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林源衝着於世招了招手,見馬車過來,林源回身看了看身後的李清芫,不知道怎麼開口,想了想,有些心虛道:“先上車吧。”
李清芫看了眼林源,咬了咬牙上了馬車。林源沒有想到李清芫這麼痛快,一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想便坐在了馬車外邊,沒有進去。
李清芫剛剛在馬車裡坐下,就紅透了臉,暗罵自己發什麼瘋就這麼上了林源的馬車,想着林源也會坐進來,心跳也加快許多。在車中等了等,見林源沒有進來,而是坐在外面,李清芫不禁鬆了口氣,隨後又有些失落。
從林源爲落仙樓解圍開始,這是李清芫長這麼大接觸過除父親和黎叔外唯一的男性,當時將落仙樓救出後,自己只是對林源充滿感激之情,畢竟這是父親一生的心血,那時最困難的時候,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打算嫁給王明,只爲了保住落仙樓的招牌。是林源給了自己希望。
後來無意間發現,林源雖然喜歡自己做的菜,但他自己廚藝也是不錯的,當發現林源有和自己相同的愛好時,內心也是極其歡喜的,到後來觀察他對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禮,且那種骨子裡的自信都深深吸引了他,這一切都使的她慢慢陷入其中。但她一直不敢有所表示,只因爲擔心雙方地位懸殊。
內心正胡思亂想之際,車外突然傳來林源的聲音:“清芫姑娘,落仙樓到了。”
“哦,哦。”李清芫急忙起身從車中下來,不想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從車上摔了下去,林源見狀,急忙將李清芫一把扶住,只一瞬間兩人的距離便離的及近,都能感受到雙方的呼吸,對視一眼,兩人急忙分開。
林源尷尬的偏過頭,不敢直視李清芫,問道:“沒事兒吧。”
“沒事兒。”李清芫的聲音極小,林源沒有聽清楚,便看向李清芫,只見李清芫扶着車子剛打算走,卻身子一歪,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林源上前扶住,皺眉問道:“腳傷了?”
“嗯。”李清芫點了點頭。
林源無奈,只好攙扶着李清芫走進落仙樓。二人進到店裡,林源環視了一下,見黎先道在,就喊了一聲:“黎叔。”
黎先道正在查賬,聽到有人喊他,擡頭看去,頓時一驚,急忙跑了過去,問道:“清芫這是怎麼了?”
“下車時不小心扭了腳。”李清芫說道。
看着二人的姿勢,黎先道愣了愣,這才發現是林源攙扶着李清芫,怪異的看了兩人一眼,想起林源不方便進李清芫的閨房,便從後廚將趙婷喚來,讓其扶着李清芫回房間去。黎先道這才說道:“多謝公爺了,一直給你添麻煩。”
“沒事兒。”林源搖了搖頭,吩咐道:“你先找人看看,不行的話我再去宮裡找御醫。”
“只是扭傷腳罷了,公爺不用擔心的。”黎先道說道。
“總要小心些,用什麼藥你來找我。”林源吩咐道,見黎先道點頭應是,這才說道:“那先就這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兒來府上找我。”
“是,公爺。”
出了落仙樓,林源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呼吸幾口,這纔將煩躁的心情平復下去,回頭看了眼落仙樓,林源這才招呼於世駕車回府。 ωωω⊙ttκan⊙c o
剛進府門,林光遠見林源臉色不太正常,一言不發的往裡面走去,整個人的狀態給其他人的感覺也不太對,想了想一把拉住要離去的於世,問道:“少爺怎麼了?”
於世有些納悶,想了想道:“沒出什麼事兒啊。”
“怎麼公爺給人感覺不太對。”林光遠皺眉道。
“許是李姑娘受傷的事吧。”於世說道。
“李姑娘?哪位李姑娘?”林光遠有些疑惑。
“就是落仙樓的李姑娘。”
林光遠聽了,想了想瞬間恍然大悟,輕笑一聲,對着於世說道:“過去吧,沒什麼事兒了。”
於世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林光遠,不知道今天的人們都是怎麼了,做事奇奇怪怪的,是有自己沒發現的什麼事嗎?
京城史家別院,作爲大周最大的官商,史家自大周建國以來,就一直是皇家最信任的世家,雖說錢財不少,甚至民間都在傳言史家的金庫比國庫還要錢多,但史玔一直很清楚,這些錢不是他史家的,若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怕是下一秒就會是滅頂之災。
作爲商人,史家自然對京城這段時間突然出現的一些東西很是感興趣,比如現在史玔面前放的一瓶酒。
酒瓶通體透明,裡面的酒質也是極其透徹,不同於大多數有雜質的酒,拿起酒瓶仔細打量了一下,好奇的看着管家道:“這瓶子不是外商供給的?”
“回老爺,老奴問過了,這東西外商說做不出來,而且詢問在下還有沒有類似的瓶子,他們打算購買一些。”管家苦笑道。
“這東西不似水晶,不說製作難度,便是花費也要不少,這靖國公哪兒弄來的這種器物。”史玔有些好奇。
“據說是靖國公府上的莊子裡出產的,老奴曾派人去查探過,不過莊子壓根進不去,便是川西商會那裡也是守口如瓶。”管家躬身道。
“這等巧奪天工的技藝,給了我也不會泄露出半個字,何況是靖國公那裡。”史玔倒是沒有因爲得不到配方而不高興,將酒杯倒滿,端起杯子輕輕嗅了嗅,滿意的點點頭,將酒送入口中,見史玔喝的太急,管家剛打算阻止,就見史玔咳嗽起來,酒的度數有些高,他還沒適應。
“咳咳~”將酒杯放下,史玔稍稍喘了口氣,笑道:“這酒好烈,第一次喝還真得小心些。”
“老爺,還是少喝些好。”管家勸道。
史玔擺擺手道:“我自己的身體,清楚的很。”
見狀管家也不好再說什麼,史玔仔細回味了一下,問道:“這酒也確定是晉州產的?”
“是的,是晉州雁門郡產的,不過原酒要比這個差不少。”管家說道。
史玔點點頭,說道:“倒是有些意外,不曾想晉州那裡還能出產這種美酒。”史玔想了想說道:“你派人去趟晉州,看看還有什麼地方產酒,做個梳理。”
“是,老爺。”
史玔又吩咐道:“你給淮陰侯府上送份帖子,就說老夫擇日拜訪。”
“知道了老爺,老奴這就去辦。”史玔點點頭,示意管家退下去,自己看着酒瓶若有所思。
這酒是靖國公一手推出的,這一點倒是不難查,關鍵是這酒的價格,數百兩銀子對他史家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也不能說便宜,京城人氏包括一些外地的富商豪族也在爭相購買,這儼然成爲一種地位的象徵。
貨物分三六九等,這是每家商戶都在做的東西,但他總感覺靖國公府上的商品,無論是這酒還是香皂,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靖國公嘴裡說的奢侈品,更像是在賣概念。
“倒是有趣,滿門忠烈的靖國公府,竟然出了這麼個滑頭,雖說前幾個也是精明人。”史玔笑着低聲道。
心煩意亂的林源在家中始終靜不下心來,看了看天色,雖有些晚了,但還是打算出去走走,招呼了一聲於世,二人找來林光遠說是要去趟莊子上。林光遠問道:“公爺是要在莊子上過夜?”
“嗯,一直沒時間去,今天打算好好看看。”林源說道。
“那行,我讓蔡荃跟着您去。”林光遠點了點頭,轉身去找蔡荃。公爺要到莊子上住一晚,倒是不用備什麼,那裡一直有處小院有人在打理。
三人駕車出了城朝莊子上趕去,路不算太遠,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就趕到了莊子上,這時天色也暗了一些,好在還趕上了飯點。
見農戶家都有炊煙升起,林源吩咐道:“找家落腳的,先吃口飯。”
“公爺不回小院吃?”蔡荃奇怪道。
林源搖了搖頭,說道:“今晚就吃農家飯,莊子上發展也不少時日了,我看看各傢伙食怎麼樣。”
蔡荃點點頭,說道:“去趙嬸家吧,這幾日莊子上不少收留的孩童在她家入夥,飯菜應該備了不少。”
林源點點頭示意蔡荃帶路,三人步行至一處院子,還未進門,院子裡就傳出孩童的歡笑聲,蔡荃走了進去喊道:“趙嬸,多做些飯吃,公爺來了。”
屋裡走出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身材微胖,笑着看向蔡荃,剛要開口卻聽說公爺來了,心裡一驚問道:“公爺來莊子上了?”
“就在門外呢。”蔡荃說道。
趙嬸有些緊張,朝門外望了望,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村正了,雖說這是靖國公府上的莊子,可自己還未見過國公爺呢。
擦了擦溼漉漉的雙手,趙嬸朝着門口的林源就要下跪,卻被林源示意蔡荃摻住,笑着說道:“是我打擾了,不必見禮了。”
此刻院子裡的一衆小孩也安靜下來,雖然不知道公爺是什麼,但是看樣子好像是位官,連往日威風的蔡荃此刻也是恭恭敬敬,要知道村正爺爺對蔡荃也是恭敬有加的。
“可有什麼吃的,有些餓了。”林源笑着說道。
“有,我這就去給公爺做。”趙嬸急忙道。
“不用麻煩,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林源說道。
趙嬸有些爲難,自己吃的也是粗糧雜粥,還有面餅子,公爺這麼金貴的人哪能吃得慣這個。看了眼一旁的蔡荃,見其點頭,只好將吃食端上來。
林源落座後,見一衆小孩還有趙嬸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笑着說道:“都一起吃吧,這麼站着怪難受的。”
“公爺讓坐下,就做吧,沒那麼些講究。”蔡荃說道。
趙嬸想了想,招呼了一聲一衆小孩落座吃飯,林源滿意的點點頭,從陶盆中拿起一個類似餅一樣的東西,送入口中,眼神一亮,這餅子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