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9年四月初一,天策府各地駐軍忽然接到總參謀部的一份奇怪的命令:各軍營一級主將必須在十天內將軍務全部移交給副將,其本人必須趕回長安總部,接受總參最新的命令。本來這種大範圍的命令之前也有過,但是奇怪的就是這次除了野戰部隊,後勤部、特戰部甚至臨時在豐州考察準備將講武堂改成軍事學院的張天虎一行也接到了命令。
“老三,你說玄清這麼大規模的召回主要將領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張天虎和馬老三已經在豐州負責駐守的陳凡等人一邊急速趕往長安,一邊在路上聊道。
“估計是軍政改革吧。畢竟軍隊發展太快,制度建設如果跟不上不僅會拖累步伐,還會影響戰力。咱們這個小弟子啊,心思縝密,想得比我們多。我覺得咱們兩個老傢伙搞不好能夠看到天下統一的時候呢。”馬老三想了想笑道:“陳凡啊,你想想你這回會授個什麼軍銜?聽說你那個三哥這回搞的可不是咱們以前那種品級。”
陳凡聽到馬老三的話一催戰馬跟了上來笑道:“老師,授銜什麼的我們兄弟都不在乎的,倒是前段時間小四過來的時候提到說軍隊要重新整編的事情讓我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些事情。”
張天虎和馬老三對視一眼笑道:“整編那是肯定的,目前大的戰事沒有,而且李克用北上去打赫連鐸了,朱全忠也在蔡州打秦宗權,南線楊復恭縮在山南道,李茂貞和王建也在川中,咱們是迎來了少有的一個短暫的和平期,此時不整編何時整編?”
“好了,前面就是夏州地界了,聽說吳歡和侯勇他們兩個和党項人在進行騎兵拉練,咱們到時候一起走吧。”劉寶亮在後面吼了一嗓子,笑道。
此時這樣的場景也出現在其他各個通往長安的直道上,這些年輕的天策軍將領被最高統帥部的一份命令全部帶往長安,這個天策府大本營所在地。
張天虎和陳凡等人接到的通知是最晚的,所以等到他們抵達長安新建立第一次投入使用的軍部大樓,其他各路將領都已經到了,駐守長安本地的薛萬里等人都已經在其中一個小間的會議室嘻嘻哈哈吹起了牛皮。
“塔希,我去,你怎麼比我還快!這不合情理啊。”劉寶亮一眼發現坐在其中的塔希,頓時叫喚道。
“怎麼不合情理?我好歹是草原人好不好,要是跑都跑不過你,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塔希瞪了一眼劉寶亮隨即回擊道。
張天虎和馬老三這幾天晝夜兼程實在是累了,所以匆匆和衆人打了個招呼就去歇息去了。他們倆一走,其他人頓時又聊上了。劉寶亮見到塔希神情歡愉,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就連党項騎兵營的兩個統領葉孤和郎德也擠進去湊熱鬧,頓時笑道:“我的可汗大人,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高興?是不是撿到寶了?快點,見面分一半,否則我去律法院告你去,有錢不帶大家分。”他這一說頓時讓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年節李玄清成親的時候塔希也來了,但是神情抑鬱,心事重重。
“哈哈,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這句話剛學的。我那兩個老夥計已經找到了,受了傷,但是人都沒事。而且百信他們也讓主公送去上蒙學去了。我啊很快就要回家養老了。”塔希哈哈大笑道。
衆人聽到他這麼說連忙上前道喜。塔希的故事大家基本上都知道,飛鷹旅爲此在草原遊蕩三個多月,如今聽到找到了豈不是大喜事。頓時間大傢伙紛紛敲詐塔希,讓他請客。
“天成,總參那邊什麼時候開會?”陳凡見到大家興致很高,對着剛剛走進來的楊天成問道。
“估計要明天,主公這時候還在和律法院院正大人商議律法的事情呢。”楊天成苦笑道:“本來以爲早點來兄弟們可以聚聚,嚐嚐主公和巧兮的廚藝呢。現在看來是沒戲了。三嫂這兩天去忙着給孤兒院的孩子找師傅呢,也沒空理我們。”
“你得了吧,走吧,咱們去找天翔,他那邊應該已經做好準備沒什麼事了。”薛萬里站起身來拉着大家走了。
衆人嘻嘻哈哈去了太白酒樓吃了一頓然後在長安閒逛起來,長安城也是第二次迎來天策府這麼多高級軍官,一些店鋪眼尖的開始打這些軍官的主意,想盡辦法去給軍人消費做優惠活動,就連長安城的脂粉之地也開始在勾欄之外打着犒勞三軍的字樣,那些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站在樓肆之外招呼。
而在衆人閒逛了一天之後,第二天天策軍高級將領會議正式召開,由總參謀長徐天翔主持,主要議題兩個,其一是部隊整編問題,其次是就目前的將領授銜問題,議定之後擇期舉行授銜儀式。
部隊整編原本問題不大,但是李玄清這一次改變了以往的那種番號設置,開始按照後世的那種編號方式進行重新編制,並且按照目前的區域組建更高一層的軍團級指揮機構,並且規定軍團級作爲天策軍最大的常規軍隊編制,下轄三個營。這樣基本上能夠應付一般的地域衝突了。如果有更大的戰役需要投入更多的軍隊可以將幾個軍團編制在一起,組建集團軍,總參指派集團軍統帥。
按照這樣的思想,總參將目前天策軍野戰部隊編組爲三個步兵軍團,三個混成軍團,兩個騎兵軍團,四個中央警備營一個弓箭營以及特戰部三個分隊等等,總計三十二萬人。
第一軍團位於東線,駐紮潼關,以楊天成爲軍統總制將軍;第二軍團位於夏州,以陳宇爲總制將軍;第三軍團位於豐州和西受降城,以劉寶亮爲總制將軍;第四軍團位於漢中,以王厚純爲總制將軍;第四到第六爲混成軍團編制,第四軍團屯軍靈州,以萬毅爲總制將軍;第五軍團屯軍天德城,以拓跋思繼爲總制將軍;第六軍團位於坊州,以薛萬里爲總制將軍;第七到第八爲騎兵軍團,第七兵團以侯勇爲總值將軍,駐守定遠城;第八兵團駐守寧州,以吳歡爲總制將軍。八個軍團作爲當前天策府的主力部隊,駐守四方,也是爲下一步計劃預做準備。
其次四個中央警備營爲陌刀營、重騎營、直屬營和親衛營,依次編爲中央警備第一到第四營。
弓箭營因爲負有特殊使命所以歸總參直屬,暫時不會出現在其他編制之列。
飛鷹旅、玄影衛以及地獄火大隊等級提升一級,和各軍團等級一致,不以人數爲限制。
而且這次軍隊整編,總參也把弩炮大隊的編制下放到各軍團,作爲軍團常規的編制之一,由此開啓了遠程部隊作爲常規部隊的常例。
而且總參的編制計劃中除了各軍團的人數是按照營的人數來疊加加上配屬直屬部隊之外,中央警備營的人數開始加大,其中重騎營的人數定位五萬人,分三年計劃補齊,陌刀營擴充到兩萬人,直屬營和親衛營的人數也提升到三萬人。這樣一來天策軍的整編實際上也是另類的一種擴軍計劃。這讓在場的所有將領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戰爭氣息。而靠近北方的豐州地區集中了三個軍團也讓新任的總制將軍陳凡、陳宇和拓跋思繼相互對視一眼,猜測下一步總參的作戰計劃。
而列席參加總參會議的岑天時卻計算了一下總參的整編計劃暗暗揪心,不明白李玄清如此大規模的擴軍底氣何在,目前天策府控制的區域人口數量以及經歷力量不足以支撐這麼龐大的軍費開支,雖然所有的擴軍計劃都是分年逐步完成,但是每年都要增加幾百萬唐幣的軍費支出,這還不算後勤採購費用以及退役人員的安置費用。
而李玄清彷彿也知道岑天時此時在想什麼,等到徐天翔公佈完此次的整編調令之後站起身來道:“各位,野戰部隊的擴編必須嚴格按照總參制定的計劃執行,新兵處的任務是每年給各軍輸送完合格的兵員,嚴禁各軍私自擴充軍隊,違反命令者,軍法處置。”
“其次如此龐大的計劃也確實給民政部帶來沉重的財政負擔,因此後勤部的精簡計劃必須馬上實施。騰出精力籌劃後勤工作,出售的廠礦作坊變現之後交給財政廳逐年補入軍費預算。”李玄清示意左天成準備後勤部的發言之後道。
左天成站起身來開始介紹後勤部的整編計劃。首先後勤部所屬的各分支開始了精簡,裝備處下屬的不屬於軍工領域的四十八處作坊、廠礦全部交了出來,有財政廳和工商廳作價收購,然後拍賣給各意向商家。這裡面有十幾處大型作坊和廠礦,甚至李玄清直接把新組建的鋼鐵廠都讓出來了,交給民政部實施國營,並且開始指示工商廳開始取締鋼鐵領域的小作坊小廠礦,完成鋼鐵工業的快速整合,爲下一步的工業發展計劃鋪路。
岑天時見到左天成一口氣把這麼多的廠礦作坊全部拿了出來頓時臉上露出了笑意,笑道:“主公啊,你就應該先讓後勤部先彙報,看把我嚇的,這要不是老左這一手,我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李玄清不以爲然道:“先生你們民政部的想法其實有誤區,治理國家和一家其實還是有區別的,民間家庭都希望年年有餘,但是國家有時候卻不一樣,在各行業快速發展時期,財政上面不需要遵循有餘錢的慣例,適當的財政赤字其實更能夠提升經濟的發展,尤其是錢莊已經穩定的情況下,政府應對突發狀況已經有了更多的手段,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以民政部的名義從錢莊裡面借款,這樣就可以在每年的預算中加大經濟投入,確保區域經濟發展得到更多的政策扶持。”
李玄清的話讓岑天時感到一陣驚奇,這個念頭對於經濟運行的規律尚未總結出來,而李玄清本人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漏洞,可以很輕鬆的借用後世的經濟經驗來調控,從而達到對經濟發展做到提前預測。
而且伴隨着天策府在西北的統治越來越穩固,其政策對於經濟發展的刺激也越來越強,在農業快速恢復的同時,工商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這也給了李玄清更多的自信進行經濟改革以及擴軍的本錢。
“好了,總參開始下一項會議主題,也是解決天策軍成立這麼長時間以來各位的俊傑軍銜問題。”李玄清沒有理會岑天時一臉沉思的表情,朝徐天翔點了點頭,開始了此次最高會議的重頭戲。而這句話一說出口也讓在場所有人端正了身體,在這個亂世,是武將建功立業最佳的時機,此次軍銜軍階的確立也代表着自己在天策軍內部得到的認可。雖然天策軍已經摒棄了前朝以及其他藩鎮那種等級劃分和獎賞,但是在物資不缺的時候,這些軍階軍銜就代表着自己的榮譽,容不得自己不認真對待。而岑天時聽到這句話之後也開始放下心頭的沉思,開始認真傾聽,文武等級制度需要合理銜接,本來軍隊是等待民政部這邊的計劃的,但是民政部這邊的任務太重,加上天策軍頒佈的又不是之前的那一套等級制度,所以岑天時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按照總參的軍銜軍階爲基準來制定文官等級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