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只來了一小隊人。但一切都躲不過郭曖的般若之眼,他看出所來之人是幾名聖火教的高手,魔力充沛。
將對將,兵對兵的局面,對郭曖他們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聖火教高手擅長火系術法,這一點獨孤歡的太陰系功夫,可以剋制。所以由獨孤歡迎戰對方高手。
喜鵲作爲城防總指揮,協同三位長老和十名隊長,守護城池。
郭曖作爲強力後補,主要協同喜鵲等人守護城池,伺機援助獨孤歡。
四名聖火教徒開路,後邊是一位身形高大又十分肥胖,滿臉虯髯的漢子。
別人都是騎馬,唯獨他騎了一頭駱駝。大概是因爲他身軀太過肥大,普通馬匹難以承受他的重量。
他穿着一襲鮮綠色的袍子,裹着鮮綠色的頭巾,一隻鑲嵌着大顆紅寶石的金箍兒壓住頭巾。顯得身份十分尊貴。
他身後兩兩並排,站了四名高手,穿暗綠色袍子,裹暗綠色頭巾,帶着銀色的頭箍,上面同樣鑲嵌紅色的寶石。
推測這四個人是前面那個鮮綠色胖子的徒弟,或者近身護衛之類。
其餘十數人,穿各色衣服,纏着綠頭帶,和圍城的教衆無異,屬於聖火教徒中的普通教衆。
這些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又都留着大鬍子,也看不出誰老誰年輕,也分不清誰長什麼樣兒。只能大概看個高矮胖瘦。
鮮綠胖子一行人距離綠頭帶的營地,還有幾百步距離的時候,營地裡的綠頭帶們已經躁動歡呼起來。
幾個頭目在大帳裡,也趕忙出來跨馬迎了上去。
獨孤歡縱身掠起,就像一隻優雅的白鶴,穿過綠頭帶們的營地,徑直來到鮮綠胖子一夥人近前。
綠胖子們也非等閒之輩。
獨孤歡近前未落之際,鮮綠胖子一揚手,身後一名暗綠護法自馬上縱身而起,半空中抽出一柄寒光森森的彎刀,自下而上,倒劈獨孤歡。
獨孤歡凌空提縱,身子再次飄起,再下落時,兩儀刀一照準了對方天靈蓋。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暗綠護法連人帶馬,被獨孤歡的刀氣劈成了兩半。
“純陽——南離火獄——”
獨孤歡甫一落地,連忙再發新招,一片火海圍着衆人熊熊燒起。
驚得馬匹和駱駝踢踏嘶鳴,這些大大小小的聖火真理教徒差點自坐騎上摔下來。
鮮綠胖子的眼神陡然一變,兩手比劃了幾個詭異的手勢,張口竟把獨孤歡放出的道門真火悉數吞進了肚子裡。
他媽的。獨孤歡暗罵,一時情急,竟忘了對方的身份——而且火系術法,在殺滅敵人方面,更爲直接一些——生活真理教徒,以火爲尊,精通火之術法。
獨孤歡錯愕之際,鮮綠胖子一聲暴喝,一道炙熱的火劍,自口中吐出,直刺過來。
此人對火的理解和掌握,絕不在獨孤歡之下。
獨孤歡出單手,以掌心接住火劍,同樣以化解吸收的方法,將之消散於無。擋下對方攻擊的同時,翻掌再出,又是數道劍氣,打向那幾名綠頭帶的頭目。
這幾天綠頭帶圍困村鎮,一直是他們從中指揮調度,殺了他們,令其失了指揮,可幫鎮裡化解不少厲害。
劍氣破空,發出尖銳的嘯聲,兩名綠頭帶頭目的腦袋應聲落下。
鮮綠胖子看出獨孤歡的心思,欺身上前,纏住獨孤歡,揚手示意剩下的三名暗綠護法,保護其他幾位頭目,趕赴綠頭帶的營地。
這位鮮綠色的胖子,就像一個裹得鼓鼓囊囊圓圓滾滾的超大號大糉子,身法動作卻十分的靈活冷厲。
獨孤歡被他牢牢纏住,竟再無絲毫機會出手傷那幾名頭目。
雖然死了倆頭目,還剩下三四個呢。這些人回到營地,把隊伍從新整編,向着鎮子發起了全面總攻。
雖說這幫傢伙跑肚拉稀好幾天了,可人數上的優勢,還是太明顯了。減去被郭曖獨孤歡折騰死的那些,人家還剩下一萬五六千人,比鎮子的少壯多出二十多倍。
二十多個綠頭帶打一個村民,又是一萬五六千人一起上,那氣勢看起來太嚇人了。
綠頭帶們全部下馬改爲步兵,挺着長矛,舉着彎刀,扛着梯子,嗚嗚嚷嚷把鎮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敵人叫喊着潮水一般涌過來,包圍圈急速縮小,不斷逼近。
村民們有些慌了。張弓的胳膊不住顫抖着,有些人的箭矢早已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啪嗒啪嗒,隨意散落在地上。
“穩住——不要慌——”
“等他們靠近了再射。”
“穩住——不要慌——”
郭曖和喜鵲,還有那些被選拔出來做隊長的人,不斷呼喊鼓勵着大家。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射——”郭曖率先發出號令。
守城的百姓們不免有些手忙腳亂,取箭、搭弓、拉弓、發射,稀拉嘩啦的亂做一團。
好在敵人的兵力太過密集,只要箭能射出百步開外,總能射到哪個人的身上,少有落在地上的。
衝在最前邊的綠頭帶,一片片倒下去——還是被自己的箭矢射死的。
“我射中啦,哈哈,我射中啦。”
“嘿嘿,我射死一個,射死一個。”
“哈哈哈,射死你們,射死你們,射死你們這羣畜生。”
射而有中,村民們受到鼓舞,開始對自己的箭法自信起來,彎弓搭箭的節奏也更平穩有力。
之前綠頭帶們射進村裡箭矢都被收集起來,足有五六萬支,大部分都分配在了城牆上,所以箭矢是十分充足的,大家儘管射就是了。
“照準百步之外,射——”
“照準百步之外,射——”
郭曖試着調整大家的節奏,儘可能的把敵人的陣線擋在百步之外。
這樣可以大大減少,敵人在人數上帶給村民的震懾力。
同時,讓綠頭帶們“死的遠點兒”,不至於在城牆下堆積。
金剛之牆不過三丈來高,屍體在城下堆積太多,敵人一搭梯子沒幾步就上來了,不利於後期的防禦工作。
除了弓箭手外,喜鵲研發的那些毒粉啊什麼的也派上了用場。
有風,在順風向的城牆地段,用破布、黃紙,把毒粉包了,用自制的投石機投到敵人上空。
破布、黃紙迎風展開,呼呼的毒粉大片大片的瀰漫開去。
綠頭帶們喊殺震天,情緒高漲,正是大口大口呼吸喘氣兒的當口,那些個毒粉毒霧撲了他們滿嘴、滿鼻子裡都是,眼睛裡亦是撲進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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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異常慘烈,而又有些滑稽。
這些天,綠頭帶們吃不好睡不好,好多人還接連幾天在拉稀,身體早被掏空,虛的跟軟腳蝦一樣。
有些人只是喊了幾嗓子,便覺得頭昏眼花,搖搖欲墜,甚至跑了幾步,便噗通跌倒,被緊跟在後邊來不及收住腳步的同伴踩死。
還有一些好不容易跑到城牆下,卻已累得氣喘吁吁,想把梯子舉起來都費勁。還沒等二次發力,已經被城頭射下的利箭穿了糖葫蘆。
反倒是村兵這邊,愈發的沉穩勇猛,幾位選拔出來的隊長,也幹得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自己一邊射殺敵人,一邊鼓舞身邊的鄉親們。
這仗總算有的打,不至於一開局就被人打個稀爛。郭曖感到十分欣慰,這些日子的一番苦心,總算沒白費。
遠處,獨孤歡同鮮綠胖子的戰鬥,同樣酣暢淋漓。
獨孤歡精通陰陽兩儀之道,鮮綠胖子的火系術法根本奈何不得他,又有太陰、太一系術法可以剋制對方,一開始,獨孤歡是佔據上風的。
雙方一直僵持着,論起死傷,還是綠頭帶這邊更多些。
鮮綠胖子焦躁起來,忽然朝天打出一道火光——火焰直衝九霄,發出尖銳的呼嘯。
方圓數十里,都能看到那奪目的白光,聽到那刺耳的破空聲。
是信號。
場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敵人還有後手?援軍?
在郭曖等人納悶的時候,那三名暗綠護法忽然有了行動。
他們原本有四人,是鮮綠胖子的高級護衛或徒弟之類,甫一開始就被獨孤歡殺掉一名。
方纔他們一直位於綠頭帶的陣後,指揮進攻。
收到信號後,忽然運起輕身功夫,從後方疾奔過來。
他們遠遠的分開,各自鎖定一處城牆。他們的目的已然明確。
幾乎於此同時,那名鮮綠胖子陡然變身——化成一具三丈多高的火之怪物。
郭曖以般若之眼看得清楚,那人竟渾身都是火焰,毫無實體,完全靠咒術之力將火焰凝聚成人形。
獨孤歡一時應對不及,竟有些落在下風了。
不過此刻也沒心思擔心獨孤歡了。
郭曖縱身飛起,先將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暗綠護法殺掉,旋即飛向第二名、第三名。
餘下兩人有所防備,竟舍卻自己的肉身,化成熾熱的火柱,直撲金剛之牆。
熾熱的烈火,竟把構成金剛之牆的沙土都燒燬,露出兩個足以容納三人同時強衝的豁口。
這些聖火真理教徒實在太極端了。雖說打仗攻城死傷總是難免的,可像他們這種直接犧牲自己做成“火劍”突破城牆的做法,還是令人又敬又怕。
兩處豁口裡頓時涌滿了綠頭帶。
這些人極其訓練有素,大批的人在那麼狹窄的口子裡衝進鎮裡,竟十分迅捷有序。
牆外是蜂擁的綠頭帶,牆裡也有大批的綠頭帶順着梯子往牆上衝殺。
郭曖叫苦不迭,心說話這下兒完了。
這些綠頭帶一旦衝進鎮裡,百姓們失了屏障,則只有被屠戮燒殺的份兒。
而且眼前這種混戰的局面,自己也根本無法再用任何大型的術法招式,只能力拼。
如果一開始就不要顧慮那麼多,直接使用佛門秘招消滅他們,就不會如此了。
郭曖萬分懊惱。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響起了衝鋒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