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灝很快就緩緩出言,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讓原本有那麼一點點違心的讚美,變得嚴肅正經:“三小姐擁有赤子之心,至純至善之性反而襯得她爽直可愛……她獨有的氣質世上無人能比。至於孫妙雪……”
咳咳咳!孫妙曦被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眨了眨眼,確信自己沒有眼花———展灝的確正面不改色的在誇她,而且還誇得像模像樣!
這傢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啊,連一個傻子他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當着衆人的面誇得天花亂墜。
孫妙曦再一次刷新對展灝臉皮的認識,忍不住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很想聽聽他會如何點評孫妙雪……
展灝果然沒讓孫妙曦失望,他眉梢微挑,看向孫妙雪的目光充滿譏諷,似把鋒利寶劍,快準狠的劈開她虛僞的外衣:“她,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真真是一語中的!
“東施效顰”四個字宛如平地驚雷,讓在場衆人紛紛色變。
衆人再細細一琢磨,只覺得這四個字用在孫妙雪身上再貼切不過———孫妙雪一言一行確實高雅脫塵、完美得無可挑剔,但她再完美,總是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違和感。
之前衆人雖覺得怪,但卻也說不上是哪裡怪,如今楚沛琰一語點破天機,衆人如醐醍灌,瞬間找到覺得怪異違和的地方———孫妙雪的一言一行似乎都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像是刻意從哪裡學來般。
她的言行總顯得有些生疏,反應也總是慢上一拍。似是深思熟慮後而爲之般,細細一琢磨。還真有東施效顰之感。
展灝上一世深愛着孫妙曦,對她的一笑一顰都無比熟悉。這一世自然一眼就看穿孫妙雪是在東施效顰,被孫妙雪噁心到的同時,自然也就知道孫妙雪也重生了。
孫妙曦之前就對孫妙雪有所懷疑,此刻一聽得“東施效顰”這四個字,再把前後發生的事串在一起,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孫妙雪給山寨了……
不對,是前世的她,被這一世的孫妙雪給山寨了。
原來孫妙雪也重生了。
這樣就對了,怪不得孫妙雪知道她能研製出百草丹。
怪不得孫妙雪能夠走她上一世的路。憑藉制香和棋藝順利獲得楚沛琰的青睞———“東施效顰”這四個字用在孫妙雪身上,果然是再貼切不過。
孫妙曦有些無語,心裡有一種“她中了一千萬福利彩票,孫妙雪中了五百萬體育彩票”的感覺……這年頭大獎怎麼跟白菜似的,隨便都能中個?
孫妙雪自然不知孫妙曦心中所想,但她到底心虛得很,“東施效顰”四個字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天仙,突然被扒去僞裝。恢復原本跳樑小醜真面目的羞惱。
不過孫妙雪到底比別人多活了一世,很快就鎮定下來,若有所思的打量展灝。
她自然清楚重生後,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嚴格模仿上一世的孫妙曦。
只是她原以爲這隻會是一個秘密,一個永遠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沒想到今日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揭穿。
是巧合?
還是展灝真正知道了她的秘密?
不。不可能!
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的秘密!
那種逆天重生的機緣不可能人人會有……
即便展灝如她一般有奇異機遇重生了,上一世他是高高在上的睿王。和孫妙曦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又豈會知曉她一直在模仿孫妙曦的言行舉止?
楚沛琰既沒中過福利彩票。也沒中過體育彩票,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只以爲孫妙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女。
他不容許任何人褻瀆他心目中的女神,自然要替她出頭,當下嗤笑道:“東施效顰?”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孫妙曦,肆無忌憚的目光帶着絲絲輕蔑:“莫非你想說這個傻子是西施?”
展灝不語,似乎不屑同楚沛琰爭辯,周圍瞬間陷入沉默。
孫妙雪緊了緊藏在袖子裡的手,決心搬回劣勢,讓衆人忘記“東施效顰”這四個字。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坐在身旁的閨蜜於十娘一眼。
於十娘眸光一閃,看了看孫妙雪,又看了看孫妙曦,嘻嘻一笑打破沉默:“這有什麼好爭的?把妙雪姐姐和孫三姐姐的畫擺一起,讓大家夥兒給句公道話不就結了?”
孫妙曦幾人這邊的聲響,早已吸引了姑娘們的注意力,引得他們漸漸都聚到孫妙曦二人身旁。
於十娘趁機將孫妙曦、孫妙雪二人的畫擺在一起,讓人能夠清楚對比高低。
衆人一見孫妙雪那幅畫,立刻驚豔得難掩震驚,甚至有人還驚呼出口:“是西洋繪畫!孫二小姐居然會畫西洋畫!”
“我瞧瞧”,唐家七姑娘曾研究過西洋繪畫,挪了挪身子湊了過來,細細觀賞後嘆道:“果真是西洋繪畫,若是我沒記錯,西洋人管這種繪畫叫‘素描’吧?”
“是素描沒錯,孫二小姐畫得真好,五官栩栩如生!”又有姑娘讚道。
“我以前也想學西洋繪畫,可惜天資愚鈍,一直都不得要領,最終只得放棄,”唐七娘一臉崇拜的看向孫妙雪:“孫二姐姐你真厲害,不知你習練西洋繪畫有多久了?”
許是因爲東西方文化本質上的差異,大曆人都覺得西洋繪畫十分難學,大曆朝許多有名的畫師專程遠赴他鄉拜師學藝,卻都很難學到其精華,整個大曆朝上下,擅長此技的更是屈指可數。
韓夫人便曾醉心於西洋繪畫,卻一直未得要領。
因此她一聽說孫妙雪居然會畫西洋畫,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吸引過來。
孫妙雪一直悄悄注意着韓夫人。一見韓夫人果然如上一世那般,對西洋繪畫另眼相看。心裡暗喜!
她不動聲色的掩藏住內心欣喜,故作謙虛道:“西洋繪畫學起來的確是有些不易。我五歲時因緣際會下得以習之,至今已快十個年頭了……我其實也不是很擅長,畫得不是很好,讓大家見笑了。”
這時唐七娘的目光正好掃過孫妙曦畫的小人畫,下意識的眯眼觀看,看了好一會兒方纔試探性的問道:“孫三小姐畫的也是西洋畫?可怎麼是用墨筆畫的?”
唐七娘的話無疑是平地驚雷,讓在場衆人紛紛感到震驚———孫家三姑娘不是個有名的傻子嗎?
傻子也會畫西洋畫?
不對,這個傻子似乎獲得了韓夫人的欣賞!
興許她也會帶給大家驚喜……
衆人的目光爭先恐後的落在孫妙曦的畫上,想要一辨真假。
楚沛琰的目光也落在那幅小人畫上。不過他只看了一眼就嗤笑道:“這也敢叫西洋畫?只能說她畫虎反類犬!”說完一臉挑釁的衝展灝揚了揚眉梢,譏諷道:“我覺得‘東施效顰’這四個字,用在你護着的傻子身上更合適。”
孫妙曦剛剛無聊時畫的小人畫是現代漫畫,和素描一樣都是以線條爲主,看起來的確是有些像衆人眼中的西洋繪畫。
不過漫畫比素描要簡單,衆人也不懂什麼是漫畫,纔會一致認爲孫妙曦是想學孫妙雪畫素描,卻學了個四不像,畫了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
孫妙雪也看了孫妙曦的畫一眼。只覺得不堪入目。
她想起前世孫妙曦時常語出驚人,雖然十分大膽,但總是會贏得別人的另眼相看……
那麼這一世,就讓她來大膽一次!
孫妙雪優雅起身。款款行至韓夫人面前,道:“先生一向公平,既下帖獨邀單我三妹妹一人。想來三妹妹於繪畫上定有過人本事……”她緩緩擡眼與韓夫人對視,眼中有堅持和不服:“妙雪不才。想請先生當見證人,與三妹妹切磋一場。”
韓夫人見孫妙雪拿她公平的名聲說事。面色頓時有些難看,瞪了始作俑者展灝一眼。
她若是不答應,定會有人質疑她有失公平。
可她若是答應,孫妙曦只是於制香一途上有天賦,繪畫天賦如何她卻不知,且聽說她常年癡傻……韓夫人不由有些爲難的看向孫妙曦。
孫妙曦冷冷勾起脣角,目光輕蔑的掃過孫妙雪的畫,脣角浮起一絲譏諷———真是稀奇,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山寨貨同正版貨叫板,且還叫得理直氣壯、穩操勝券!
孫妙曦覺得她很有必要再打一打孫妙雪的臉,且這回還要連拳頭也用上才能解氣。
她的打定主意後笑嘻嘻的站了出來:“二姐姐想同我比試?”
“嗯,還請三妹妹不吝賜教。”孫妙雪柔聲說道。
孫妙曦點了點頭:“哦,贏了有糖吃嗎?”
“贏了我給你糖吃。”展灝衆目睽睽之下接上話,偏偏他還一臉面癱,讓這句搞笑的話變得十分嚴肅。
“那……好吧。”孫妙曦答應得十分勉強。
“既是比試,便要有彩頭纔有趣。”孫妙雪既向孫妙曦挑戰,除了要證明自己比孫妙曦強外,自然還有別的目的。
陪着孫妙曦前來,卻沒資格參加考試的孫妙芸適時出聲,按照計劃替孫妙雪提出賭注:“三姐姐,若是你輸了,你便自認不才,再把參加考試的資格讓給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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