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休息一次,林源這天中午正抱着貓在院子當中曬太陽。蔡荃便慌慌張張的跑進院子裡。
“出什麼事了?”林源看着蔡荃問道。
蔡荃喘了口氣,這才說道:“公爺,宮裡來人了。”
林源皺了皺眉,最近又沒什麼事,宮裡宣自己幹什麼?正要起身,卻聽到蔡荃說道:“公爺,是宮裡娘娘將公主殿下送過來了。”
“潯兒來了?”林源一喜,自己有段時間沒見李潯了。
蔡荃點了點頭,這邊話音剛落,院子外就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舅舅!”
林源起身,笑着看向小跑過來的李潯,楊公公在後面緊緊跟着,滿臉擔心,生怕李潯摔倒。
將跑過來的李潯一把抄起,在其咯咯的笑聲中,抱着轉了個大圈。掂量了一下懷裡的李潯,颳了刮瓊鼻,笑道:“重了不少,都成小胖妞了。”
李潯假裝生氣的拍了林源一下,這才注意到在林源腳下的小貓,眼神瞬間發出亮光,宮裡的自己還沒見過這種生物。掙扎着從林源懷中下來,小心翼翼的蹲在小貓面前。只見貓稍稍朝後躲了躲,小聲叫了一聲。
“舅舅,這是什麼啊?”李潯還沒見過貓。
“這是貓,不過還小。”林源微笑着說道。
見小貓並不認生,反而舔了舔李潯的小手,癢癢的感覺逗得李潯咯咯直笑,看了眼後,林源這纔看向楊公公。
“公主來幾日?”
“明日就走,這些日子一直鬧着要見你,娘娘便準了一天。”楊公公說道。
林源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看樣子李潯還能在自己這裡待一天。晚上得好好準備些吃食。
直到晚上吃飯,李潯依然抱着小貓不放手,林源勸了幾次都沒用,只好作罷,見李潯不好好吃飯,只顧着逗弄懷裡的小貓。林源將碗放下說道:“好了,都一天了。貓都睜不開眼了。”
要說這貓也是給林源長臉,自李潯來了之後,一直何其一起玩耍,中途就沒斷過,直到現在還用尾巴逗弄李潯,脾氣好到林源一度以爲這是隻假貓。拜託,你可是一隻貓,你的高傲呢?
李潯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依依不捨的將貓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但眼神依然在看貓。
林源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惹下麻煩了。一直到晚上睡覺,李潯還是將貓帶進了自己的房間,說要和貓一起睡,林源覺得自己這隻貓要不保了。
第二天,宮裡派人來接李潯回宮,讓林源有些意外的是,李潯雖然對貓還有些不捨,但卻沒有朝林源張口索要,只是一步三回頭的和林源懷裡的貓告別。
“舅舅,你答應潯兒,下次進宮帶着小貓好嗎?”李潯兩眼水汪汪的看着林源,眼神裡滿是期待。
林源實在是不好拒絕,但帶貓進宮該怎麼操作?林源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見林源答應,李潯開心的拍起了手。
送走李潯後,林源剛打算回府,纔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卑職傅秋雪見過公爺。”
林源回頭,見一襲白衣的傅秋雪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後笑道:“怎麼?鎮府司的官府穿着不舒服?”
“公爺說笑了。只不過是太招搖罷了。”傅秋雪說道。
林源撇了撇嘴,就你這張臉,穿這麼一身可比那身官府招搖多了。
“進來吧。”說完轉身走進府邸。
傅秋雪看了看跟着走了進去,這是自己第二次來靖國公府,只不過不同於上次,這次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來的。
“江浙那邊怎麼樣了?”林源問道。
“回稟公爺,劉大人在江浙延續了之前大人在那裡的政令,一直高壓狀態打擊各個世家,這段時間收穫不小。”傅秋雪說道。
林源皺了皺眉,一直這樣並不算好事,俗話說的好過猶不及,劉仁爲官多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問道:“你走之前,劉大人可有變化?”
傅秋雪想了想,說道:“卑職北上的時候,劉大人和沈大人談過一次話,之後便去膠州了。”
“膠州?他去那裡幹什麼?”林源好奇道。
傅秋雪搖了搖頭,這他就不知道了。林源見狀也不在詢問,帶着傅秋雪來到書房,示意其坐下,說道:“知道這次爲何將你從柳青水那裡借過來嗎?”
“不知。”
“開春後我要去趟豫州。”說完林源看了眼傅秋雪的表情,見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暗道果然有故事。
“但憑公爺調遣。”傅秋雪說道。
“聽說你是柳青水在豫州救下的,你是豫州人?”林源問道。
傅秋雪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江浙人氏,說是豫州不過是當時被裹挾在豫州難民隊伍裡罷了。”
林源沒有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透露的過往,既然傅秋雪不願意說,自己也不能強迫,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說的。
“那你先做個心理準備,年後我會讓你先去一趟豫州,協助一人在豫州做些事,順便幫我在豫州蒐集一些情報。”林源吩咐道。
“是,公爺。”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派人找你。”林源說完不在理會傅秋雪,見狀,傅秋雪躬身行了一禮,離開了書房。
林源收拾了一下,便起身朝書樓走去,說起來自家藏書也是名譽京城的,可自己卻沒有好好去看過。今天有時間,去找幾本書去看看。
剛來到書樓,見沒人看守,心裡疑惑,按說這幢樓在府上也算是重地,不說有沒有賊來偷,可是萬一走了水,哪有時間來救。
搖了搖頭走進書樓,林源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書本獨有的墨香讓林源很是舒服,慢慢走到書架旁,擡頭看着書的名字。
“《北漢實錄》、《春秋策》,看來這一層放的是史書。”轉了一圈,發現書架上放的都是前朝或者更早前的史冊。林源便沒了興趣,慢慢朝二樓走去。
二樓的書便好上不少,是各地文集和一些大儒註釋的經典子集。林源挑選了幾本站在那裡翻看起來。正看得入迷,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風聲。林源下意識的側身退開,動作迅速,不光讓襲來的人輕咦一聲,連林源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麼了。
潘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林源,這林家書樓向來沒有外人進來,最近卻是來了第二位自己不認識的人,而且身手都還不錯。
見林源還站在那裡發呆,潘羽變掌爲指朝林源點去,林源正在震驚中,見那老者朝自己襲來,一個側身,揮拳將那人逼退,來不及多想,一個迴旋踢向老者,卻被其回身一指點在小腿上,只一瞬間便感覺到一陣痠麻。
“身手不錯。”潘羽笑着看向林源。
林源皺着眉看向老者,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在我靖國公府上?”林源確實沒見過這位老者,按理說有身手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你府上?”潘羽打量了一眼林源,這才發現林源和已經逝去的林濤有幾分相像,笑道:“原來是林濤的孩子,身手看樣子這些年沒在北境白呆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林源冷冷道,活動了一下腿,自己已經恢復了,看來這身體還給自己留下一身的好武藝,這麼長時間自己發現。
“老夫是你父親請來的,便是你父親也對老夫尊敬有加,你這什麼態度?”潘羽笑着看向林源。
“你有什麼證據?”林源反問。
潘羽一愣,這倒是沒有,自己是打賭輸了留在靖國公府的,林濤又沒給自己籤什麼協議,見林源有動手的打算,冷笑道:“你先別急着動手,不信問問林光遠去。”
林源停住了動作,有些遲疑,看樣子這人不像在騙自己。見林源收手,潘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夫不會騙你,我在靖國公府是拿着俸銀的,畢竟你爹當年得罪了不少人,世家豪族可沒那麼好相與的。”
“誰家會對我靖國公府不利?”林源皺眉道。
“這可就多了,這大周境內不說,十家有七家想要你林家完蛋的,你出門挨個家打上去,基本沒有誤傷。”老者說道。
林源眼角狂抽,這說的是人話嗎:“那這麼說我林家是舉世皆敵了?”
“這麼說也沒錯,起碼南樑有幾家是真的想讓你林家完蛋的。”老者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說道。
林源皺了皺眉,問道:“那你在我府上主要做什麼?”
潘羽看了眼林源,淡淡道:“老夫當年是影樓第一劍客,潘羽。這江湖上也有幾分威名,自然是防備一些人狗急跳牆,用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對付你林家。”
林源想了想,對着潘羽行了一禮:“多謝。”
潘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身手不錯,自保已經無虞,但是還要好好鍛鍊一下身法。聽說影樓已經被朝廷收編,老夫在這裡謝過你了。”
“潘師不恨小子?”
“恨你做什麼?”
“畢竟小子將影樓收編,從此這世上再無影樓了。”林源說道。
潘羽一頓,搖頭失笑:“老夫不過念着一點香火情,要不是這樣,那還用得着你動手,影樓早被老夫滅了。”
當年武傑率軍圍剿影樓時,自己壓根沒有出手,而是避開大軍外出遊歷,影樓現在是他預計的最好的結局。所以他也沒什麼矯情。
林源朝着潘羽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書樓。他有些好奇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位怎樣的人,還給自己留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