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花房裡發生的一幕,胸腔裡頓時躥上來一股怒火,又礙於不能發作,只能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生怕會在暴怒的情況下,控制不住情緒,而驚動到他們。
“你就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親眼看着照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毀,原本氣定神閒的人眸光一閃,脣間森冷的笑意悉數泯滅。說話間,寧小雪彷彿在無形之中被一股大力擊中,人已經飛出去,重重撞在了花架上。
“咳咳!”寧小雪踉蹌着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抹去了嘴角沁出來的血絲,神情淒冷而眼神陰鬱的說道,“我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
“這張照片如此,而你,我的鳳王大人,也是如此……哈哈!”
不知道爲什麼,她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回想起了當初在天台上發生的那一幕。或許那個時候的寧小雪,是真的想幫助閆重烈殺了鳳淵的吧?
實在是想不明白!假如真的愛一個人得話,不是應該讓人成爲更美好的自己,而努力的動力嗎?不是應該爲了彼此,而心甘情願的付出嗎?不是應該希望對方快樂,所以自己才快樂嗎?
因爲得不到對方,而要毀了對方。這樣畸形的喜歡,正如鳳淵所說,大概稍微有點是非觀的人,都會避之唯恐不及吧?
我不知道寧小雪和鳳淵,或者還有那個叫小紅葉的女孩,他們之間過去曾發生過怎樣的故事。我只知道,連自己都感覺心寒的愛,根本不算是愛。一如當初,對林曉洸一廂情願的我一樣……
“就算你不喜歡我怎麼樣?就算你爲了一張照片可以輕易動怒怎麼樣?”彷彿已經豁出去了一般,寧小雪苦澀的扯了一下嘴角,目光中似有愛意,又有恨意,怔怔的看着鳳淵兀自往下說道,“就算明知道當初你是爲了救葉小魚,才答應冥王大人跟我在一起,這份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被施捨的,那又怎麼樣?”
“只要你們一天不能在一起,我這心裡,就多高興一天!”
“最起碼,被你恨着,也是一種銘記……”
伏在牆根偷聽的我,此刻一個頭兩個大。什麼叫鳳淵當初是爲了救我,才答應那個冥王和寧小雪在一起?這個冥王到底是鳳淵什麼人,爲什麼鳳淵一定要聽他的話?說到救我,這一路走來,鳳淵救了我多少次我數都數不過來,指的又是哪一次?
正百思不得其解間,突然感覺腳底下的樓道木板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幾乎是同時,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一股涼意嗖嗖的從腳底心升起來,直往天靈蓋上躥——我說的動了一下,並不是我們平常概念上所理解的顫動。
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蠕動!就好像那一瞬間,樓道活過來了一樣。
但僅僅只是幾分之一秒不到的時間,這種感覺又消失了。所以到最後我都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雙腿蹲在地上的時間太久,發麻了,而產生的幻覺。
就在我一邊悄無聲息的揉着腳踝,一邊準備繼續偷聽的時候,猛的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呼救,嘴巴就毫無防備的被人迅速捂住了。
緊跟着,身後伸出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從腰間穿過來,一把勒住我。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將我帶離了花房外的走廊,直接來到了頂端的樓梯口。
因爲被捂着嘴,又看不見對方,還是以這種姿勢,我第一反應是鳳淵發現了我。但幾乎是同時,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自己否決了。
鳳淵的身體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但身後這個人卻恰恰相反,熨貼在背後,不僅不覺得冷,反而熱烘烘的,像熱水袋一樣。緊跟着,心頭就涌上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是閆重烈!
此刻抓着我的人,是繼上次天台事件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的,鳳淵的哥哥,閆重烈!
“唔……”怎麼會是他,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小紅葉,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用力掙扎了幾下,不僅沒掙開,反而被他鉗制的死死的,隨後耳邊就飄來一句陰惻惻低語,“你準備好了麼?”
遊戲?什麼遊戲?儘管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正在暗自腹誹間,後脖頸被他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頓時軟趴趴的癱在了地上。除了眼睛還能動,鼻孔還能出氣,其他口不能言,手不能提,腳不能走,一律形同虛設。
我看着正上方,此刻也在居高臨下看着我的男人。一頭酒紅色,如烈火般分外張揚的頭髮,如一把利劍似的,硬生生剖開目光闖進了眼中。凌厲的眉眼生的極爲氣勢,雖然好看,卻讓人望而生畏。就連和鳳淵有幾分相似的薄脣和下顎線,都透着一股傲慢的譏諷。
我就奇怪了,明明是差不多的表情,爲什麼在鳳淵臉上看起來那麼生動,到了這個紅毛鬼的臉上又那麼令人生厭呢?
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閆重烈俯下身,陰冷的視線落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後又像是喃喃自語似的說道:“小紅葉,真沒有想到,我還有一天,能像現在這樣看着你。”
可是我不想這樣被你看着!
話落,也不管我是不是同意,擡手就拂上了我的臉。一邊摩挲,一邊陰惻惻的咧了一下嘴,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嘆息:“不過沒關係,只要過了今晚,以後,我們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呵呵,那也的看我願不願意見到你,我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隨後意識到他話裡有話:什麼叫過了今晚?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想陷害鳳淵?
不理會我狐疑驚懼的目光,閆重烈直起身,筆挺的脊樑在走廊的幽暗的燈光下,倒映出一道黑色深沉的影子。接着便聽他嗤笑了一聲,彷彿自嘲一般的兀自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可惜怎麼辦,我想啊。”
“你要明白,上次天台的事,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其實我針對的並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你會這麼傻呢?”說道這裡,閆重烈話鋒一轉,原本嘆息一樣的口吻瞬間陰冷起來,“不過也好,沒有了我弟弟的孩子,也能讓你早點斷了對他的念想。”
這他媽是什麼邏輯?難不成殺了人,都不用償命,只要說幾句抱歉,然後再寬慰家屬:“沒事,我是幫他脫離苦海,早死早超生。”就可以抵消自己犯下的罪孽了麼?
假如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保證,此刻近在咫尺的閆重烈,早已經被尖刀一樣的目光捅成一個大篩子了。
正當我苦於無法脫身,和閆重烈暗暗較勁之際,樓道里驀地響起了一陣嘈雜的手機鈴聲。別怪我用詞不夠恰當,我之所以說嘈雜,是因爲不止一隻手機在響,而是很多,許多!
其中有幾個鈴聲還是我所熟悉的,一隻恰恰是從我住的房間裡傳出來的,慕容藍鳳的手機!
這大晚上的,手機都抽風了嗎?難不成集體約好了要大合唱?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一直在戰戰兢兢害怕發生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果不出所料,我剛想完,站在我跟前的人就微微側了一下頭,眼神裡全是掩蓋不住的興奮和激動:“小紅葉,好戲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