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的,丟出去的枕頭被某人不着力道的給輕鬆接住了,並沒有如我所願一般,摔在他笑得有幾分猥瑣的臉上。
等等!正當我咬得牙根癢癢,肚子裡憋着一股邪火,不知道該如何發泄的時候,眼角瞥到鳳淵還拿在手裡的藥膏時,不由的愣了一下——我根本沒有告訴過他,自己腳受傷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去哪裡?”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問什麼,坐在牀邊的人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就徑直起身,朝房間外面走去。
聽到我這樣問,鳳淵已經走到房門邊上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的時候,之前脣角邊剛剛隱沒的笑意,又慢慢的浮了上來:“洗澡。”
“假如小魚兒還想再洗一次的話,我不介意,和你一起。”
呵呵,當我沒問!我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洗。見他離開後,腦海裡不免又想起了剛纔差點失控的一幕。
說實話,我自認爲不是一個輕浮的女生,甚至在認識鳳淵之前,連手都沒有和男生牽過。
但是,就在幾分鐘之前的這個房間裡,我是真的想把自己給他。和有小怪胎的那一次稀裡糊塗不一樣,我想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在知道自己做什麼的情況下,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這個男人。因爲我確定,他鳳淵,就是我葉小魚這輩子認定的男人!
可結果呢?明明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這個蛇精病非但不領情,還拿一個無關緊要的破理由把我輕巧的給打發了。腳上的傷隨時都可以抹藥膏,爲什麼早不抹晚不抹,偏偏要在這個當口停下來抹?
意識到這一點,再回想起鳳淵剛纔那個戛然而止的動作,我心裡總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之前因爲他的撩撥,大腦一片混沌,理智全都跑到了爪哇國。後來又因爲他的幾次三番作弄,只顧忙着生氣,也沒太注意。
可現在冷靜下來,再回過頭仔細去想,總感覺當時的鳳淵處處透着可疑——儘管竭力剋制,臉上沒有過多明顯的表現,可他眼神裡泄露出來的,那一絲微不可查的隱忍,卻分明在告訴我:他想要我,但不能夠要我!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難道真的只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僅僅因爲我們剛從冥界回來,怕我太累,又因爲我腳受了傷,所以纔不行麼?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相信他纔怪!
“嘖,我的衣服呢?”正暗自想的出神,隔壁的房間裡傳來了鳳淵略帶疑惑的詢問聲。
“你先去洗,等會兒我會拿給你。”我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之後不久,就聽到了浴室裡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
我坐在牀上,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而來,懊惱的揉了一把頭髮,暗暗說了一句:“管他到底是因爲什麼,反正來日方長,到時候再看看這個蛇精病,到底在搞什麼鬼。”
想罷,我趕緊將衣服整理了一下,又看腳上的藥膏都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就順便套上了一雙厚襪子。拾掇完以後,才慢條斯理的下牀,去隔壁房間的衣櫃裡給鳳淵找衣服。
走出房間的時候,視線剛好落在門邊的鞋子上。與此同時也明白過來,爲什麼我沒有對鳳淵說,他卻知道我的腳受傷了。因爲那雙被我穿着去冥界的帆布鞋,整個單薄的鞋底,都已經被雨水腐蝕的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不僅如此,這薄薄的一層也被洞穿了數個大大小小的孔。
鳳淵一定是在我洗澡的時候看到了,所以纔會不動聲色的事先準備好了藥膏。既然他都知道了,那我也沒必要在走路的時候刻意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了。
只是可惜了這雙鞋子,算是這麼報廢了。我搖搖頭,轉身走進了隔壁房間。看到我進去,原本趴在沙發上發呆的阿貪,立馬縱身一躍,跟着躥了進來。
它仰着脖子,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嗚咽,就在我的腳邊一個勁的蹭來蹭去,似乎在質問我剛纔關着房門和那個蛇精病在幹啥?
“沒幹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我被它粘的沒辦法,只能佯裝生氣的低喝了一聲,“去,乖乖旁邊坐着!”
“嗷嗚——”我話音一落,阿貪就拿它眼白多於眼珠的眼睛無比幽怨的斜了我一眼,隨後便乖乖照做,蹲到一旁去坐下來。看着它這副蠢萌的樣子,我暗暗咧了一下嘴,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但是這個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偌大一個衣櫃裡,怎麼全是我的衣服?以前鳳淵住在家裡時買的那麼多衣服,怎麼全都不見了?我納悶的上下翻了翻,別說大件的衣服,壓根連條換洗的內褲都沒有。
我靠,怎麼把那茬給忘了!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之後,我猛然拍了一下額頭,頓時給想起來,爲什麼家裡鳳淵的衣服都不見了?不全都讓自己給扔了嘛!
不僅是衣服,還有他的毛巾,牙刷,杯子,拖鞋,總之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在當時他選擇和寧小雪在一起的時候,就被我統統從這個房子給清理出去了。
現在都過去小三個月了,想必那兩個流浪漢也差不多把衣服穿破了,把鞋子穿爛了吧?
我咬着脣,正想着現在出門去買還來不來得及的時候,浴室裡就傳來了鳳淵冷冽的詢問聲,當中還夾雜着“嘩嘩”的水流聲:“壞東西,你把我的毛巾,放哪裡去了?”
“呃……”我腦子一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阿貪,好像它能夠幫我出主意似的。但不出所料,除了得到一個不明意味的白眼之外,並沒有其他實質性的建設。
“把我困在浴室裡,這算是對我之前的懲罰麼?”那頭鳳淵遲遲得不到我的回答,又緊跟着笑語了一句。
“啊,那啥!你那塊毛巾上次不小心掉地上了,就被我當抹布了。”我睜着眼睛說瞎話,開始胡編亂鄒,“你要不嫌棄,就先用一下我的,等會咱們去超市買新的。”
我說完,浴室裡面的蛇精病終於安靜了。大冷天的,硬生生給憋出了一頭冷汗。可眼下毛巾的問題是解決了,後面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着我,等會鳳淵問我要衣服,我又該怎麼解釋?
難不成對他說:“哦,上次看到兩個流浪漢沒衣服穿,我覺得怪可憐的,就送給他們了,你要不嫌棄,就先穿一下我的?”
我估計這樣說的話,就算他如今沒有了靈力,也一定不會給我好果子吃。
“那麼衣服呢,是不是也準備讓我穿你的?”沒錯,我倒是這麼想來着!正在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麼矇混過關之際,浴室裡又響起了催命符一般的聲音。
“呵呵……”最終,左右瞞不過,我磨蹭着來到了浴室門口,隔着薄薄的一塊門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就對裡面的人說道,“鳳淵,假如我告訴你,你的衣服都被我扔了,你信麼?”
“……”浴室裡原本還有一點輕微的“悉悉索索”聲,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是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完蛋了,這貨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想想也是,他當時那麼辛苦的在和冥王周旋,又要同時應付閆重烈和寧小雪,我卻非但不理解,還把他的家當都給扔了,換做是我,我也會火冒三丈。
“鳳淵,你別生氣,等會我們就去買新衣服。”見浴室裡的人還是沒有動靜,我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貼在門上,討好的說道,“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剛發了工資,喜歡什麼樣的隨你買。”
這期間,一副不諳世事的阿貪也學着我的樣子,把頭貼到了門板上。不知道狗耳朵那麼靈,它都聽到了什麼。
反正我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只知道要是現在有外人進來,看到一人一狗特猥瑣的貼在浴室門上,不知道在幹啥的畫面,一定會醉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