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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停住腳步看着眼前的景象,林恩的思緒一時有些短路。
這一次,“揚克爾”既沒有把他們帶到危險的前沿陣地,也沒有把他們帶上目的不明的“黑車”,一行人最終抵達位於山坡背面的一處民房前。這裡聚集着大約五六十號平民,有的白髮蒼蒼,佝僂着腰、拄着柺杖,看樣子走上幾步就得喘一陣子;有的面色發白,必須依靠旁人攙扶才能站立;有的還在襁褓之中,完全沒有自我行動能力。這樣一羣行動困難的老弱婦孺,腳邊都還放着大大小小的皮箱、背袋。一旁靠近樹林的地方停了兩輛馬車,上面所坐之人要麼頭部掛彩,要麼胳膊吊着繃帶,而僅存的少量空間都被用來裝運整袋的食物與捆好的被褥。
按說這樣一座鎮子正常人口應該接近或達到千人,除去參軍和外出做工的青壯年,老弱婦孺仍有好幾百。也許就如林恩先前所揣測的那樣,大多數平民已經在蘇軍逼近之前先行撤離了,餘下的要麼是行動不便,要麼是眷戀着故鄉而將希望寄託於德國軍隊能夠抵禦敵人的進攻。可惜的是,帝國的局勢早已江河日下,戰爭初期那支所向披靡的威武之師受累於兩線作戰,即便有號稱堅固的防線,也無法阻擋蘇軍如潮的攻勢。
看着人們焦慮而又無奈的表情,林恩猜到了自己的新使命:護送這些平民撤離前線。
在以往的pc遊戲中,護送平民撤往後方不盡是輕鬆的任務,沿途往往充滿了艱難險阻,甚至還有邪惡的敵人前來狙殺,而平民損失數量一旦超過了限制,任務也即宣告失敗。現如今,林恩面前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人身安全知只是一方面,沿途還得考慮他們的疲勞度和飢餓度,就算任務失敗了,也不會再有s/l的機會。想到這些,林恩環顧左右,除了由“揚克爾”帶來的這5名士兵,還有一小隊先期抵達的德軍兵。他們一共9人,只有2人戴了鋼盔,其餘7人無不是腦袋綁了繃帶或是額頭貼了“膏藥”,或是戴着野戰帽、便帽,或是乾脆裸着腦袋。除了攜帶炊具的火頭兵,其他人各自攜帶了武器,但沒有沒有機槍、手榴彈、火箭筒這一類較強的火力輸出。看得出來,軍官們有意從前沿陣地上挑選出輕傷員來執行強度較低的護送任務,只要沿河防線不被突破,他們需要提防的也就是蘇軍飛機的空襲。當然了,馬車裝不下的行李包裹也是要這些士兵幫忙分擔的。
不多會兒,又有一名德國軍官帶了六名“輕傷不下火線”的士兵前來,然後由一名少校向包括平民和士兵在內的全體人員發號施令:平民必須聽從軍人的安排,軍人必須竭力保護好平民的安全,此行目的地是四十公里外的柯尼斯堡。
是的,柯尼斯堡,戰爭末期德軍在東普魯士的最後堡壘之一。林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在他的印象中,德軍統帥部爲了把儘可能多的平民撤離即將被蘇軍佔領的區域,於1945年初發起了代號爲“漢尼拔”的大規模海上撤退行動,最終成功撤走的平民達到百萬之衆,而德國海軍也因此耗盡了最後的家底。可惜的是,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這次撤退行動的總體規模雖然達到敦刻爾克大撤退三倍,卻被蘇聯及英美盟國有意淡化、遺忘,若非研究較深的軍迷,還未必知道它的大名。
按照自己對東普魯士戰役及“漢尼拔”大撤退相關資料的記憶,林恩已經可以確認自己所處的時間、位置以及戰爭主體形勢,只是未料到自己這麼快就要親身體驗那場史詩般充滿悲壯與感傷的撤退行動,思緒頓時又有些凌亂了。
若能順利抵達柯尼斯堡,自己是跟着平民一起登船還是重新返回前線?
經歷了最殘酷的戰火淬鍊,林恩眼下雖然還達不到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卻也將個人生死看淡了許多。其實不論登船撤離前者還是重回前線,只要仍然活着,就得繼續與重重艱險抗爭,未來的道路也許有一千種可能,不論走到哪一步,他都將以儘可能坦然的心態面對。可是在明知結局的情況下拼死奮戰,那種絕望是何等傷懷?
“出發!”
以無喜無悲的腔調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這位不知名的國防軍少校大手一揮,然後以波瀾不驚的眼光目送這些人列着鬆散的縱隊沿道路向北前行。按照人數計算,一個士兵負責兩到三個平民,這樣的比例聽起來很高,可是現實的場面卻讓人們看到了前路的艱辛:士兵們本來就多多少少有傷在身,平均下來每人都要多拿一兩件行李。考慮到老人和孩童的體力,一路上他們的負擔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手臂擦傷已然無恙,經過了大半天的休息,體能恢復了不少,所以林恩主動幫着平民拎了兩個皮箱子。它們雖然沒有“暗夜戰士”揹負的大盒子沉重,但一個也有那麼十幾二十斤,估計都裝着這些平民自認爲最重要、最寶貴的傢什——黃金、珍寶、古董,也可能是珍品書畫、名著孤本。想到書,林恩很自然地想起了教堂斜對面的書店,那滿屋子的書籍可是一大筆精神財富,只是看鎮子裡的情形,教堂附近的房子大都毀壞殆盡,小小的書店恐怕也難以倖免。突然想起書店的老者,林恩在這鬆散的隊伍中張望了好一會兒,終於在隊伍最末尾瞟見了那撮有型的白山羊鬍子。
老者依舊是那身樸素的裝扮,只是沒戴眼鏡。他右手拎了個小皮箱,左手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孩童,而孩童的另一側是位披着麻格子色大披巾的“老嫗”。她右手拉着披巾的下襬,使得腦袋連同臉部都儘可能罩在披巾裡面,左手則提着一個類似於現代旅行包的帆布行囊袋。乍一看,這三個人的位置像是祖父祖母帶着年幼的孫輩。林恩返身回走,順勢將一個箱子夾在腋下,空出左手準備幫助老者,並直接套用《德語日常會話》裡的句子說道:
“您好,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我能幫您嗎?”
老者早就注意到了林恩,一聽他說話,好奇而又欣慰地回答:“喔,是你啊,丹麥人!謝謝你,我自己能行!”
從身姿和動作來看,老者的體格也還算硬朗,其實兩輛裝運行李物品的馬車就走在他們後面,車上雖然裝得很滿,但放下一隻小皮箱的位置應該還是有的。
“您的兒子的兒子?”林恩不知道德語的“孫子”怎麼說,只好用這最簡單的邏輯代語替換。他低頭看看那孩童,稚嫩的臉龐因爲寒冷而顯得紅撲撲的,頭戴灰色的線絨帽,穿着一件略略顯大的呢子外套,腳上則是一雙小巧精緻的棕色皮鞋,整個搭配着就是個典型的歐洲小男生。
“是孫女!兒子的女兒!”老者滿目慈祥地望着孩童。只見她怯怯地擡頭望着林恩,嘴裡突然蹦出一聲“爸爸”。
老者連忙向林恩解釋說:“呃,抱歉!她父親也是軍人,所以……”
“哦,沒關係!”林恩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可這小傢伙卻甩開祖父的手撲了上來,雙手緊緊抱着林恩右腿,用孩童特有的哭腔喊道:“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林恩愕然,緊接着心中一陣酸楚。他俯下身子,單手輕輕撫摸着孩童的後腦勺,絨帽下的細發有着比羊絨還柔順百倍的手感。帽子衣物的氣味清淡,不但有別於歐洲成年人的腥臊,更讓數日來沉陷於戰火硝煙的林恩想起了自己遙遠的童年。
“真抱歉!”老者以一副無奈的口吻說道:“她父親43年在北非陣亡了,而她搞不清死是怎麼回事,又很想念爸爸,所以……”
“沒關係!呃,她……叫……什麼名字?”林恩有些艱難地拼出這句問話。
“卡萃麗!”
就在老者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一旁的“老嫗”俯下身子,用輕盈悅耳的聲音對小女孩說了句:“寶貝,乖,到媽媽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