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覺得納悶,狐疑的擡起頭,想問問鳳淵怎麼不說話的時候,視線就不偏不倚的對上了某人如星光一般璀然的雙眸。
即便睫毛濃密如扇子的眼簾略微輕瞌着,將眸光裡的神色掩蓋的恰到好處,但我還是捕捉到了當中那一絲極快閃過的狡黠之色。
哪怕此刻他的薄脣依然故作正經的緊抿着,但嘴角不經意間勾起的弧度,還是讓我心裡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整個人頓時警惕起來,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可仔細回憶了一遍剛纔溫馨的冒泡的畫面,心裡除了一陣竊笑之外,並沒發覺有什麼不妥。還是說……是我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老婆,你確定?”就在我暗自心驚,不明白之前還如此和諧的氛圍,爲什麼會突然覺得暗流涌動,有些詭異的時候,環住我的人終於又重新開口了。
低迷的語調中,聽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諾,明明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可現在被他這麼意味不明的一強調,我的心裡反而動搖的越來越厲害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能三分鐘不到,就讓我立馬反悔吧?而眼下又不清楚鳳淵的意圖,我只能順着他的話,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個“嗯”字。
“呵!”我這頭話音剛落,就不明所以的聽他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輕笑。正當我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的時候,身體一輕,人已經被他打橫給抱了起來。
雙腳驟然失重的情況下,迫使我一把揪住了鳳淵的衣襟。正暗自揣度這個蛇精病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鬼的時候,抱着我往房間走去的人,一邊抑制不住的輕笑着,笑的人毛骨悚人,一邊俯下身,口吻無比悱惻的湊近我的耳畔低語了一句:“老婆,太多了。”
“我不需要你爲我改變那麼多,只要你做到剛纔說的一點就好。”
“那就是……”說到這裡,故意將語調拉長了幾分,冰涼的薄脣欺近我的嘴邊,冷不丁啄了一口,這才神情饜足的說道,“好好,聽我的話。”
唸到“聽”字的時候,還刻意停頓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突然有一種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的錯覺。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某人很快就用實際行動告訴我,這並不是錯覺。而是我千真萬確,挖了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不僅埋了,還順便往上蹬了幾腳,給踩得嚴嚴實實的,連四縫隙都不給自己留。
抱着我一走進房間,鳳淵就俯身將我放到了牀上。緊跟着雙手一撐,順勢架在了我的肩膀兩邊,也不說話,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一雙如星辰般熠熠閃爍的眼眸,習慣性的微眯着,只有狹長的眼角,慵懶的向上挑起,連同脣邊若有似無的笑,無一不透着一股輕挑的味道。像是幾百年沒有看到過我了似的,頗有深意的目光,在我的臉上來回打量了幾下。
我被看的腳底心發麻,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故作鎮定的問上方的人:“鳳淵,你要幹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試試,你剛纔那番感人肺腑的話,有幾分誠意。”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得一臉狹促的人,已經側過身騰出了右手,白皙修長的指尖,像是撫摸又像是撩撥一般的,慢慢滑到了我的臉頰上,不着力道的摩挲了幾下。
“喂!你不會是想……”一瞬間,我瞪大了眼睛,意識到他可能會做什麼的時候,心裡頓時慌了神,張口就要問。
“噓,別說話。”然而,我還沒說完,上方的人就將指骨分明的食指,在自己紅潤的彷彿被硃砂浸染過的薄脣上輕輕一點,愣是將我的話給打斷了。
見我還有開口再說的意思,隨後不緊不慢的呵出了一口氣,氣定神閒的笑道:“怎麼,纔剛說過的話,這麼快就不作數了麼?”
“……”我吃了個鱉,頓時閉上了嘴巴。明知道這貨是在故意用激將法,但自己挖的坑,含着淚也要跳。
誰讓我嘴那麼欠抽呢,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會好好聽他的話。現在他讓我閉嘴,我能不乖乖照做麼?免得到時候說——連這麼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小魚兒的承諾,果然是不值錢。
我一面腹誹,一面警惕的盯着上方的人,看他究竟要耍什麼花樣。
彷彿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近在咫尺的人脣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眸裡,越來越濃的狹促之意,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老婆,怎麼辦?”我正看的暗自心驚,如狐狸一般狡黠的人,冷不丁欺身上前,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兩人間的距離因爲他這個動作,被一下子拉近了,鼻子尖都快捱到一起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說話時故意放緩的氣息,剛好一絲不落的全都吹在了我的臉上。即便現在正值嚴冬,可我的臉,還是不可避免的燒了起來。就算沒有照鏡子,我也知道一定紅的像個猴子屁股。
根本就沒有讓我回答的打算,那雙星光熠熠的眼眸一眯,近的只要我稍稍一撅嘴就能親到的人,很快又兀自往下說道:“你身上……好香啊。”
旖旎的語調,愣是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的跟山路十八彎一樣,一字一個調,透着道不盡的纏綿和悱惻。我原本就燒的發燙的臉,這回是徹底“轟”的一下,把腦子也一塊兒給燒成漿糊了。混混沌沌的,完全沒有了多餘的心思,去思考鳳淵這貨到底要幹什麼。
就在這愣神的一瞬間,感覺眼前一暗,脖頸間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耳垂就冷不丁已經被某人整個給含進了口中。
靈巧的舌尖帶着絲絲的涼意,動作純熟的撥動着我的耳垂。時而將它捲入口中,時而又輕輕吸吮着。一挑一弄間,他的舌尖和我的耳垂,彷彿在開展一場毫無懸念的追逐,讓人越陷越深。
頓時我只覺得腳底發麻,雙膝發軟,渾身的力氣要被抽光了一般。假如現在不是四平八穩的躺在牀上,我估計自己早就癱在地上了。
“嗯……”就在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我被自己發出來的奇怪的聲音嚇了一跳,瞬間整個人就清醒了不少。
與此同時,猛地睜開眼睛,就毫無懸念的對上了某人的雙眸。此刻,那裡面除了濃得毫不掩飾的狹促外,就只剩下了一個髮絲凌亂,雙頰緋紅,雙眸帶春水的自己。
尼瑪,果然又被耍了!
我一面懊惱自己定力不足,一面忿忿的咬牙,張口就要罵。然而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近在咫尺的人低低的輕笑了一句:“壞東西,這麼快就把自己說的話,全都給忘了?”
“即便你的保證只是用來哄人的,好歹,也應該裝裝樣子吧?”
話落,那雙看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煩的眼睛,驀地一下就變得幽深了起來。連看着我的眼神,也從原先的戲謔和狹促,轉爲了一順不順的凝視。好像有一種不能說破的情愫,在莫名其妙的暗暗往上冒。
而幾秒鐘之前還被他擺過一道,正在暗自惱火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覺得被他這樣盯着,剛剛冷卻下去的臉,又開始燒起來的。不僅如此,甚至耳邊還聽到了一陣“噼裡啪啦”的火花聲。
一時間,這個原本冷的令人發顫的房間,氛圍莫名其妙的曖昧了起來,春光隱隱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