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就在內疚如潮水一般,即將把我淹沒的時候,鳳淵的一句話,頓時讓我愣住了,“什麼叫真心瞞我的話,你有一千種,更好的辦法?”
“意思就是說……”見我又驚又氣,偏偏還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原本沉聲不語的人,終於嘴角一鬆,復又笑了起來。
那張好似硃砂浸染過的薄脣,緩緩的打開來,帶着三分好笑,七分無奈,俯身湊近我,緩緩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隱瞞你。”
“什,什麼?”這下我是徹底糊塗了——既然沒有想過要隱瞞我,那爲什麼又要千方百計的支開我,擅自決定將雪蓮花兌入到藥方中?假如連這樣都不算隱瞞的話,呵呵!那怎樣纔算是隱瞞?
“倘若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你臉上的傷,只有雪蓮才能醫治,你還會乖乖接受治療麼?”彷彿洞悉了我的想法一般,鳳淵也不急於解釋,恢復慵懶的語調好整以暇的反問了一句。
“我當然……”說到一半,我一下子頓住了。是啊,假如從一開始就知道,我還會答應鳳淵讓老者醫治麼?答案是肯定不會!
儘管我真的很厭惡臉上這道猙獰的傷口,就連每天的洗臉照鏡子,對於我而言,都不亞於是一種酷刑。但是,要結束這一酷刑的前提,是建立在鳳淵爲我犧牲的基礎上,那我寧願自己的臉一輩子都變成這個樣子。也不願意他因爲我,而放棄自己最珍視的東西。
“呵!”與此同時,我話音剛落,站在身側的人雙眸瞭然的一眯。略帶狹促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從我臉上緩緩掃過,彷彿在無聲的調侃——你看,這不就結了?
隨後,也不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某人雙臂一收,便看似不着力道的將我從走廊上,帶進了一旁的書房。
“鳳王,筆墨我已經收好了。”之前被鳳淵打發來收拾書房的小白,看見我們進來,飛快的朝我方向瞟了一眼。見我臉色不佳,也不等鳳淵吩咐,便立馬識趣的說道:“那個,小紅葉,你和鳳王慢慢談,我去做飯。”
話落,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一溜煙的跑出了書房。
回頭再找你算賬!我看着小白逐漸遠去的背影,忿忿的暗罵了一句。
“啊!”正在這時,我驀地感覺手腕上一冰,一股力道突然從旁傳來,將我往下拽了一把。我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腳步不穩,整個人頓時就不偏不倚的摔進了,早已坐在椅子上的某人懷裡。“混蛋,放開我!”尼瑪,雪蓮花的事情還沒有跟我交代清楚,現在又想對我用糖衣炮彈,休想!我纔不吃你這一套!
回過神來,我氣急敗壞的推搡了一把扣住我手腕的人,試圖掙脫他的鉗制。無奈,任憑我怎麼使出渾身解數,又抓又撓又捶,對方始終紋絲不動。彷彿我所有的攻擊,全部都打在了棉花堆裡似的,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壞東西,別鬧。”然而,就在我幾次沒有成功,正在考慮要不要使用終極武器,用牙咬的時候,身後的人卻主動鬆開了我的手腕。
也不怕我會起身逃走,一邊聲音懶懶的說着,一邊將自己的下巴輕輕的磕到了我的肩窩上。整個人彷彿透着一股無盡的疲憊感,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這一個我無比熟悉的小動作,和曾經的鳳淵,如出一轍。
“鳳淵……”幾乎是同時,在鳳淵的下巴碰到我肩窩的一瞬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也不知道爲什麼,僅僅只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我就真的不鬧了。連同之前滿腔的怒意,好像也瞬間消散了不少。在這個只剩下我們兩人的書房裡,我一動不動的正襟危坐,任由身後的人靠在我的肩窩上,心裡溫柔的像裝了一汪春水似的。
“知道院子裡的這朵雪蓮花,是怎麼來的嗎?”見我終於安靜下來,鳳淵低低的湊在我的耳邊輕笑了一聲,彷彿對我做出的反應很滿意一般。
近乎囈語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淡然。也不等我開口回答,就早有預料般的兀自往下說道:“小白早就告訴你了,對麼?”
“嗯。”我一聽,老老實實的點了一下頭。
“那小白他,一定沒有告訴你,我的母親在離開前,爲什麼要種下這朵雪蓮花……”還沒等我開口回答,鳳淵的聲音便再度悠悠的從身後傳來,飄忽的不真實,“而她,又爲什麼,會選擇離開我?”
莫非……鳳淵話落,我驀地一下挺直了脊樑骨,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心裡既興奮,又激動,還莫名有些惴惴不安。聽鳳淵話裡的意思,和語氣,總隱隱感覺,今天好像會知道什麼驚人的,曾經自己一度好奇想要知道的真相——那些關於鳳淵的母親,以及關於鳳淵過去的事。
如此一來,放在雪蓮花上的注意力,反而被這個蛇精病給轉移了。
“既然今天說起來,不如順便全都告訴你罷了。”果不出所料!我激動的連手指都有些抑制不住的發顫了。
察覺我的異樣,說到這裡,某人還佯裝沉思的停頓了幾秒鐘。隨後才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輕笑,又接過了話茬,好笑的挪揄了一句:“更何況,我要不說清楚,某個壞東西,應該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吧?”
“呵呵……”這話說的,怎麼聽起來倒成了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說的一樣?雖然我確實很好奇你和你老媽的過去,但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在說,我根本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好嗎?
儘管覺得有些鬱悶,但我卻並不敢輕易開口打斷鳳淵的話。畢竟,讓這個蛇精病主動開口提及往事,已實屬不易。假如錯過了今天這次機會,我甚至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未來的所有日子,我都將永遠不可能再知道,這段埋藏在鳳淵內心最深處的,他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整件事情的由來,還得從我父親,年輕的時候說起……”伴隨着身後的人慵懶的語調,我的眼前,彷彿慢慢的展開了一幅畫卷。
在畫卷裡,我看到了意氣風發的冥王,還有美豔動人的,鳳淵的母親。以及他們兩個人,一波三折,卻最終也沒有善始善終的愛情。
鳳淵說的很慢,我聽得很仔細,時間在這小小的書房裡,好像凝固了一般。除了鳳淵的聲音之外,四下靜的,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當冥王還沒有成爲冥王的時候,曾經被老冥王指派到人間歷練。這也是在成爲冥王前,每一個繼承人都必須經歷的一道考驗。而鳳淵的母親,也就是因爲這樣,才和冥王相遇的。
不過雖說是歷練,其實對於冥王而言,因爲擁有着強大的靈力,反而更像是遊山玩水。一路上,從江南煙雨水鄉到廣袤無垠的草原,再從烈日炎炎的戈壁到荒無人煙的樹蟒森林,還年輕氣盛的冥王是玩的興致勃勃。
終於有一日,去遍所有地方的冥王,來到了大地最荒涼,最邊緣,也是歷練的最後一個目的地——西北極寒之地。
相傳,這個西北極寒之地,常年被風雪掩蓋,暗不見天日。方圓百里以內,幾乎不見人跡。可偏偏就是在這樣一個環境惡劣的地方,冥王遇見了他此生最大的劫難,鳳淵的母親。若要問鳳淵的母親是何許人也?其實我不說,用腳趾頭想想,大家也基本可以猜到——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的人,會是一般的普通人麼?
щшш ⊕тtκan ⊕C○
沒錯,其實鳳淵的母親,就是這一片西北極寒之地的守護神。不僅如此,她還是上古創世神之一,燭九陰的後人。
說到幾個創世神,大家可能都不太熟悉。不過其中一個你們一定聽過,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女媧。好吧,其實我也不太熟悉,假如不是鳳淵告訴我的話。而且,其他的幾個創世神名字太過複雜,我就唯獨記住了自己耳熟能詳的一個,大家就將就一下吧。
至於燭九陰,也就是鳳淵的半個祖先,他說的也不是很具體,只寥寥的幾句話就給帶過了。我聽着大概就是一種人面蛇身,又有點像龍,通體鮮紅的生物。或者它本身,就是屬於龍的一種。
據說上古的燭九陰威力極大,睜開眼睛的時候,普天光明,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白天。閉上眼睛,就是天昏地暗,也就是到了晚上。
更恐怖的是,它吸一口氣,就是大雪紛飛的冬天,呼一口氣,就是烈日炎炎的夏天。並且終年不吃不喝睡覺,神力還能燭照九泉之下。簡單的一句話,只要它想,整個大地就可以被它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那種。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大概有些明白了——爲什麼自己在第一次見到鳳淵的時候,他會以一條恐怖的巨蛇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冥界中的其他人全都沒有心跳,唯獨鳳淵有。感情是因爲先祖的基因太強大,即便是冥王,也沒有將其完全改變。不過這也可以從側面證明一點:混血兒,果然強大!
估計也正是因爲鳳淵的母親是燭九陰的後人,不是冥界中人的緣故,冥後和阿豹他們纔會一口一個“雜種”的叫鳳淵。
至於爲什麼說鳳淵是“私生子”,大家接着聽我往下說,就會明白了。
再說到鳳淵的母親,雖然常年生長於如此惡劣的環境,卻生的極爲標誌。又是燭九陰的後人,儘管靈力經過長年累月的消磨,已經大不如先祖那麼開外掛式的變態。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比喻可能不大恰當,但不可否認,靈力依然不能小覷。用鳳淵的話來說,起碼和冥王打個平手不在話下。
加上她古靈精怪的性格,十分討人喜歡,在這片死氣沉沉的西北極寒之地,簡直就是一朵活着的雪蓮花。所以,根本沒有任何懸念。兩個年輕人,一個是風流倜儻,一個是貌美天仙,很快就對上了眼。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一見鍾情。
雖然按現在的話來說,一見鍾情鐘的就是臉。但是不可否認,很多愛情故事之所以被人所津津樂道,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男女主角的高顏值?設想要是梁山伯和祝英臺,一個歪瓜一個裂棗……咳咳,扯遠了!我們繼續來說冥王和鳳淵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