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聽到了馬車中傳來的動靜,張吉安將車簾撩了起來,朝着車內看了一眼,見果然是林源醒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醒了?暫且好好休息着,再過一會兒就到金沙關了,我這就去稟報少爺去。”
說完也不等林源說話,就將車簾放下,朝着前面的馬車跑了過去。
“少爺,咱們救的人醒了,你見見嗎?”張吉安躬着身子在馬車外面問道。
“前面驛站休息時候再說吧。”車內傳來一道平淡的聲音。
“是,少爺。”
此時的馬車內,林源還是一臉懵懂的狀態,不知道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過了一會兒之後,馬車才緩緩停住。林源猶豫了一下之後,有些吃力的往前挪了挪身子,打算看看到了什麼地方。
手剛剛碰到車簾子,就見張吉安的腦袋探了進來,見林源打算出來,笑着說道:“先等等,我扶你出來。”
林源從車內出來,見門外一面大旗迎風飄揚,上面書寫這一個大大的沈字,在看四周的馬車上的大箱子,顯然是在北境行商的商人。
“這位壯士,身體好些了沒有?”
聞言,林源扭頭朝着前面看了過去,只見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看穿着似乎是這羣人的領頭。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林源對着年輕人行了一禮,雖然有些不太標準,但是卻並沒有被人懷疑,畢竟這時候林源身受重傷。
“都是大周子民,遇到了當然是要幫一把的。在下沈彬,敢問閣下名諱。”
沈彬看着林源一動不動,對林源的身份多少有些懷疑,自己救下林源的時候,林源身着邊軍制式甲冑,看樣式顯然是在邊軍中有一定地位的人,只是,出了一把佩刀以外,在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馬都沒有。
這裡可是金沙關範圍內,看林源身上的傷勢,顯然是經過大戰的,沒有戰馬很難返回到金沙關,這可是有近百里的距離,沈彬可不相信林源是走回來的。
“在下林源,請多多指教。”林源勉強說了一句,卻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實話實說,林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有些印象,卻並不清楚。
見林源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沈彬也不好強制林源說出自己的身份,只好作罷。
“前方就是金沙關了,入關之後,就是我大周領地,到時候咱們就在那處分別,你看可好?”
林源是邊軍,自己入關之後,只能將其交給邊軍,這是規定,他一個商人還是得遵守的。
林源點了點頭,自己和沈彬有不相熟,人家肯在荒郊野外救自己一命已經是難得了,沒必要一直纏着人家。
見林源答應下來,沈彬鬆了口氣,原以爲會黏上自己,還好是一位好說話的。
“那你暫且休息一下,到了地方我在找你。”沈彬說完便起身離開,林源靠在車上,仰面朝天,尋思着自己入關之後的打算。
京城,太極殿。
經過救治之後,李沅總算是醒了過來,此事背靠在龍椅上,將一旁伺候的宮女一把推開,看着身旁站着的王憂,說道:“去,宣夏霖道、嚴世勳、劉仁覲見。”
“喏。”
王憂不敢耽擱,急匆匆的走出大殿,朝着一邊的偏殿趕了過去,夏霖道等諸位大人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此時內閣、六部官員早已在偏殿等候了不短的時間,見王憂過來,一衆官員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着皇上的情況。
“諸位、諸位大人,肅靜,雜家奉皇上口諭,宣首輔夏大人、次輔嚴大人以及兵部尚書劉大人面見聖上。”
王憂將一衆大人隔開,急聲說道。
只見三人走出,跟隨王憂去了太極殿,剩餘的人不由的心裡一驚,這北境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太極殿內,李沅臉色稍稍恢復了一點,見夏霖道等人趕來,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怒火壓制下去。
“拜見聖上!”三人見李沅臉色還算好,稍稍鬆了一口氣。急忙行禮道。
“起來吧。”
劉仁擡頭見李沅看向自己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由的心裡一寒,思緒飛轉,尋思着自己最近有犯了什麼事,只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
“幾位看看這份戰報再說。”
李沅示意王憂將戰報遞給三人,夏霖道先接了過來,皺着眉頭看了起來,不過片刻突然臉色大變,讓一旁的劉仁和嚴世勳心中一震。
將手中的戰報繞過嚴世勳遞給劉仁,夏霖道覺得這個時候,劉仁應該是最應該看看。
劉仁接過戰報,幾乎是流着冷汗看完的,戰報字數不多,但是卻字字要命。
軍機泄露,突襲左賢王帳一戰,黑羽軍遭遇伏擊,雖然突圍,但是卻損失慘重,更要命的的黑羽軍主將林源負傷下落不明。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要命的事情。
劉仁看完之後,臉色慘白,手中的戰報也不知覺的落在地上,過了片刻,劉仁急忙跪倒在地,顫聲說道:“聖、聖上,此時需要徹查,我兵部絕不會出現這種紕漏。”
“絕不會?劉大人,你這話讓朕如何相信?”李沅冷冷的看着劉仁,眼中殺意滔天。
“聖上息怒,此事還需詳查,若是貿然降罪,怕是會引起大亂。”夏霖道站了出來,現在的兵部不能亂,也不敢亂。
前線十幾萬的大軍需要後方支持,若是這個時候兵部亂了,前線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李沅深呼吸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徹查兵部的後果,只是心中的這股怒火實在是難以下壓。
“夏大人說的沒錯,臣也以爲眼下不能影響前線戰事。”嚴世勳此時也已經看完了戰報,將心中的震驚暫且壓下,站了出來說道。
“也罷,劉仁留職查辦,嚴世勳暫領兵部,配合夏霖道暗查兵部。”
李沅過了好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說道。
“遵旨。”三人齊聲應道。
從太極殿出來,劉仁此時臉上如喪考妣,看着夏霖道以及嚴世勳苦笑道:“本官執掌兵部六年,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事情,還望兩位大人一定要將這兵部的蛀蟲揪出來。”
夏霖道看了一眼劉仁,嘆了一口氣說道:“劉大人這段時間還是老實在家閉門謝客的好,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是漏出去半個字,怕是皇上那裡不好交代。”
劉仁心頭一凜,對着夏霖道行了一禮說道:“多謝首輔大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