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村,靖國公府名下的莊子,雖在京城周邊,但卻沒什麼好地,林源是第一次來這裡。看着放在眼前的半成品,林源上前用手敲了敲,看起來用料很厚實。
林源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張堯見狀揮了揮手,幾位匠人將鐵皮卷制的煙囪裝了起來,燒火用的原料是碳石,火剛剛升起來沒有了往日炭盆常見的濃煙。張堯笑着道:“現在來看效果不錯,爐子暖的也很快。重要的是不光能取暖,還能生火做飯。確實是不少百姓所需之物。”
林源點點頭道:“手藝不錯,成本有多少?”
“原料和人力加起來不到一貫錢,暫且定價一兩五錢。京畿之地的百姓完全能負擔的起。”張堯說道。
林源轉頭看着一旁站着的幾位婦人道:“這東西你們今天帶回去就用上,記着,要讓鄰居看到這東西,也要不厭其煩的向他們解釋這東西有多好。但暫時不要說哪裡能買到。”
幾位農婦點點頭,一旁的張堯有些不解。不告訴人家哪裡有賣,費這麼大勁幹什麼?林源見張堯有些疑惑,便解釋道:“貨以稀爲貴,我們需要讓人的興趣提高後在出貨,這樣可以將利潤快速巨大化。”
張堯有些似懂非懂,林源也沒有更多解釋,繼而吩咐道:“東西暫時有柳下村製作,還能滿足,但要儘快擴產,多存一些貨,眼看就要入冬了,之後買的人會越來越多的,若是有什麼難處到府上找林叔就可。”
張堯聽得似懂非懂,但林源斌那個沒有多解釋,又隨莊子上幾位老人聊了聊,讓他們寬心。便上了馬車趕去淮陰侯府,時隔半月,侯府送來的東西總算完善,昨天夜裡蒸餾出來的烈酒總算成功了,今天是談接下來的事宜。
兵部窩案發生後,京城大索讓不少人膽戰心驚,經歷和聽過十年前京城血夜的人害怕歷史重演。往日本就不太熱鬧的興化坊如今更顯得冷清無比。
剛剛叩響侯府大門,一個腦袋就小心探出來,見是侯爺的貴客靖國公,急忙將林源請了進來。
“現如今還敢在街上閒逛的軍中勳貴怕是不多了。”張固開了個玩笑,卻是知道若說對當今聖上忠心耿耿之輩,靖國公三代忠烈無出其右。這宮中還有一位不是皇后勝似皇后的貴妃娘娘呢。
“叔伯玩笑了。”林源笑了笑,從於世手中接過酒罈遞給張固道:“賢侄是來談生意了。”
接過酒罈,一股濃烈的酒香剛一開封就涌了出來。張固食指大動,笑道:“賢侄哪來的好酒?這酒可比北境傳來的囊酒烈多了。”
囊酒可以說是大周境內最烈的酒了,是從北境商人傳來的,因爲皮囊裝灌,故得名囊酒。北境不善種地,確喜好飲酒,這囊酒在大周境內賣的向來不錯。
“是從晉州帶回來的好酒,三罈子才蒸出這麼一罈。”林源解釋道。
“這是之前的器物做出來的?”張固好奇道。
林源點點頭,這酒開始手生浪費了不少,想來之後產量會提高不少。林源這才說道:“聽聞叔伯府上有不少產業,其中京中還有幾家不小的酒樓。不知這酒能否賣出?”
張固想了想道:“就不難賣,難的是你能供多少?”
“叔伯可聽過物以稀爲貴,這酒若想賺錢,不能大肆鋪貨,得讓人知道這東西及其難得,還有這裝酒的罈子太醜了。”林源說道。
張固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源,這還是靖國公府的公爺嗎?這闔府上下除了打仗順手無比,何時會做買賣了。
“話雖沒錯,但罈子爲何就醜了,裝酒的罈子都有講究嗎?”無怪張固糊塗,實在是大周裝酒的罈子都似這般。
“普通人當然無所謂,但勳貴官員還有不少腰纏萬貫之人難道喜歡,若是那樣,這宅邸也乾脆換成普通小院罷了,有錢人活的是個精緻。”林源侃侃而談,皆因爲最近這段時間從林光遠口中得知,京中但凡有些地位的人事怎樣豪擲千金的,一個普通的琉璃酒杯就能拍出百金。實在是讓人不解。
張固張了張嘴還是問道:“賢侄打算具體怎麼操作?”
“這酒我打算分成三等,第一等只蒸一次,是量產的,專供普通人,容器可用現在市面上稍好一些的瓶子,第二等蒸酒兩次,便是叔伯手中拿的這種,容器要小些可用白瓷裝酒。第三等非尊貴之人不賣,可用青瓷裝瓶,但產量很少。”林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後,接着道:“叔伯可讓人每十天售賣一次二等酒,待過段時間售賣量產的,等名氣打響在推出青瓷三等酒。”
聽到這裡,張固問道:“這酒你打算賣多少錢?”
“一等酒十兩一罈,二等酒白銀二十兩,三等酒我打算拍賣。”林源說完見張固盯着自己看,不解道:“叔伯怎麼了?”
“你可真敢賣。”張固無語道:“不過這酒確實值這個價,那就暫時按你所說的計劃做。”看着手中的美酒,張固笑道:“現在咱們得來談談怎麼分賬了。”
話音剛落,室內氣氛也變了,張固看向林源,完全一副陌生人的嘴臉:“聽靖國公口氣信心滿滿,不知靖國公對分紅一事有何打算?”
果然,一談錢就傷感情,連稱呼都變了。林源想了想看向淮陰侯:“那本國公就說說吧,侯爺出的是技術加渠道,本國公出了的是技術和貨物,兩者缺一不可,按說五五分賬最佳,但眼下國公府缺錢的緊那我就厚臉皮提議四六分賬,我國公府拿六,侯爺拿四,如何?”
“呵,我淮陰侯府自開國到如今,能活下來皆憑着知足二字,國公府眼下情況如何,本候自然清楚,那我再做次好人,咱們二八分賬,我二你八。”張固話音剛落,林源都驚呆了,原想着可能扯會兒皮,哪知淮陰侯不爭反讓,讓他有些吃不準。
“是不是不解我爲何答應的如此痛快?”張固問道。
林源點點頭,不瞭解一下原因,淮陰侯的態度讓他不太想合作下去。張固笑了笑這才解釋道:“靖國公三代忠烈,我淮陰侯府也是軍中起家,當年也在先代國公麾下效力,縱觀京中勳貴,無人不讚一聲靖國公忠勇仁義,眼下府上難過,我淮陰侯府也不差這些銀錢。因此才這樣做。”
聽了張固解釋,林源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這理由半真半假。但他卻沒有點破,起身行了一禮,道:“多謝叔伯。”
張固笑着點了點頭,心裡卻清楚,這只是其實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當下京中形勢錯綜複雜。皇上挾大勝之威,肯定會對世家大族下手,但這有個前提,便是對抗的主力勳貴當中無人添亂,自己在的話還好,不至於站錯隊,但難保子孫不做糊塗事,到時便可以通過和靖國公府的善緣,不落入家破人亡的下場。
靖國公府這棵大樹不容易倒下,這是眼下朝中明眼人的共識。不說林源現在立下的大功,光是三代忠烈的地位也不可撼動。
賺錢大計初創就及其順利,這讓林源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同淮陰侯詳談了合作細節之後,心情舒暢的回到國公府。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哪知剛一進門,便聽到蔡荃來報,宮中來人了。想着自己最近也沒犯什麼事兒,宮中宣召的急可能和姐姐有關,稍稍整理了一番,便隨宮中來人進宮了。說來這是自己第二次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