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50分,天‘色’已黑,醞釀多時的戰鬥終於打響。照明彈一顆接着一顆在山谷上空迸發,炫目的光芒刺透紛飛的雪‘花’,瞬間照亮了蜿蜒的隘道以及在隘道上行進的蘇軍車隊。霎時,數不清的光點從兩面山頂和山坡‘射’入山谷,爆炸的焰光就像是點燃了一連串的鞭炮,在這一段長達幾公里的公路上連貫閃動。在光學瞄準佔據主導地位的時代,風雪對於炮火‘精’度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縱然如此,伏擊方的地形優勢也完全抵消了火力準度的不足,而公路上的蘇軍彷彿幾天滴水未進的拳手,一上拳臺就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些在歐陸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坦克變成了緩慢移動的練習靶,一輛接着一輛被敵人的各種反坦克火力擊中,而那些載運士兵和作戰物資的卡車就更無力抵抗敵方的猛烈攻擊了,不斷有卡車在爆炸中翻落山谷,匆匆下車的蘇軍官兵試圖組織防禦,但這些努力在對手狂風暴雨的槍炮打擊下根本沒有效果。
站在擁有絕佳觀察位置的指揮所掩體裡,林恩面‘色’平靜地看着山谷中的絢爛場景,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復仇之戰,也是一場完全一邊倒的大屠殺,一千多條鮮活的生命正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從大批部隊天黑前就已經從薩爾茨堡開出的情況來看,蘇軍指揮官派遣這一團不到的士兵前來並非完全輕敵,而是準備把這支車隊當做‘肥’美的魚兒引‘誘’對手上鉤,他們甚至不需要長時間地牽制伏擊者,只要位置一確定,從薩爾茨堡趕來的上萬蘇軍官兵以及在各個方向拉網的外圍部隊就能夠逮住這條大魚,哪怕它是一條兇狠的黑鯊!
蘇聯人費盡心思佈下天羅地網,收穫當然是越大越好,而林恩指揮的這批作戰人員確實夠得上一條大鯊魚的分量。這血盆大口一開,魚餌就屍骨無存地進了肚子。魚鉤和魚線?它能讓漁夫找到魚的位置,同樣能夠讓魚確定漁夫的方位。
眼前的戰鬥還未落幕,林恩的注意力早已放在遠處。就算沒有接到先遣部隊的無線通訊,映在天邊的火光也能夠催促從薩爾茨堡出擊的蘇軍主力部隊加快前進速度,而在他們離開薩爾茨堡之後,分散潛伏在那座城市周邊的帝國戰士們便按照預定計劃迅速集結成連排規模的突擊力量,即便蘇軍留了兩三千官兵守衛出發基地,1000名‘精’銳的帝國士兵也足以用他們所擅長的夜間快速突擊奪取薩爾茨堡的主要目標——夜晚7點40分,第二場戰鬥打響。正如林恩判斷的那樣,蘇軍留守薩爾茨堡的兵力與預期有多大的差距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前方發生戰鬥而且己方‘精’銳盡出,蘇軍留守人員在心理上出現了致命的鬆懈,一旦失去了外圍警惕‘性’較高的崗哨,在營房裡取暖的部隊就與豬圈裡待宰的牲畜無異了。在一些地下抵抗者的幫助下,帝國‘精’兵們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佔領了既定目標中的多數,蘇軍出擊部隊這一次果然沒有帶上在山間行進不便的重炮和火箭炮,儘管配置在薩爾茨堡的重武器不多,可帝國戰士們仍如獲至寶地將它們利用起來。與此同時,數十名爆破手也在同伴的掩護下開始了在薩爾茨堡以南進山路段的破壞行動,待到他們利用預先準備的炸‘藥’引山石積雪堵塞了道路,進佔薩爾茨堡的帝國部隊後面又用繳獲的蘇軍火炮和火箭炮朝山谷入口區域進行持續轟擊。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回撤的蘇軍步兵們能夠翻越阻礙奔回薩爾茨堡,他們的作戰車輛和牽引火炮派不上用場,千餘名寒帶作戰經驗充足的帝國戰士有足夠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後路遭到截斷,蘇軍指揮官又一次循着林恩預計的方式行事:一團步兵回身增援薩爾茨堡,其餘部隊繼續前進,而他們再走三十公里山路就能夠跟“仍在接敵”的先遣部隊會合了。可惜的是,一千兩百名蘇軍士兵沒能支撐到大部隊抵達,經過了前四十分鐘的猛轟和後一個小時的進攻,在潛伏在薩爾茨堡附近的帝國軍隊發動進攻之前,林恩的主力部隊就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爲了吸引敵人大部隊沿着山路前進,他們仍向戰場區域發‘射’照明彈,用事先準備的空包彈製造‘激’戰的聲響效果,除了少部分自由團戰士留下來掃尾和轉移戰利品之外,三千多名作戰人員連同主要的兵器裝備都在爭分奪秒地往薩爾茨堡方向移動。照此下去,雙方主力很快就會在山谷中段相遇,然而在前一個伏擊場向北約7公里處,林恩的主力部隊就停住了腳步,這裡是他們提前勘察好的第二處伏擊場,也只有居高臨下的理想戰鬥位置才能讓他們順利戰勝兵員及重裝備三四倍於己的對手。考慮到第一場伏擊戰之後,蘇軍必然會出動更爲強大的作戰部隊前來,這個伏擊場的長度也比之前那個長出一倍有餘,而現實和計劃的最大差距在於蘇軍後續部隊來得如此之快,林恩的士兵們抵達預定位置後根本沒有一夜的休整時間,反坦克戰車及作戰彈‘藥’的轉運成了他們與時間賽跑的最大難題。
爲了增加勝利的砝碼,林恩果斷投入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傷員暫留原地進行初步處理,擔架員轉入彈‘藥’運送,指揮部裡可以‘抽’調出來的人員也去充當勞力,能動起來的人都悉數投入到緊張的物資運送當中,甚至林恩在轉往下一個伏擊場時也扛了一箱“巴祖卡”火箭彈。平時7公里的平路走下來要一個多小時,寒冬、黑夜、雪地、山形,種種惡劣因素集合在一起,林恩掙扎着在兩個小時內趕到,全部貼身衣物已經像是被水浸過一樣,而其他人還得折返回去繼續搬運,以滿足持續猛攻的物資消耗。
同伴們用驚人的熱情和毅力搬運彈‘藥’,投入一線作戰的戰士們才得以在抵達新的作戰區域後稍事休整。等到山地突擊炮艱難駛抵炮擊位置,第二批蘇軍部隊的先頭車輛進入了口袋。和之前的第一場伏擊戰一樣,帝國‘精’英和自由團的勇敢戰士們耐着‘性’子讓它們通過前沿伏擊地域,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大批車輛開始像竹節蟲一樣出現在前方的山間道路上。此時蘇軍的坦克和其他車輛都已經熄滅了大燈,靠谷底一側由蘇軍士兵們拿着手電筒、煤油燈等小型照明器材進行指引,寒風越刮越勁,目測蘇軍部隊的速度只有每小時七八公里。
待到林恩的“口袋”裡填滿了蘇軍縱隊,這支龐大的增援部隊仍有很長一段留在外面。既然薩爾茨堡方向的山谷已經封口,林恩當機立斷發令進攻。大量美製照明彈又一次在蘇聯人頭頂綻放,竟使得山谷中的光線比白晝時還要明亮。這一刻,林恩和他的士兵們才真正看清了獵物的“容貌”,這可是一支擁有大量坦克、自行火炮、運兵汽車的作戰部隊,其機械化程度放眼全球也只有美國軍隊能壓過一頭了。看來與盟國簽署停戰協議後,蘇聯雖然將大批軍隊復員回國投入生產,留在中歐的屬於濃縮後的‘精’華,強大的機動能力使得他們對付反抗者時擁有得心應手的反應速度,而且不僅是裝甲車輛,就連普通卡車上也加裝了半固定式的機槍,這種火力對付一般的抵抗分子是綽綽有餘了,只可惜他們今天很不走運地碰上了林恩這個堪稱一代傳奇的人物。
有了照明彈的指引,各種輕重炮火和反坦克火箭彈猶如冰雹般砸向蘇軍的一字長蛇,同一時刻有兩輛乃至更多車輛發生爆炸的場面屢見不鮮,山谷中的蘇軍車隊在場面上迅速變得‘混’‘亂’不堪。不過這一次,伏擊者遭到的抵抗力度要比之前強得多,應戰而來的蘇軍官兵們只是沒有料到戰鬥會在這裡打響,他們很快冷靜下來,以班排爲單位向山坡上的伏擊者發起反擊。這是一場需要勇氣和魄力的戰鬥,爲了奪取一個機槍火力點,蘇軍必須付出幾十上百人的犧牲,看着披了白‘色’外套的蘇軍士兵前赴後繼地往上衝,中彈者就像落石一般直直往下滾,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爲之震撼。
在公平決鬥的情況下,帝國在北歐的“特產”——輪式山地突擊炮可不是t-34的對手,然而在薩爾茨堡與比紹夫斯霍芬之間的山谷中,每一輛艱難爬上山坡的山地突擊炮都獲得了晉升“t-34殺手”的絕佳機會。在這裡,炮手們所要做的就是不斷重複裝填、瞄準、‘射’擊的流程,避開蘇軍坦克堅厚的正面裝甲,朝它們寬大的側面或是脆弱的發動機位置一次次‘射’擊,直到它們中彈起火甚至發生爆炸。
時間迅速消耗着蘇軍的優勢兵力,亦消耗着他們倍受打擊的信心。戰鬥開始後半個小時,山谷間的隘道上到處是燃燒冒煙的車輛殘骸,蘇軍縱隊遭到擊中打擊的中前部抵抗火力漸漸低弱,後面的車輛無法上前,暴‘露’在外的步兵們又只是機槍的活靶子,如果隨行的蘇軍指揮官還活着,那麼他此刻肯定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感到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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