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城郊的一處小院,雖然沒有城內的繁華但是勝在雅緻清淨。竹屋內收拾的也頗爲乾淨。一位年輕男子正捧着一卷書讀的靜靜有位,而男子身後的書架上也擺滿了不少書,甚至有不少書卷碼放在地上。
“哥,別看了,該吃飯了。”一位少女手上端着一盤子酒菜走了進來,見男子還在讀書便開口提醒道。
“哦,知道了,你先擺菜吧。”男子有些戀戀不捨的將手中的書放下,起身走向飯桌。看着桌上頗爲豐盛的酒菜,男子眼神一亮。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有酒有肉。有些饞的用手捏起一塊雞肉送入口中。正美美的嘗着味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柴陽!你洗手了嗎?”柴陽縮了縮脖子回身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靈兒,我今天只看書,沒幹別的。”柴陽有些獻媚的笑着說道。
“不行,你看書我還不知道,高興了就要寫上幾筆,便是把手泡在水裡,不過片刻就會把水染成黑色,你就差拿饅頭沾墨吃了。”柴靈兒氣道。
柴陽無奈只好出去洗手,淨手後看着柴靈兒還在等自己,便笑着問道:“今日是發財了嗎?怎麼做這麼些好吃的?”
柴靈兒拿起一個碗盛了些雞湯遞給柴陽說道:“朱家那裡今天突然把你前幾日寫字的錢結給我了,我想着春闈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總要吃點好的補補身子才行,不然春闈大考怕你熬不過去。”
春闈大考需要生員在考場內待三天時間,吃喝拉撒都要在裡面解決,這對人的身體素質是一次不小的考驗,自己哥哥爲這次大考準備了兩年,可不能讓他栽在這些小事上。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別忘了你哥我可是能力挽三石弓的存在。”柴陽說道。
柴靈兒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柴陽說的挽弓的事情她自然清楚。當時柴陽射了五箭只有一箭射中了靶子,還是在靶子的邊上。
柴陽鬧了個臉紅,也不在說話低頭在那裡喝着雞湯。柴靈兒就這麼吃一口米飯看一眼柴陽,眼裡滿是笑意。
何文昌翻看着手裡今年春闈大考的名單,雖然不太準確,但是這上面的人應該會都來參加,這是何文昌這些年走訪你南陽周邊統計出來的人,在名冊的最前面赫然寫着柴陽的名字。
柴陽是今年何文昌最看好的一個考生,這人只是秀才功名,但是卻成名及早,要知道在這南陽城內能夠憑着文采出名基本是可以鎖定大周春闈大考的前幾名了。但是這幾年柴陽之名除卻少數人知道之外似乎已經被人們忘卻。
“可惜了。”何文昌嘆了口氣,他自然是很欣賞柴陽的文采,甚至可以斷言柴陽若是參加今年大考,狀元之名不是不可以搏一把。但是柴陽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
柴陽文名大勝的時候,薛家曾向其遞出過橄欖枝,但是被當時心高氣傲的柴陽斷然拒絕,這也罷了,沒過一段時間薛家三房長子有意要迎娶柴陽的妹妹,這本來是一樁不錯的聯姻,奈何薛家三房的大少爺因爲某些原因迎娶柴靈兒只是爲了沖喜。柴陽聽說後大鬧薛家,因爲事情不太光彩薛家當時也沒把柴陽如何,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本以爲這事也就這樣完了,誰曾想薛家三房的大少爺突然暴斃,之後柴家便像是換了一幅境地一樣,不過半年時間家破人亡,獨獨留下柴家兄妹兩人,之後更是家中老宅都被迫變賣搬出了城外。
何文昌自然清楚這事兒爲什麼這麼湊巧,薛家的影子肯定少不了,但是知道的人並不會去說,因爲同薛家比起來,便是十個柴家被毀了也沒人會站出來說話,這南陽城是薛家的南陽。
手指在柴陽的名字上點了點,何文昌想了片刻提筆在上面劃了一道。自己雖然沒辦法讓柴陽繞過薛家參加考試,但是保一下還是可以的。
替趙家挑選人有些麻煩,這南陽城裡但凡是讀書的秀才舉子沒有不想熟的。想要找出幾個又有能力還沒人認識的比較難,但是錢既然收了,這事兒即使再麻煩都要去做,不然薛家的面子過不去,自己可能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春闈大考還沒有開始豫州便開始暗流涌動,王明這幾日在茶樓喝個茶都能碰到不少暗地裡售賣作弊工具和“泄密”出來的考題。
有些無語的送走剛剛湊過來賣考題的小販,王明心裡吐槽了一句,自己雖然沒有也不參加科考,但是對於考題這事他還是知道的,考題分爲三部分,除卻前兩道是各州根據朝廷給出的範圍出題,最後一題是皇上親自出的策論。一般是開考前七天才會由軍部秘密押送出京的。這距離春闈大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哪來的考題,你們是宮裡的太監嗎?
喝了口茶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王明心裡忍不住有些感慨,這南陽城不愧是豫州文風最盛的一處,看着街上來來往往行人的裝扮怕是一石頭扔下去砸住三個,有兩個是今年參加春闈大考的,另一個怕是在準備下一次的。
週報如今已經出了第二期,銷量依舊不錯,如今有不少人茶餘飯後談論着這本幾張大紙組成的冊子,上面記錄的風土人情讓不少沒出過遠門的人很是好奇,王明一直是按着林源交代的步驟在做看樣子效果不錯,有些感嘆林源的先知先覺,即便人在京城,制定的計劃也幾乎將在南陽遇到的問題考慮的相當全面,起碼至今自己還沒有遇到計劃內提及以外出現的問題。
側耳聽着旁桌的食客在討論最新一期的週報,王明臉上露出了微笑。那桌在討論這期週報上刊載的涼州風物。
“馮兄,你出過遠門,這涼州當真是週報上所寫那樣?”
只見被稱爲馮兄的人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也不知,我只去過一次肅州,雖然和涼州接壤但是即便是肅州本地風貌也有不同。”
“這麼神奇?”
“那是自然,我跟你們說,肅州大致可分爲三種地貌,靠近晉州一帶的,因爲地勢平坦雨水充沛是少有的產糧之地,肅州大半的人靠着這裡過活,至於中部因爲已經起了山勢,可種之地極少,再就是靠着涼州一帶的地方,到處都是崇山峻嶺還有不少黃土高地。那裡除卻邊軍常年駐守,少有人煙。”
“和咱們豫州一比,咱們這裡簡直是天堂。”其中一人感嘆道。
“說起涼州,這幾日朝中對那件案子不知怎麼處理。”有一人好奇道。
“週報中有所提及,北涼打算派人查案,咱們皇上已經給出了時間,若是沒有結果,咱們大周邊軍便自己去討說法。”
“又要打仗?”衆人驚道。大周這邊剛剛打完金帳,轉眼又要對付北涼,怎麼想都有些不太對勁。
“據說北涼皇室已經亂了,根本無人主事。這不一定是我大周絕佳的機會。”有人分析道。
“當今天下沒有一國有一次吞併天下的實力,咱們大周因爲被金帳牽制太多經精力了。”有人倒是理智一些。
“慎言,莫談國事,喝酒喝酒。”開始說話的馮兄開口打斷了衆人的討論。
一旁的王明正聽着起勁,見那位馮兄將話頭打斷有些不爽。回頭打算喝口茶,哪知一回頭險些被嚇死。
只見王明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個人,王明回頭臉險些帖在一起,嚇得朝後仰了仰身子,一臉驚怒的問道:“你是誰?幹什麼?”
見衆人朝自己這裡看過來,那人急忙將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朝着王明招了招手。
有些疑惑的考過去,王明還是有些戒備的看着對方,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只見那人湊到王明身邊說道:“這位先生,要買官嗎?”
話音剛落,王明詫異的看着這人,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這是哪來的一尊大神,這都一天了王明見賣考題的人沒有八十也有十幾號人了,還是頭次碰到賣官的。這是傻子嗎?
見王明伸手要趕走自己,那人急忙說道:“客官不着急,我知道有些難理解,但是容我跟您細細說說。”
王明疑惑的停住動作,看着那人問道:“你不是騙子?”
“不是不是,咱上面有人,這事兒靠譜。”那人急忙道。
王明眼珠子轉了轉,指着自己旁邊的座位道:“詳細給我說說,看看靠不靠譜。”
那人也沒多想,坐到王明身旁開口說道:“這是事兒靠誰我不方便說,您知道咱們大周科考各地學政舉薦之事嗎?”
王明點了點頭,這和舉薦有什麼關係,再說大周朝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出現過舉薦這事兒了實在是風險太高。
見王明有些猶豫,那人說道:“我知道您擔心什麼,但是我告訴您沒有問題。只要照着我們的安排去做,保證萬無一失。”
“具體怎麼操作?”王明來了興趣,這是一幫猛人啊。
“這不能說,得交了錢簽字之後才能說。”那人搖了搖頭說道。
王明眉頭一皺,這事兒怎麼看着有些不靠譜。那人見王明不相信,便解釋道:“這聽起來確實有些不可信,但是我保證這事沒有風險,我們已經賣出去三個了。眼下只剩兩個了。”
“一共有五個?”王明驚訝道。
那人點點頭說道:“一個名額定金五千兩,事成之後再交一萬兩。”
王明咂咂嘴,這是搶錢啊,一個官位一萬五千兩,光是定金就有五千兩。王明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說道:“這是五百兩,你先拿着給我留個位置,我再想想這事。”
那人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銀票,隨即說道:“您放心,這事兒我等您,不過時間不能太長,您這兒不要了,我得趕緊出手。”
“放心吧,爺我還是講信譽的。”王明說道,心裡卻想着這事兒得趕緊報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