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的後門處,此時已經入夜,周圍已經沒有人在出現,林源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於世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半年時間了,這次還是頭一次將你一個人丟下,這次任務危險,你怨恨我嗎?”
於世微微一笑,說道:“少爺玩笑了,於世是您帶出金沙關的,要不是您現在那會是這個樣子,指不定在哪個旅隊當大頭兵呢。”
林源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拍了拍於世的肩膀。於世微微一笑,隨後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看向林源身後的一衆護衛冷聲說道:“護好公爺,即便身死也要做到公爺不傷到一根汗毛,也因爲你們死了,家中老幼還有公府照料,一輩子吃喝不愁,若是公爺有半點差池,我告訴你們,只要我於世還活着一天,你們就不要想過好日子。”
“謹遵旅帥令。”
一衆護衛凜然迴應道,於世說的道理他們都懂,也知道該怎麼做,畢竟是林家世代的護衛,家主出了事,根本用不着自己人動手,外人就能將他們吃的骨頭都不剩。
“公爺保重。”於世後退一步,朝着林源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禮。
“保重,切記,如果有什麼意外,保命要緊。”林源吩咐了一句後,這才轉身離開。
此時已是深夜,林源帶着一衆人來到南門之後,小隊剛剛停住,就見一旁的小巷子裡閃出一道人影,龍彪乘着月色打量了一眼。悄聲對了一句暗號:“隨風潛入夜。”
“潤物細無聲。”
林源這邊話音剛落,龍彪就急忙迎了上去,壓低聲音說道:“公爺,都安排好了,現在就可以出門。”
“薛家那邊呢?”林源眉頭輕皺,開口問道。
“公爺,這南陽城有我就行。您放心就好。”龍彪拍了拍胸口說道,隨後將林源一夥人帶到了城門外,指着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說道。
“公爺,那裡有安排好的馬匹,草料已經喂足了,您即可就可以出發。”
“有心了。”林源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咱們過幾天再見,保重。
隨後林源便帶着一衆人朝着下樹林趕了過去,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但凡有一絲鬆懈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林源不敢賭,只能將一切的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打算。
事實上林源也並沒有猜錯,薛家此時卻是在謀劃着一件大事。
薛府,密室內。
薛家兩代此時正坐在一起,父子四人看着面前的山河鼎個個都是眼中閃爍着精光,薛邕還好些,畢竟經歷過不少風浪,反觀自己的四個兒子,此時已經幾乎被慾望所代替。
不過薛邕也不意外,畢竟江山的誘惑比這世間所有的誘惑都大,若是自己年輕的時候,怕是也和他們是一個樣子。
“咳咳。”
幾聲輕咳將薛家三兄弟的思緒拉了回來,薛邕掃了一眼三人,稍喘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這一刻爲父等了二十年,當年仙道爲爲父批命,說過爲父後半生將享受之前難以企及的富貴,當時不過當作一件趣事而已,只是當手中無意見得到的山河鼎的消息之後,爲父才知道道士所說的富貴是什麼。“
“如今我薛家雖然隱隱有天下第一世家的樣子,但是世家終究是世家,這世間最大的富貴莫過於入主西京,這山河鼎就是爲父的機緣,也是你們的機緣。”
“我薛家能夠獲得這山河鼎就是在昭告我薛家,這天下之主本來因該是我薛家的。當年太祖皇帝起事,若沒有我薛家相助,哪有這大周的天下,可恨那李家處處打壓我薛家,便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大周皇帝德行不修,嗜殺成性,去年的水災就是預示,我薛家當起義兵,誅罰李氏。”
如果此時林源在跟前肯定會大笑薛邕,這些年修道修糊塗了,那江浙水患本來就是人爲,其中就有薛立參與,你這時候說是天災,一直欺騙世人,最後把自己都騙了。
薛家三子卻都覺得自家老父沒有說錯什麼。都是點頭附和,薛邕見狀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時間有些滿足的看着面前的山河鼎,手撫摸上去,開口說道:“暫定七日之後,不過這段時間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們去做。”
“老二,你擅長交際,在這南陽城內也多和官員有交情,這段時間你可以將他們日日聚在一起,其中部分人事李周的死忠,你先暫時穩住,七日之後祭旗。”
“遵命。”
“老三,我知道你手中有不少助手,這段時間給我盯死貢院,不要讓一點消息漏進去,也不要放過裡面任何的消息。尤其是靖國公林源,此人十歲就奔赴北境戍邊,這些年能夠或下來,不單單事武力過人,才智也是一等一的,是咱們眼下最大的阻力,讓其和外面斷了消息,之後在收拾他。”
“明白了,爹。”
“懷禮,你是老大,行事穩重一些,這段時間你將咱們家在豫州這些安排的暗樁抓起來,將這南陽城暗地裡的朝廷耳目清洗一遍。”
“知道了,爹。”
薛邕看了三個兒子一眼,說道:“之後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你們只要專心將我吩咐的事情辦好就行,其餘的事情有我去辦。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若是成了我薛家將會是掌管天下,若是敗了,家破人亡,所以你們要專心做事,不要疏忽。”
“知道了,爹。”薛家三子齊聲應道。
薛邕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手勢一揮,說道:“都下去準備吧。”
聽了薛邕的吩咐,三人齊身而退。
第二日,貢院內。
姚廉已經在高樓上站了有半個時辰了,看着外面的景色,姚廉扭頭看向一旁的於世,開口問道:“昨夜走了?”
於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昨夜就已經出發了。”
“你跟了你家公爺多少年了?”姚廉有些好奇的問道。
“半年多的時間。”
於世的回答讓姚廉有些意外,不過半年時間,居然行事中有一種隨時爲林源送命的意味,讓姚廉不清楚的是,林源到底在哪兒找了這麼一幫死心塌地的手下,眼前的於世是一位,還有那龍彪。都是跟隨極短的時間。
“姚大人,這事兒之後再聊,在下想知道您如何應付薛家那邊。”於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林源不在,這事兒如果薛家非要打探,肯定是瞞不住的。他很好奇姚廉是打算如何應對的。
“簡單,不過這事兒得你跑一趟。”姚廉笑了笑說道。
“大人儘管吩咐,我這就去辦。”於世說道。
姚廉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沒有一些理由,薛家那裡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見人,甚至到最後自己阻攔不見,薛家那邊肯定會猜出林源不在南陽的事情,所以只能想一些狠招。
“你傍晚的時候開始在南陽城找醫生來,不用多,只一位就可以,隨後幾天你也能不斷的抓醫生回來,但是除了第一個以外,剩下的都扣留在貢院內。”
於世有些不解,但是還是照着姚廉的吩咐去做了。公爺吩咐過,拿不準的就聽姚廉的就行。
見於世一切照辦,沒有問多餘的問題,姚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靖國公的貼身侍衛有點意思。
於世將醫生帶了回來,速度倒是很快,還是南陽有名的庸醫。姚廉心想倒是歪打正着太好的多多少少和薛家會有點關係,庸醫也便於自己之後的一些操作手法。
“行醫多少年了?”
姚廉坐在上座淡淡的問道。
“回稟大人,我已經行醫有二十年了。”黃天陽戰戰兢兢的說道。
自己行醫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剛剛起牀就被人一把拽了過來,說是有要是事要做,直到來了貢院。
“那就好,會撒謊嗎?”姚廉微微一笑,問道。
“額,小老兒不知道這個和在下有什麼關係。”黃天王有些意外看了姚廉一眼。
“我說你照辦。如果這裡面但凡有一點事情被顯露出去出去,你和你的家人一個都活不了。”
黃天陽有些戰戰兢兢,尤其是聽到後果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是滅門的節奏,只好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說道:“屬下明白了。
姚廉這才說道:“你出去之後大肆宣傳靖國公得了瘧疾,需要隔離治療,明白了嗎?”
黃天陽雖然有些意外,不知道姚廉這樣吩咐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畢竟小命要緊。
黃天陽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一天的時間林源得了瘧疾這事兒就迅速傳遍整個南陽城。一時間讓不少人有些疑惑,這到底是真事還是假事情。
“你說林源得了瘧疾?”薛懷義有些疑惑的問道,一時間有些不解,這才一天時間,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說得病就得病,不會有詐吧。
薛懷義雖然懷疑,但是還是將黃天陽叫了過來,看着對方冷冷的問道:“靖國公果真得了瘧疾?”
“回稟三爺,這事兒千真萬確。小老兒親自把的脈象,是瘧疾沒錯。”
黃天陽沒有猶豫,直接說道,姚廉的話他可記得清清楚楚,要想活命誰都不能說。他只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