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我也顧不得噁心,當即就愣住了。
通行證?進城還要通行證?這個小白辦事果然不靠譜,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和我說!現在這一時半會的,我要上哪裡去弄一張勞什子通行證?進不了城,我這不瞎忙活了?
可抱怨歸抱怨,問題擺在眼前,總得解決不是?
我攥了攥手心,堆上笑容,迎上那張見過一眼就不想再見第二眼的臉,儘量壓聲音氣禮貌的問道:“兩位守城大哥,通行證我不小心掉在來的路上了,你們看,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掉了?”另一個守衛把眼珠子按回到眼眶裡,一臉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瞪着我,“你人怎麼不掉在路上?”
話落,他的眼珠子又掉了。
“呃……”爲什麼他說話的口氣,讓我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曾經的小學班主任?
見我犯難的樣子,那個豁嘴象徵性的推了他一把:“獨眼,你何必爲難人家小姑娘嘛,有話就好好說。”
有門!我聽這話,心裡一喜,巴巴的看着那個豁嘴的守衛,覺得他比剛纔順眼多了:“守城大哥,那您看……”
結果話沒說完,就直接被打回了地獄:“小姑娘,沒有通行證也行,只要你意思一下,我們哥倆不會太難爲你。”
說着,就將手湊到我跟前,做了個摸軟妹幣的動作。
我當然不是傻子,這種情形在電視劇裡見多了,“意思意思”不就是管我要錢的意思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老話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不管是在陽間還是在冥界,全都離不了一個錢字。只可惜,我葉小魚在陽間是個窮光蛋,到了冥界,照樣還是個窮光蛋。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忍不住在心裡又把小白臭罵了一頓——什麼叫只要注意最重要的兩點就行,其他全部隨機應變,見機行事?這他媽讓我怎麼隨機應變,見機行事?
實在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守城大哥,如果我說,我的錢跟通行證一塊兒掉了,你們信嗎?”
“小姑娘,那就不好辦了。”豁嘴的面露難色,搓了搓手,“要不,你在你那包裡找找,看看有什麼值當的東西,湊活着也成。”
包裡除了一個打火機,一支引魂香,就只剩下楓棱了,其中哪一樣都不可能給他們。我一邊佯裝樣子的伸手在裡面摸索,一邊盤算着,實在不行就只能硬闖了。
等等!就在這時,手突然在包裡摸到了一塊巴掌一半大小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記得包裡沒別的東西。狐疑的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塊略微泛黃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幾行字,一個都沒有看懂。
“這不就是通行證嗎?唉……去去去,趕緊進去!”正在納悶間,那個一隻眼的守衛就順勢一把將我推了進去,“長得乾乾淨淨的,卻生了副糊塗心腸。”
就這麼莫名其妙進來了?我看了看手中所謂的通行證,印象中出門前包里根本沒有,那麼也就是說,絕對不可能是小白放進去的。
難道……想到之前沈白鱗按在我包上的手,是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塞進去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說幫我撥開迷霧,找到冥界入口只是因爲好玩的話,這又算什麼?舉手之勞還是順水推舟?
想來想去沒有頭緒,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已經進來了,趕緊找到幽冥死地纔是正事!我擡手看了眼時間,還剩下不到五個小時。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還挺熱鬧的。雖然不像我們上面那麼繁華,光線也不夠充足,但什麼茶館,*室,服裝店,都應有盡有。
我看着人來人往,又莫名顯得有幾分寂靜的街道,暗想,與其無頭蒼蠅一樣去找,不如直接拉個人來問問。雖然有被懷疑的風險,但起碼時間上節約不少。
“這位大姐,你知道幽冥死地怎麼走嗎?”我瞅準了一個看上去四十幾歲,面目比較慈祥的中年婦人,走上前,壓低聲音問道。
“喲,姑娘,那種地方可去不得!”中年婦人被我攔下來,先是一愣,隨後一臉惶恐也同樣壓低聲音的說道,“不說那裡是禁地,要是被鬼差知道了,一定會被抓起來的,到時候下油鍋還是上刀山,就由不得你了。”
她說完,我不由的打了個激靈。倒不是被她的話給嚇的,而是她的語氣實在太過驚悚,陰森的滲人。但她的諱莫如深同時也從側面告訴我,這裡的人應該都知道幽冥死地的具體位置。
“呵呵,我也就好奇問問,不會真的去。”我湊在她的耳邊,繼續低聲懇求,“大姐,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唉,真拿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沒辦法。”中年婦人嘆了口氣,手指着前方,“噥,一直朝着東面走,看到冥王大人立的禁地石碑,再往前走一點就是了。”
“可千萬別去啊,危險着呢!”
“不去不去。”我堅決的搖搖頭,揮手和中年婦人作別。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我猛的瞥到她的嘴角若有似無的勾勒一下。陰惻惻的笑,一下子把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勾起來了。緊跟着心裡“咯噔”一聲,邁出去的腳步頓時停在了原地——爲什麼無端會有一種,被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的不踏實感?
我沒有立馬趕路,而是不動聲色的閒逛了幾下,直到完全看不見中年婦人,這才往東面方向走去。可走了沒幾步,望着前方陰沉沉的天際,我又停了下來——這是哪裡,這是冥界啊!冥界裡的都是什麼人,鬼啊!鬼話連篇忘了嗎,他們的話也能信?
既然這裡的人都靠不住,那麼再問十個一百個都沒有用。不僅問不出具體位置,還會引起懷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低頭沉思了一會,眼下東邊我是絕對不會再去了。而按照逆向思維,在短時間裡要撒謊,往往都會找正確答案的相反方向來說。那麼……就是西邊!
看着手錶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一橫,一咬牙,就賭這一把了!假如賭錯了,今天不能救出鳳淵,天亮之前,我也不回去了!
想罷,我不再猶豫,徑直朝西面走去。一邊走,一邊伸手摸了摸貼身放在上衣口袋裡,一同帶來的手鍊,暗暗祈禱:我的蛇精病啊,你顯顯靈,可一定要保佑我押對寶。
走出西邊的城門之後,四下又恢復了一片荒涼,路上基本一個鬼影都看不到了。我看着越往前走越晦暗的景象,心也跟着慢慢提了起來。
一方面是因爲這裡實在太過陰森,加上腳下的路始終瀰漫着一股白茫茫的霧氣,看的不真切。而兩旁黑黢黢的叫不上名字的樹叢,又像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惡鬼,在對我虎視眈眈。別說我是個不屬於冥界的大活人,就算是這裡的本地具名到了這裡,估計也嚇得夠嗆。
另一方面,也是最讓我心焦的一點。是走到現在,我都還不能確定,自己到底走對了沒有。之前中年婦人說的方向可能是假的,但我想那塊石碑,應該不會有假。可這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別說石碑,大點的石塊都沒有看到。
“嗷——嗚——”正當我猶豫着是繼續往前走,還是調頭換個方向的時候,幽深陰冷的上空,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猛獸咆哮聲。
我冷不丁嚇了一大跳,趕緊用手捂住耳朵。一時間,狂風大作,兩旁張牙舞爪的樹叢被颳得東倒西歪,簌簌作響。原本就鬼氣森森的四下,更是一片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