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的話彷彿晴天霹靂一樣,震得衆人目瞪口呆,膛目結舌,全部都瞪大着眼睛凝望着怒不可遏的長孫無忌,又瞥了一眼從容不迫地李逍遙,衆人才確定長孫無忌所言是事實,並非捏造。實際上,李逍遙也打算將長孫秀敏的身份公之於衆;並且,留下的人幾乎都是李逍遙的心腹之人,至於那些將士早就被伍雲召調離此處,在千米之外防守。因此,李逍遙纔沒有阻止長孫無忌將隱藏在心中的秘密透露出來。
李世民見長孫無忌道出心中的秘密,他才知道長孫無忌與逍遙王妃居然是親兄妹,轉念一想,自己娶得的人又是誰,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長孫無忌,顫抖道:“那本王娶得人是誰?難道你們兩人不是親兄妹嗎?怎麼逍遙王妃居然是你的親妹妹,這根本就不可能!”
“秦王府的王妃與我是有一些關係,但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長孫無忌見李世民驚訝地神情,淡然地說道:“秦王妃乃是我舅母孃家的姐妹所生下的女兒,算起來她是爲了代替我妹妹才甘心嫁入秦王府。若不是考慮這層關係,你真的以爲我會投奔於秦王府嗎?簡直做夢!”
“你我自幼相識,曾經我也樂意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你爲妻。只不過有些時候卻不是人力所能做的,逍遙在偶然的機會下與敏兒私定終生;敏兒也是對逍遙一見傾心,我與舅父強逼着敏兒嫁給你,她以死相逼。舅父與我在萬般無奈之下,決定對逍遙實行考覈,若是通過,敏兒則是他的妻子。至於最後,逍遙不僅僅通過舅父設下的三關,還告知於我們他的身份時,高府上下都愣住了。”
“舅父與我都知道敏兒與李家二公子有婚約在身,迫於無奈之下,我們等人商議李代桃僵,決定用另外一個女子代替敏兒嫁給秦王,成爲秦王妃;我的妹妹則在同一天嫁到逍遙王府,成爲逍遙王妃。當初,我跟隨在逍遙的身邊,又得到父皇的信任,你爲了在朝中得到更大的權力,愣是婚約重提,想要將我拉攏至你的門下。”
“若非我們當初早有安排,那一次就已經遭到重大地打擊。至於王爺的目的,我一直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我看到敏兒幸福,我這個兄長很是高興,也爲她找到理想中的夫君而感到幸運。若是真的嫁給你的話,敏兒根本就不可能天天歡笑,逍遙爲了能夠陪伴敏兒,甘願放棄手中的權力,這些你都做不到。”
“原本我打算在秦王府一輩子,用來償還我長孫家失信於人的罪責,而且這件事不能讓你知道。若是泄露半分秘密,整個高府數百條人命以及逍遙都會面臨皇上的怒火,欺君之罪,株連九族。我與逍遙兩人都不敢賭,只能選擇退而求次,放任我離開逍遙王府,轉頭秦王府。”
“我在秦王府兢兢業業,盡忠職守,從未想過絲毫的背叛,也算是回饋我們相識一場的謝禮。你身爲秦王手握朝中大半的實力,陷害太子,使他被皇上廢除太子之位,這點我非常的贊同;但是,你在此之前居然秘密與突厥暗中勾結,行刺於逍遙,重傷逍遙王妃,這是我不能容忍的。”
“雖然我跟隨你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見到你爲了皇位決定陷害太子時,就聯想到逍遙王府遇刺的事情,與你是否有關聯。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知道你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才確定你就是幕後的黑手,我將這個消息告知於逍遙王,他一直不願意相信。因此,我們決定設局誘使你說出真相,只不過我肯定是你在幕後指使的,所以我才建議讓你在玄武門埋伏,準備截殺逍遙王。”
李世民見長孫無忌娓娓道來,無奈地嘆息一聲道:“沒想到從一開始本王就掉入你們的陷阱之中,甚至直到現在才明白,我王府中的女人居然與你非親非故!”李世民的目光又看向了李逍遙,接着說道:“逍遙,衆位兄弟中真正能夠與我一較高下的唯有你一人,就算大哥隱藏的很深,我都怡然不懼,唯有面對你的時候,我心中一直放不下,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當初你帶領大軍橫掃天下,就連突厥汗國都想將你處之而後快,在父皇的面前,你一直深受恩寵,母后對你也是寵愛有加。你在軍中的地位日益穩固,我心中更加的擔憂。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將大哥放在眼裡,一心想要對付你,被眼前的權勢矇蔽了雙眼,毅然決然的與突厥國暗中聯繫,城門也是我命人打開,放任此刻進城的,至於相關的人員,全部都被我滅口。”
“但是,我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你的武藝居然如此之高,就連逍遙王府的家丁各個都是武藝高超之人,知道你安然無恙,逍遙王妃重傷昏迷,你一紙調令愣是將鎮守邊關的守將,以及同門師兄全部喊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的逆鱗是逍遙王妃,又擔心你會追查到底。於是,我下令將所有有關人員全部殺了,沒有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
“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刺殺弟妹,只是想刺殺你,只因你的影響力太強大了。縱然閒賦在家,依然對軍中有無法動搖的威嚴,就算是我麾下的將領見到你都驚歎你的才能,心中欽佩不已。無奈之下,纔出此下策,身在帝王家,爲了皇位就算是手足又如何;如果是在平凡人家,我絕對不會向你下手,絕對不會。”
李建成靜靜地聽着李世民的懺悔,他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爲了皇位與突厥暗中勾結,他平靜地臉上隱藏着怒火。縱然自己成爲李逍遙的俘虜,但是他依然是衆人的大哥,李建成猛地大喝一聲:“二弟,你真是糊塗啊!爲了皇位,你居然與狼子野心的突厥暗中勾結,實在是愧對李家的列祖列宗,難道你不知道逍遙一旦死去,突厥大軍就會揮師南下,直搗長安城嗎?到時候大唐好不容易取得的勝利,百姓安居樂業,再次受到戰亂的侵襲,你怎麼會如此糊塗呢?”
李世民沉默不語,低着頭,他知道自己當時的確是錯了,根本就沒有想過事情的後果嚴重性。長孫無忌低聲呵斥道:“秦王,枉你一世英名,卻毀於一旦。你可知道逍遙王心中根本就沒有名利,他只想與敏兒長相廝守,爲何逍遙屢次拒絕皇上的任命,不願意入朝爲官,也不願意再次披掛上陣,無非就是擔心手足相殘,影響大唐的穩定。”
“逍遙王屢次選擇退避,就是不願與你們兩人真正的爲敵,兵戎相見。若是逍遙真的有此想法,他就不會放棄到手的權力,閒賦在家。實際上,逍遙打算攻破突厥後,就徹底的遠離京師,遠赴海外。至於是太子稱帝,還是秦王登基,對於逍遙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若不是你們兩人苦苦相逼,打壓李將軍、秦將軍等人,王爺纔會萬般無奈之下,終於決定再次出山,與你們二人一較高低。當初,我曾經建議過秦王,讓你不要對付逍遙王,你偏偏不聽,認爲我心中向着的還是逍遙王,實際上是逍遙王原本是打算退出皇儲之爭。並且,王爺還準備將麾下的將領全部交予你統領,由你成爲日後的君主。”
李世民怔怔出神地望着李逍遙,兩眼無神,顫抖道:“逍遙……是不是真的?”
李逍遙見李世民膛目結舌地神情,他堅定地點點頭,唉聲嘆氣道:“若不是大哥、二哥你們兩人苦苦相逼,我早就與敏兒雙宿雙棲了,就連皇上那個時候都看出我的心思。你們兩人爲何就是沒有明白呢?當初,侯君集帶領一部分投奔於秦王府,我根本就沒有說什麼,一來是他根本就不值得,二來也是因爲我準備放下一切,他們能夠另投他主,我心中高興還來不及呢!”
“哈哈!……”李世民見李逍遙鏗鏘有力地回答,他呆如木雞,瘋狂的大笑起來,衆人能夠聽出他的笑聲中更多的悲傷,精神恍惚地喃喃道:“今時今日的結局原來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過這樣也好……”
李世民心中非常的痛,他自己的所作所爲,根本就不是一個掌權者應該做的行徑,也不是大丈夫的行爲。李世民非常的後悔,堅定不移的注視着李逍遙,他鄭重其事地說道:“逍遙,二哥從未求你什麼,只想讓你替我好好地照顧他們母子,別無所求!”
“二哥!……”李逍遙大驚失色道。
李世民見李逍遙還喊自己,他欣慰地笑道:“這個時候,你還喊我二哥,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一切都已經註定,無法改變!逍遙,大唐交給你,必定再創輝煌,這樣我也就安心地離去了!如果可以的話,見到父皇時,請代我向他說一聲,‘兒臣不孝,辜負父皇的重託!’”
李逍遙知道李世民做好赴死的準備,李世民將自己最後的話說出來,就從身邊的護衛腰間抽出匕首,自刎而死;李逍遙怔住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制止李世民自刎。李逍遙抱着李世民,鮮血從刃口處噴涌而出,一代梟雄李世民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微笑地離開了他熱愛的這片土地,他看着李逍遙通紅的雙眼,腦中回想起兒時的李逍遙的模樣,若是再來一次,他寧願不要生在帝王家,多年來在朝廷上勾心鬥角地生活,李世民累了,他想自己應該休息了。
李建成平靜地看着李世民自刎,他沒有阻攔李世民,也能明白李世民爲何要這麼做。曾經是太子的李建成,他知道李世民是想要保護逍遙,只有自刎纔不至於讓李逍遙背上殺兄奪位的罪名。李建成低聲喃喃道:“二弟,黃泉路上不會是你一個人的!……”
“逍遙,世民已經將我所要說的話,已經說了,我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只不過最後一個要求,你將他們全部貶爲庶民,流放外地吧!”李建成悠悠的說道,李逍遙轉身望去,只見大哥胸口處插上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李逍遙急忙前來,卻被李建成阻止道:“逍遙,你聽我說……李家……江山……就……交給你了……”
“大哥!……”
李逍遙心中對李建成、李世民是非常的痛恨,但是在他們兩人臨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心中並不是完全充滿着憤怒,看着鮮紅色的血液,李逍遙恍然大悟,他們與自己身上流的鮮血是一樣的,李逍遙強忍着心中的悲痛,他所有的怨恨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臉上悄悄地滑過,留下淡淡地痕跡。
“逍遙!”李元吉親眼目睹了李建成、李世民的死,對於死亡他也不再害怕了,平靜地笑道:“大哥、二哥都相信你,身爲三哥的我,也不能坐視不理!雖然在兄弟之中,我算是最沒用的,不過對於弟弟,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什麼能夠給你的,就讓你毫無顧忌的登基爲帝。縱然我嫉妒你與玄霸的武藝,明爭暗鬥過後,你依然是我的兄弟!逍遙,李家江山,日後就勞煩你費心了……”
“三哥!……”
李逍遙心中更是悲痛萬分,他沒想到之前還在不停求饒的李元吉居然在這一刻放棄了。在他看來諸位兄長中,李元吉算是最上不了檯面的人,卻沒有想到微笑地選擇死亡。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相繼選擇自刎而死,是不想讓李逍遙爲難,他們也看開了,大唐的江山在李逍遙的手中,必定能夠再創輝煌。於是,他們纔會決定選擇自刎,在朝堂上勢同水火;此時,他們做出了相同的決定,將大唐的江山交託於逍遙,選擇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直接面對死亡。
隨着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的死亡,玄武門之變落下帷幕,李逍遙取得最大的勝利。他們三人自刎而死,李玄霸的心中也有一絲難過。畢竟,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也是李玄霸的兄長,幾人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血濃於水,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兄長自殺,李玄霸想要阻止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只因李玄霸的心中最疼愛的是李逍遙。
與此同時,唐高祖李淵卻匆匆而來。自從太穆皇后駕崩,李淵就甚少居住在皇宮之中,大多數時間都在寢陵居住,他想要與太穆皇后永遠在一起。當他見李逍遙匆忙的離開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李淵沒有說出來,而是派人前去跟蹤後,得到稟報,方纔知道李建成、李世民兩人聯合在一起想要在玄武門截殺李逍遙。
李淵匆忙而出,快馬加鞭的趕到玄武門,仍然晚來了一步。李逍遙沉浸在傷心之中,長孫無忌等人則是沉默不語,直到李淵步履蹣跚地來到衆人身邊時,他們急忙高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逍遙聽聞衆人的高呼聲,就知道自己的父皇來了;李淵精神恍惚的看着早已僵硬的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的屍體,他呆滯的眼神望着三人面前的匕首,就知道他們三人是自刎而亡,並非是李逍遙親自動手的,多多少少有些安慰,然而李建成等人也是他親生兒子,不禁老淚縱橫道:“朕親自前來,就是爲了阻止你們,沒想到朕還是來此一步,你們爲何如此的傻,逍遙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將你們處死。皇后拋下朕,走了;現在你們也走了,朕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爲何會這樣?”
“父皇!我……”李逍遙強忍着心中的悲痛,低聲呼喊道。
李淵通紅的眼睛瞥了一眼李逍遙,嘆息一聲:“不用說了,朕已經知道!這件事,怨不得你!一切都是命啊!唉……”
唐高祖李淵出現在玄武門之中,出乎衆人的預料。隨後,唐高祖李淵命令衆人將李建成等人的屍首擡出去;接着,李淵與李逍遙、李玄霸等人乘着馬車離開了玄武門,直接通過了這條漫長的路,這裡有他三個兒子的鮮血,玄武門也成爲李淵心中永遠的痛,卻成爲李逍遙步入帝王之位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