探着上邊的反應。待到洞口邊緣,又悄悄的探出頭向外一看,洞口月光依然,圓溜溜的洞口就像圓月一樣。
他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晃動。
沒人?怎麼會——
魚諾海小心翼翼鑽出洞來,斷崖上悄無一人,低頭一看,靠着山壁堆放了幾枚碩大的石球。
看大小,是用來堵塞盜洞用的,鮮于燕看似粗魯,卻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魚諾海剛要坐下休息一會兒,卻見一個滾圓的身形,從不遠處的山崖上跳躍過來,身上似是還揹着一枚大石球。
這些石球怎麼看都像是新打製的,雖然粗糙的很,卻也算圓溜。
“想不到鮮于大哥還有這手藝?”
“嘁,這些上古先民都會。”
鮮于燕先是找了幾塊棱角分明的石塊,讓魚諾海鑽進去擺好,便把一枚石球滾了進去,那些石塊正好卡住了石球。
旁邊還有很大一堆石粉,是先前對方鑽出來的,鮮于燕早調和了一些東西,把他們和成了泥塊。
鮮于燕又用一根早已備好的樹幹,把泥塊推了許多進去,砸實了。
如此再塞石球,再填充石粉泥,直到十來個石球全都塞了進去,石粉泥也全都了個差不多。
洞口處糊上了更多的石粉泥,抹平後十分的光滑。
最終修補的完好程度令魚諾海驚歎十分,在這懸崖峭壁之上,幾乎再也不會有人發現這裡曾經被打出過一個口子。
“結實嗎?”魚諾海值的是那些石粉泥,那些東西本身並無黏性。
“我找了黏土,還有有幾棵榆樹,把樹皮搗爛了和了進去,乾燥和石塊一樣硬。”
這還不算,鮮于燕說完,又走到一邊,看準一塊一人多高一尺多厚的石板,這石板已然風化裂開,只是根部還長在山體上。
鮮于燕一手插進了石縫中,一把抱住了石板,渾身肌肉繃緊,一叫力,硬生生把整塊石板拗斷了。
鮮于燕把一人多高的石板擋在了盜洞口上,拍了拍手,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這巨大的石板足有兩千多斤。這一次,是真的把魚諾海驚到了,這樣的力量,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
“看什麼看?沒見過胖子啊。”
“哈哈哈,你這麼圓的沒見過,你的力氣——”
“天生神力不行啊!”
“呵呵,除了那些神話中的人物,真正靠譜的大力士就是張良請來以大鐵椎投擲秦始皇的那位了,不過我看他的力氣,擺在鮮于大哥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
“都說了,是天生神力。”
魚諾海趁機上前拍了拍鮮于燕的肚皮。也許鮮于燕根本不能算是一個胖子,因爲就連他圓滾滾的肚皮,都是結結實實的肌肉。
“哈哈哈哈,也罷,你說我們這樣悉心修補太宗的陵寢,廣平王知道了會不會很感動呢?”
“你是廣平王的人?”
“不算是,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王爺知道。你呢?”
“我?我什麼?”
“鮮于大哥算是老皇爺那邊的人嘍?”
“不知道,我效忠大唐,只是這許多年來受到老皇爺和高大人許多恩惠照料。”
他口中的高大人,自然就是高力士。
“哦,原來如此,”對方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魚諾海又問:“你覺得高力士這個人怎麼樣?”
“高大人是個好人,我知道許多人都說他是個阿諛獻媚的人,其實他也只是委屈自己罷了。”
“哦?哈哈哈哈,鮮于兄這個說法倒是新鮮,不過仔細想想,那些阿諛奉承之人,大多都是很會委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