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文告

秦東陽道:“若是如此,明年擴軍到兩萬多人,七八個軍,到時候巨盜再至,便不復爲憂了。”

方少羣突然笑了幾聲,先是輕笑,接着便大笑起來。

衆人有些不悅,時間過來很久,衆人俱是接受了這個前參知政事的頭等智囊,方少羣也相當了不起,在南安侯府獻言獻策俱是精到,現在的發展大略相當部份都是這個智囊的功勞。

但此時的議事氣氛緊張壓抑,方少羣突然這般大笑,卻是叫衆人有些不悅了。

徐子先微笑着看向方少羣,他當然不會問“先生爲何發笑”,這是三國的梗,不適合現在來用。

徐子先也不會生氣,用一個人便得容忍其缺點,眼前的這些人,陳佐纔不在,他老成穩重,李儀有總理全局的縝密細緻,也有容人雅量。孔和的認真和計較,傅謙的全才,都相當要緊。但也要忍受李儀的老資格的架子,還有孔和的臭脾氣和頂撞,傅謙的算計都在其中,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拿秦東陽來說,衆多武官中他是搬取家人最晚的一個。

並不是秦東陽不信任南安侯府,徐子先明白,當年秦東陽四處訪友習武,欠下一屁股的債,其家人受了不小的牽連,現在剛剛情況好轉,其家人在福州生活的相當愜意,秦東陽既怕東藩這裡發展的不好,再度連累家人,也怕家人遠離故土不太適應。

後來東藩這邊發展的勢頭良好,秦東陽纔將家小搬來,住進了他在別院附近的大宅之中。

就是用這樣的辦法,徐子先一步一步的鞏固了部屬們的忠誠,這並不容易,當然也包括容忍方少羣的狂狷脾氣。

方少羣就住別院外宅,一座精舍,一個小院,兩個僕役,連丫鬟僕婦都沒有用。

俸祿什麼的也是隨意放着,東藩上根本沒有要他用錢的地方,方少羣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

倒是有不少人想替方先生作媒,畢竟方少羣雖然來的晚,但在東藩南安侯府的作用有目共睹,衆人也知道方少羣深得君侯倚重。

但方少羣對這種事敬謝不敏,似乎頗有匈奴未滅,何以家爲的高尚情懷。

其實徐子先心裡明白,方少羣這種聰明絕頂,兼有狂狷之氣的讀書人,除非能遇着相當聰明的奇女子,否則光是爲了傳宗接代而娶妻,方少羣不會感興趣的。

方少羣坦然看着衆人,並不介意在場衆人的憤怒眼光,由着自己性子笑了一陣之後,纔對李儀等人道:“我知道君侯剛看過田畝,諸位知道還有多少天收穫?”

李儀心裡突的一跳,再看孔和,傅謙等人,也都是臉色一變。

方少羣冷笑道:“是的,還有十來天就收穫,那時候正好也是海盜差不多趕到的時候。請問諸位,我們要是引軍避讓,遊戰擊敵,那麼這十幾萬畝的棉田,敵人好幾萬人,是收穫還是燒光,難不難?還有好幾十萬畝的豆田,高粱,番薯,諸多菜田,養的牧畜,牧場的值二十萬貫的戰馬,還有那幾千匹的雜馬和騾子,毛驢,還有那千多頭的牛,還有過萬間的宅邸,還有眼前這別院,還有興造好的鹽場,還有我們的碼頭,船場,各個窯廠,還有紡織廠,榨油廠,我們前前後後,花費兩百萬貫還多。以君侯的婚事加上此前的威望,吸引了數萬移民。現在島上鹽場用工三千餘人,礦場和煤礦在勘探……若在此時,我們的棉田,宅邸,港口,船場,工廠,全部被毀滅,你們既然不敢力保港口不失,不敢與敵交戰,請問他們在毀田毀屋毀掉一切的時候,你們又能做什麼?”

方少羣站起身來,對着張虎臣道:“張兄在隨君侯衝入大參府邸殺人的時候,我感覺張兄還是條漢子,如何變成今天這樣了?”

張虎臣漲紅了臉,臉上的傷疤似乎都變成了活物般在蠕動着,殺氣在其臉上呈現出來,但方少羣毫無畏懼之意,坦然站在張虎臣的身前。

須臾過後,張虎臣垂下了頭,接着又是昂首道:“適才我思慮不周,現在我的看法是,需得與敵堂堂正正而戰,一戰將敵攆下大海。”

“我意亦是如此。”秦東陽起身擊桌,沉聲道:“絕不能放一個海盜過去。”

葛存忠,葛存義,金抱一,劉益等人亦是起身抱拳,均道:“如今之計,唯有正面迎敵而戰。”

在場所有人,家屬俱是在島上,這時得了提醒才醒悟過來。

適才的想法,提議,俱是一時膽怯的昏話。

徐子先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而是放着方少羣刺激衆人,也是不願衆將難堪。

事實上徐子先是有些理解,並沒有太過責怪衆人。

江灘一戰,雖然以少擊多,但提前偵知敵情,知道俱是僱傭來的無賴混混遊俠爲多,此類人根本毫無戰力。

擊陳於泰,亦是翻山越嶺偷襲,出其不意,非堂堂之陣,並未合戰。

乍聽幾萬海盜來襲,衆將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出奇計。

如江灘之戰那樣突然用騎兵擊敵側。

擊敵半渡。

遊擊騷擾而戰。

衆人均未想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基業,宅邸,家小,百姓,工廠,港口,田畝,這一切是已經花了半年多時間,二百萬貫以上的金錢,還透支着侯府的信譽方做到眼下的地步。現在若是避而不戰,遊擊消耗海盜的後勤儲備,用堅壁清野之法,固然能用最少的兵力損兵使海盜退兵,但等若是將東藩基業全部拱手交出,等海盜退兵時,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田園盡毀,只留下一片廢墟。

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哪怕僅是想象一下,都叫人感覺痛徹心扉。

“那就定下來。”徐子先道:“要向哨官以上的武官宣講我們的決定,並且告訴他們:後退一步,則全部一切都毀滅了。田畝,宅邸,我們的百戶,我們的棉田,我們的水利紡織廠,鹽場,我們的未來,我們所有的一切,均會被人所毀滅。海盜們毫無人性,他們會毀滅所有的一切,殺戮所有見到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這是我們東藩最兇惡的敵人,南安侯府最兇惡的敵人,也是所有人最兇惡的敵人。所有的軍人,都要有犧牲的覺悟,但也要有正面迎敵的勇氣,戰勝敵人的信心。敵人並不強大,人數是我們的兩倍以上,但他們坦白說就是烏合之衆,他們從未進行,也不可能進行過萬人以上的戰陣訓練,他們也多半不是我大魏人,恰恰相反,他們欠下我大魏漳州和沿海百姓累累血債,將他們殺光,在海灘上殺戮他們,在官道邊緣殺掉他們,在田野邊殺掉他們,在村落外殺掉他們,不要使他們有任何破壞我們家園的機會……”

在騎兵營,第一軍,第二軍,澎湖的水師將士耳畔,所有南安府軍將士的耳邊,都宣揚着徐子先的聲音。

將士們神情肅穆,持矟按刀肅立,在每一處軍營,每一個百戶,每一處工廠,徐子先的聲音都是被官吏和軍官們宣講着。

“軍人的職責便是守護家園,工廠的工人辛苦勞作,農人在田間揮汗如雨,養兵所費,都是在工商貿易與田間的勞作中抽取。將士們的薪俸在下月之後開始上調,每個步卒將會領取三貫月餉,到了年底多發一個月餉的年賞。每個水師將士都會有四貫月餉和年賞,每個騎營將士與水營將士相等,弓手,弩手,全部照騎營和水營領月餉年賞。這些月餉,年賞,俱是百姓辛苦所得,爲了酬勞將士們的汗水和激勵將士們守護家園的責任心,故而提前宣諭告之所有的府軍將士們。我們南安侯府即將迎來一次嚴峻的考驗,顏奇和李旦,這是窮兇極惡的海盜,殺人無數,在漳州欠下累累血債,不知道我大魏有多少良善百姓被他們和他們的部下殺戮殘害。他們殺害老人,婦人,也不放過孩童,如我南安府軍不能擊破之,戰勝之,那麼漳州的慘劇還會重演於東藩,且不僅於東藩,今日他們能再侵我東藩,明年便能再去漳州,泉州,或是福州,我福建路沿海之地,將永無寧日,不管是今日諸位,還有諸位的家人,妻小,父母,兄弟,姐妹會受到威脅,你們的鄰居,宗族親人,你們的好友,都有可能死於窮兇極惡的海盜刀下。你們不會見到這樣的場景,村落被焚燒,鄉鎮被毀,財富被掠走,我們魏人辛苦所得,被人輕鬆拿走。我們魏人不喜侵略,不尚殺戮,更不喜搶掠,但絕不可放棄武德,掌持矟以備盜賊,健身體,強心智,以待非常。若人人畏死,則人人皆死矣。爲現在,爲了子孫後代,我要求,將士持矟舉刀,枕戈待旦,進入最高等級的備戰狀態。而所有的東藩民壯,俱要武裝起來,組織起來,準備迎接來自海上的柴狼,若夫不以戰而迎,而亡矣。若夫以必死之心戰而勝之,而得生。諸君,勉之!”

在宣佈公告之處,到處都是熱血上涌的青壯男子。

不分軍人或是普通的民壯,甚至是剛到東藩不久的鹽場工人們,都是有與敵人一拼的血氣上涌。

每個福建路的人都無法擺脫海盜的陰影,近岸的居民,跑海的商人,水手,還有近海捕魚的漁民,哪怕是住邵武軍的山民,也很有可能有親人朋友爲海盜所害。

徐子先的話引起了強烈的共鳴,人們的情感在這長篇的文告中昇華了,在此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直白,感情強烈的文告,人們感覺到其中真摯的情感和堅強的意志,並且爲之感動。人們也感受到了海盜對自己和親人朋友的威脅,也感覺到了對東藩事業的威脅。

那些綿延不盡的棉田,豆田,那創造奇蹟的鹽田並不是南安侯一個人創造出來,也有所有人的心血和汗水投注其中。

任何人,包括每個百戶中的普通官戶,一想到所有的一切,眼下擁有的一切將被毀滅的時候,他們也是不寒而慄,然後怒火中燒。

在頒佈文告的第二天,所有的百戶和工廠都開始組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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