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薛府。
此時的薛府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馬車,今天可以說是南陽城難得的大日子,薛家家主薛邕時隔多年,總算是出關了。
做爲天下文宗之首的薛邕,已經有三年時間沒有主動見過外人了。今天居然難得的收到消息說是薛邕閉關有所得,要大宴賓客,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情。
今天這南陽城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算是到期了,就爲了見一面薛邕。此時剛剛天色暗下來,薛府門口已經是熱鬧非凡。
何文昌從馬車上下來看了一眼,見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到了,將心中的擔憂按壓下去,重整了一下精神就打算先進府看看。
今天難得薛邕出關,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來上一趟,畢竟是自己的老師,要是不來,難免會被人抓住詬病。
“稀罕,何大人今日難得一見。”
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何文昌眉頭一皺,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見是南陽知府陳文靜,臉上掛上笑意,對着陳文靜拱了拱手,說道:“陳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陳文靜打量着何文昌,自從大考結束之後,這何文昌就終日躲在家裡不見人,一連幾天,鮮少有有人能夠見到他,今天倒是奇怪,怎麼出來赴宴來。
陳文靜並不知道,今晚何文昌不來都不行,因爲薛邕已經放了狠話,自己要是在推脫,就會有**煩,沒有辦法只能前來。
兩人各懷心思,相互拱了拱手,隨後結伴走進薛府,朝着宴客的大廳走去。一路上見了不少南陽的各級官員,這倒還好,直到兩人走到門口時才發現了另外一位多日不見的人。
只見那男子四十多歲,虎目精光奕奕,和薛懷義交談的時候,不是的放聲大笑幾聲,做事說話都不拘小節,顯然是軍中人的做派,這人就是南陽鎮守將軍王楊。
王楊此人是從西南邊防調來的,在南陽已經有了六年時間,這在大周是極少見的一衆情況,但凡一地掌軍的將領都是隻在一地待夠三年就要調走,鮮少有人能夠在南陽待上六年的將軍。而這王楊就是其中一位。
任誰都沒有想到,向來在南陽城獨來獨往的王楊居然回來參加薛家的宴席,這可是六年來頭一次聽說。
薛懷義正在和王楊聊得開心,見何文昌和陳文靜一同前來,先是一愣,隨後向王楊告罪一聲,急忙迎向了何文昌和陳文靜。
“哎呀呀,何大人你可算是願意出府了,薛某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給盼過來了。”薛懷義說的聲音不小,將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何文昌眉頭一皺,但是也不好發作,只能任由薛懷義拉着自己在那裡敘說家常。
直到屋內傳來一陣催促的聲音,薛懷義這纔回過神來,說道:“兩位大人快些裡面上座,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何文昌於陳文靜點了點頭,隨後聯袂走進屋內,由於身份比較高,何文昌還有陳文靜所坐的地方比較靠前。
此時衆人看着主位上空空蕩蕩的,不由的一陣好奇,不過片刻,之前屋後帷幕掀了起來,薛邕在一衆僕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直到薛邕入座。衆人這才齊齊起身,對着薛邕行了一禮,高聲說道:“見過薛師!”
薛邕看着堂下衆人,微微點了點頭,將目光在王楊還有何文昌身上頓了頓,隨後纔開口說道:“諸位百忙之中還能來我薛府赴宴,薛某實在是感激不盡,今晚咱們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老師客氣了,多年未見,在座的各位可是對老師你想念的緊啊。”何文昌率先開口說道。
薛邕看着何文昌,嘴角微微一笑,說道:“文昌依舊是這副性子,老夫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哪裡能整日的叨擾你們這些大官來我府上赴宴。”
“老師說笑了。”何文昌笑了笑說道。
看着氣色不錯的薛邕,何文昌不由的有些疑惑,早年薛邕閉關說是爲了參悟天道,可實際上應該是得了重病纔對,可是這副樣子屬實不想重病之人才有的樣子。
只見此時侍女手持餐盤開始上菜,這第一道菜便有些特殊,不少人沒有去過京城,尚且不知道眼前的這是什麼菜色。只是看着清湯寡水,當中只有一苗白菜,實在是不知道薛家的意思,難道今晚這宴席是素齋?
見不少人盯着美食一動不動,薛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道:“諸位可能不知道,此菜京城首創,是一道實實在在的美味,名叫開水白菜,各位可先嚐嘗。”
衆人這才動筷子品嚐,不過片刻叫好聲便響成一片,何文昌此時也是點了點頭,讚道:“看似平淡無奇,像是白水泡菜,沒成想吃起來倒是鮮爽可口,實在是難得的美味。”
薛邕點了點頭,說道:“此菜精妙之處就在這裡。總能給人不小的驚喜,畢竟其貌不揚者,往往總會搞些大事情。”
衆人一頓,不知道薛邕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有些疑惑,可是琢磨了半天,依舊是毫無頭緒。
只見薛懷義此時將筷子放下,看着薛邕說道:“父親說的可是今年大考的姚濂姚大人?”
薛邕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陳文靜有些疑惑,看着薛懷義皺眉問道:“薛二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薛懷義微微一笑說道:“陳大人,姚濂此人其貌不揚,剛入我豫州就殺了不少官員,想借此來威懾我薛家,仗着皇上撐腰濫殺無辜,不過是爲了報當年的仇怨罷了,這次據說有將何大人的首徒柴陽拿入大獄,顯然也是針對我薛家。如此,陳大人還不明白嗎?”
陳文靜微微一愣,扭頭看向一旁的何文昌,見對方緊握雙拳,低頭不語,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倒是此時的何文昌,心中卻是怒火滔天,恨不得將眼前的薛懷義一把掐死。柴陽爲何被拿入大獄,他薛家自己不知道嗎?能夠如此的跌倒黑白,實在是讓何文昌無話可說。
薛邕此時瞥了一眼坐在堂下的何文昌,見對方一言不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這何文昌心中還是有數的,知道薛家的厲害,不敢聲張此事,看來這何文昌還是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