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彭的事情讓林源對薛家有了新的認識,看着手中的賬目,林源有些訝然的看着郝彭開口問道:“你確定這上面的賬目沒有問題?”
郝彭無奈,只能點了點頭說道:“公爺,就這還是奴才費勁心思做的,那薛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說起薛家,郝彭又是一陣火大,但是心裡更多的是無奈,薛家勢力龐大,就是皇上對上也有所顧忌,他不過一個小小的皇莊管事,拿什麼和薛家拼。
賬目沒什麼大問題,畢竟是在豫州這一片地方,皇莊對於薛家來說無異於一根利刺,紮在豫州除了給薛家添噁心外沒有任何用處。
至於偉大的李沅陛下,即便知道你的情況是多麼惡劣,但是依舊要讓你有所付出,因爲這是皇莊,皇室還指着你創收呢。
於是郝彭這位管事便開始倒黴,一遍要應付薛家的干擾,一邊還要完成皇家的指標,往年還好說,但是去年朝廷對王庭突然宣戰,着實讓郝管事有些措手不及,東拼西湊的給李沅湊夠了要上交的糧食,轉眼間江浙又發了大水,無奈只能接着籌措糧食。
看着賬目上顯示郝彭竟然先後都將糧食籌措到手,這就有些神奇了。指着賬目上的數字,林源開口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郝彭看了一眼,苦笑道:“公爺,這是我問各家糧商借的。”
“這年頭能借到東西也算是本事了。”林源笑着說道。
隨後拍了拍手中的賬目,看着郝彭道:“所以,你打算我怎麼幫你?”
對於靖國公,郝彭現在找上也是無奈之舉,薛家步步緊逼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問各家借糧的事情一旦捅到皇上那裡去,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一個連皇莊都管理不好的管事,在李沅來看殺了便是殺了,沒什麼損失,但是郝彭不想死。
既然自己不想死,那麼就只能讓想讓自己死的人去死了。只見郝彭臉色一寒,看着林源說道:“我想讓靖國公扳道薛家。”
有些愕然的看着郝彭,林源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位皇莊管事了。張口就讓自己扳倒薛家,這是爲了自己小命做的最後的掙扎了。
林源不禁感嘆人的求生慾望,看着郝彭笑了笑,眼前這位真是可笑,姑且不論自己會不會這麼做,薛家是那麼容易扳倒的?
見靖國公聽了自己的話在那裡笑了起來,郝彭有些疑惑的問道:“靖國公笑什麼?”
“笑一些人的膽子是真的大。將你剛剛的話收回去,我就當沒有聽到。”林源看着郝彭說道。
郝彭一愣,看着林源有些慌張,剛剛還談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張了張嘴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聽到林源已經開始說了。
“郝彭,你是裝傻還是真傻,薛家百年世家豈是你說扳倒就扳倒的?你是脫離中樞太長時間了嗎?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是薛家的人,你查過沒有?”
聽到林源這麼說,郝彭一時有些傻眼,林源沒有說錯,自己確實有些想當然了,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郝彭垂着頭無精打采。
看着郝彭這副樣子,林源嘆了口氣,將賬目推到郝彭面前說道:“將這東西收回去吧,沒有用的。”
原想着能從郝彭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看來還是一位想當然的主,沒有準備就去和薛家硬碰硬,頭鐵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郝彭沒有理會林源的話,只是一個人在那裡低着頭想事情。靖國公說的對,自己沒有證據憑什麼扳倒薛家。
想着想着郝彭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猛然一亮,迅速將頭擡了起來,看着林源問道:“靖國公,如果在下有證據能證明薛家有問題,敢問靖國公有沒有把握扳倒薛家?”
聽到郝彭突然這麼說,林源眉頭一皺,難道這人手裡真的有薛家作亂的證據?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先說說看。”
郝彭並不是無的放矢,因爲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的一件事情來,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詭異。看着林源這纔開口說道:“靖國公不知道,在月前南陽城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何事?”林源眉頭一皺,都是那麼時候了還在賣關子。
見林源不太高興,郝彭急忙說道:“月前,南陽城的一幫守衛無緣無故全部被殺,這案子查了好久都沒有頭緒。而在下聽說這些人死之前全部提前離崗了。”
“這和薛家有什麼關係?”林源眉頭一皺,看着郝彭問道。
“能調動南陽守衛的只有薛家人,而這些人被調離的時間比較特殊,都是在宵禁之後被調離的。”郝彭說道。
“你知道調離的原因?”林源問道。
那知道郝彭盡然搖了搖頭,林源見狀險些氣死過去,看着郝彭臉色也陰沉下來:“郝彭,我告訴你,戲耍國公是個很重的罪名。”
郝彭見狀急忙擺動雙手,看着林源急聲說道:“公爺,在下絕對沒有戲耍的意思,雖然不知道薛家爲什麼把人調開後又將人殺了,但是可以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小的意思是打算查一查。”
皺着眉頭想了想後,林源看着郝彭道:“我給你一次機會,將這件事查清楚,否則我不介意親自送你一程。”
想到讓給郝彭去查這件事,一是因爲林源的人實在是少的可憐,已經到了一個蘿蔔數個坑的地步,冒然讓人在做這件事,大概率會失敗;二是因爲林源的人太容易被人發現,畢竟都是熟臉龐,多一個郝彭去做,要省不少力氣。
得到林源這句話,郝彭精神一振,聽意思是答應了,見郝彭眼神亮的嚇人,林源不得不提前給郝彭降降溫了。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如果你這裡查不到什麼東西,甚至說查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還是那句話,不介意親自送你一程。”
“靖國公放心,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去查這件事情。”郝彭神色一肅,鄭重其事的說道。
郝彭這邊的事情安排的七七八八,林源便無心在呆下去了,生怕再出來一個郝彭,那自己也什麼都不用幹了,帶着這幫人直接去薛家堵門,或許收效要更好一些。
這邊剛剛帶人出了汝陽城,還沒走多遠,一件打死林源都不敢想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馬車行駛的是官道,但畢竟年歲久遠,是前朝所修,路算不上好走,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林源差點暈車。
撩起車簾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林源這才緩過勁來,整個人縮回車裡正打算休息一下,馬車卻突然停住了。有些疑惑的探出去頭,還沒張口詢問,進聽到一陣破空聲想起,一支羽箭擦着林源的胳膊射入車架上,不斷抖動的箭羽還在顫動。
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這一幕,馬車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還是於世反應比較快,不過一秒鐘時間,就抽刀靠在林源的馬車旁大聲喊道:“有刺客!”
馬車邊上的護衛瞬間動了起來,將馬車中的林源團團圍住。以防再出現什麼不測。沒有再次出現弓箭,馬車被前面的幾塊巨石擋住了,看樣子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周圍的草叢突然一陣涌動,十幾號人一下子涌了出來。於世有些戒備的看着突然出現的人,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人是一位壯漢,天氣沒入夏還比較冷,但是這人卻穿着一件獸皮縫製的衣服,裸露着肩膀,肩膀上扛着兩柄巨斧。
瞥了一眼全神戒備的於世冷哼一聲,這纔開口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識相的話就給我乖乖的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要逼爺們親自動手。”
這是遇上劫道的了,兩世爲人,林源自問還是沒有見過這種名場面的,有些好奇的從車裡探出頭來,津津有味的打量着劫道的一衆人。
看着劫道的人羣中,人們手持各色武器,顯然是剛剛組建在一起的,出了領頭的看上去比較壯碩外,剩餘的人則顯得瘦弱無比。看了一眼後,林源眉頭微皺,怎麼這羣人像是沒吃飯一樣。
劫道這事兒不光是林源第一次見,作爲領頭之人黃閔也是第一次幹,糾集一幫人不太容易,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單買賣做成,只有這樣才能立住山頭。自己學藝多年不就爲了這一天嗎?
看了一眼林源的車隊,黃閔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脣,眼前這位看着像是肥羊啊。沒有理會黃閔的眼神,於世此時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一羣烏合之衆了。扭頭朝着護衛打了個眼色,於世開始做出反應。
見自己說完話,對方毫不理睬,黃閔眉頭緊皺,怎麼對面的人這麼不上道,自己都說的這麼直白了,難道不知道什麼意思?剛要開口再說一遍,於世這時候說話了:“這位能否讓一讓,不要耽誤我們趕路。”
黃閔一聽這話,臉色一紅有些不知所措,隨後又有些憤怒,自己可是劫匪,怎麼對面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
心中越想越氣,黃閔腳上發力猛地衝向了林源所在的馬車。‘砰’的一聲,黃閔手中的巨斧跟於世手中的長刀相碰,於世只覺得虎口一麻,有些震驚對方的力氣。
而剛剛交手的片刻,黃閔也是有些驚訝,眼前的於世要比自己強上不少,眼珠子一轉,黃閔便打算暫時撤退,打不過還不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