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尖叫!
爲奧運!
爲第一塊金牌!
三千匹戰馬確實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還要從西北蠻荒運到宜黃,跟秦權說很好辦,那也只是爲了安他的心,如今中原之地諸侯羣起,眼看着大亂將至,西北虜族以及與之混居的遊牧族齊齊卡塔氏,最近態度明顯有變,看來不久之後,西北一帶的邊防可能要生變,這三千匹戰馬最好能急速運來,否則萬一西北出點紕漏,這事就會被耽擱下來。
最後,用了三倍的價格,終於是把這些戰馬分六批運至了東齊海岸,歷時兩個月零八天,此時秦權早已從幾大營中選出了五千名士兵,統統調至宜黃西南一處名叫屯塞的地方,戰馬也隨即調撥過去,接着最緊要的事,就是選誰來領軍的問題。
單論練兵來說,焦素義可擔此職,可眼下他是南軍大帥,如同封疆大吏,名聲早已在外,隨意調遣可能要影響到南軍的軍心,最後秦權發來的調令——是武敖,最終他選擇了武敖來領導這支新建的特殊軍隊。
調令由宜黃髮出半個月後,武敖攜袁老四回城受封,而將原本他帶去北軍的幾位參將都留在了北軍之中,這樣也好,起碼也能平衡一下北軍中的勢力。
我與武敖在書房正談話間,秀水匆匆趕來,可惜腳剛伸進來,就被武敖以眼瞪了出去。
“行了,秀水,你進來吧,正事也說完了。”成親第二天就分開,也該讓這夫妻倆聚聚了,正好扶瑤也抱來了越都,伸手我接了來。
秀水見我鬆口,笑嘻嘻地進來,卻也不敢上前跟自己的丈夫打招呼,徑直來到我身邊,裝着逗弄我懷裡的孩子。
扶瑤嘴下不留德,偏戳人家的羞處,“你這是把小將軍當錯武將軍了吧,都是夫妻了,有什麼好臊的,再說咱夫人又不是外人,你就過去吧。”輕輕推了一把秀水,被秀水拽了袖子一陣好打。
兩人年紀相仿,平時也愛往一起湊,日子久了,就有些沒大沒小的,我也習慣了,平時有她們在身邊說說笑笑,到樂得一個熱鬧,不過顯然武敖不這麼想。
厲目看了一眼被推到他身側的秀水,看起來相當不悅,我暗下瞪了扶瑤一眼,讓她收斂些,這丫頭嘟嘟嘴,兀自逗孩子玩去了。
“滿月時我沒回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叫秦戎是吧?”走過來看着我懷裡的孩子,看那眼神,似乎很想抱一下。
“是啊,在家裡都叫他越都。”抱正懷裡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小傢伙特別精神,兩個老媽子都帶不過來,尤其扶瑤這瘋丫頭愛帶他四處跑,更是野了心,一點也不能在屋裡待着。
見武敖伸手過來逗自己,小傢伙“啊、呀”的直叫喚,口水流得滿圍兜都是,似乎對眼前這個要抱自己的陌生男人很好奇,竟擡起了小胳膊,自願讓他抱,這還真是件稀奇事,平時只要賴到我身上,誰要想抱走,不哭一場,他是不會消停的,今天這樣還真是頭一遭。
“我要看看外面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咱們小將軍啥時轉得性子?竟然不賴孃親了。”扶瑤跟在一邊一陣逗弄,秀水站在武敖身側,只是跟着笑。
武敖一把將孩子舉到了空中,小傢伙樂不可支,口水嘩啦啦流下來,滴得武敖滿臉都是,他卻不怎麼在意,“姐,這孩子真可愛。”
我笑笑沒作聲。
這時袁老四剛好進來,見到武敖懷裡的孩子,也是一陣大讚,末了還說句,“這孩子跟咱將軍像。”
這句到是讓我摸不着頭腦,他口中的將軍是秦權還是武敖?不過也不好問,只能將這疙瘩放在心裡,暗想武敖以後可能會經常回宜黃,不管他是不是叫我姐姐,還是要注意避諱一下,畢竟不是親生姐弟,人言可畏啊。
當日,本打算讓廚房添幾個菜送到武敖他們那兒去,誰知他當晚就去了屯塞,只好讓扶瑤找個藉口去安慰一下秀水。
三月末,豔陽高照,四野春色,身邊幾個女人磨了一個月要出去踏青,終是拗不過,選了個好日子,搭着馬車一路來到宜黃郊野的寺廟,名爲祈福,其實就是出來玩的,眼下秦軍四處設防,宜黃一帶的局勢十分穩定,百姓們沒有後顧之憂,自然就有了閒情逸致出城踏青。
老媽子抱着越都在寺院裡四處走動,因爲他一停下來就會鬧,所以要不停地有人抱着四處走。
寺院後面有一處茅廬,拜完佛後來到這裡,焚香冥思到是非常愜意,自從上次被黑松劫去之後,爲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我一般也不怎麼出去瞎逛。
前幾天祁公傅將東山出土的一些竹簡、殘卷送過來一些,正好可以藉機看看,這些東西早已證明是前朝金國中衛軍所有,原來當年大嶽軍隊攻入宜黃時,其實金國中衛軍正好就在東山一帶,可是因爲某些不知道的原因,這數千精兵竟然集體死在了東山的山洞之內,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這些人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宜黃,也許金國覆滅的時間就不會那麼快,更甚者,如果金國當時守住了宜黃這道重關,也就不必千里迢迢地從北面防線上調軍守備京城,如此一來,金國強大的北方防線也不會被削弱,大嶽能否滅掉金國也就是另外一番說法了。
嘆息,看古人書替古人擔心不值,我確實有些無聊。
薰香嫋嫋,聽着門外幾聲輕輕嘟囔,不免開口問是誰。
扶瑤面色潮紅地站到門口,跟我說沒事,就是來問我要不要添茶,我看看桌上剛剛倒好的茶水,心知這丫頭一定有事,不過她不說,我也不先問她,就讓憋着,看她最後說是不說。
“你不說,我說!”一道粗聲粗氣的男音穿進來,我還沒來得及分辨是誰,就見袁老四站到了門口,見我眼生好奇,先是嘿嘿一陣傻笑,接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我要娶扶瑤!”
“……”我先看看扶瑤,並不管地上的袁老四怎麼說。
扶瑤氣得直用腳踢袁老死的腿,讓他起來,臉上又急又氣,“夫人,您別聽他胡說八道,他都三十多了,我怎麼能嫁他!”
“哎?丫頭,你先前可不是這麼說得。”袁老四仰臉否認。
“哼,我現在就這麼說了,怎麼樣!”
……兩人只顧着吵自己的,似乎忘了屋裡還有個我,我細細打量兩人,除了年紀之外,他們到還真挺配的。
……
“夫人,我不嫁!”這是扶瑤做得總結。
“我還非娶不可!”這是袁老四做得回答。
兩人齊齊看向我,看樣子是把最後決定權放到了我身上。
放下手中的殘卷,略微笑笑,指了袁老四,“你不在屯塞營中,跑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是武敖的軍紀太鬆懈,管不住手下人?我記得擅離職守可是大罪。”
袁老四還沒來得及解釋,到先把扶瑤給唬住了,“夫人,他不是擅離職守,他……他……”看起來也不清楚這傢伙爲什麼會到這裡來,“他”了半天竟然哭了出來。
“哭什麼,我又不是私自出來的,我們將軍還在外面呢。”見扶瑤流了眼淚,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噌得站起身,一邊看着身旁的小淚人,一邊跟我解釋。
這時秀水毫無預警地闖了進來,扶瑤趕緊擦淨眼淚,一把拍開袁老四伸過去的手。
秀水根本沒看門口站得兩人是誰,進到屋裡就撲到我面前,滿臉帶淚,“姐姐,您救救我兄長吧!”說罷嗚嗚大哭。
我卻一頭霧水,趕緊攙她起身,扶瑤也撇開袁老四幫我一起攙扶秀水。
“先別哭,把話說清楚,怎麼了?”
“相公要殺我兄長。”秀水苦哈哈地抹淚,“姐姐,您的話相公一定聽的,我孃家就這麼一個兄長,您一定要救他一命,就算罰他去當苦役也行,千萬別殺他。”說罷又是大哭,看來是指望不上她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了。
轉頭看一眼門口的袁老四,“怎麼回事?”
袁老四皺了皺眉,“這事屬下也說不好,不過我們將軍軍規向來嚴明,黃副尉……也是因爲犯了軍規才受刑的。”
秀水一旁哭得越發悲傷,抱着我的腰不肯鬆手,沒辦法,我只好先到前面去看看。
剛出門,迎面正撞上寺廟的住持,說是有位將軍要在寺前砍人,讓我趕快去看看。
寺前設法場!武敖這小子的本事還真是見長。
袁老四一路跟在我身旁嘟囔着說這事他們將軍做得對。秀水狠狠瞪他,他到一點也不在乎。
到了廟門口,我們幾人被幾名士兵攔住,袁老四出面才放行,就見廟外被上香的衆人圍了一個大圈,圈裡面是呼天搶地地求饒聲,聽見這聲音,秀水瘋狂地撥開人羣。
圈裡站了幾個身着盔甲的士兵,肩背上都印着秦軍的標緻,其中四名身背長劍的士兵壓着地上一個正在嚎叫的人,武敖背對着站在我們正前方,身旁跟着兩個手持長矛的衛士,聽到秀水這邊大喊,回身看過來,我正好與他對視。第一觀感是——地上這人是救不下來的,那雙眼睛裡全是殺意。
秀水跌跌撞撞地擋到她兄長身前,撲通跪到丈夫面前,“你饒他一命吧,罰他做什麼都行。”
武敖對身旁衛士打了個手勢,兩人上前將秀水拉開。
秀水大哭着開始喊我,“姐姐——”
這種事其實按理來說,我既管不得,也管不了,不過身後是佛門聖地,他在這裡殺人確實不妥,只好上前。
他卻並不理我來到跟前,眼睛撇也不撇我,“佛門聖地,不——”話未說完,武敖就對士兵揮手。
“帶到前面山澗處斬首!”一句話堵得我不好再往下說什麼,他是新軍的領導者,自然有這個權利。
四個士兵拖着地上的人走向山澗,秀水當場昏厥,圍觀的人輕聲細語着……
“他犯了死罪?”望着遠去的人影,我默默問了這麼一句。
“奪人軍功,就是死罪!還妄想逃跑求救。”臉色恢復正常,低頭看了我一眼,“剛剛纔知道你出城拜佛,攪了你的興致。”
此時,扶瑤、袁老四已將地上的秀水扶了起來,老媽子抱着越都也迎了過來,武敖並沒管秀水,反倒是從老媽子的手裡接了越都過去逗弄。
扶瑤看看我,我深深吸一口氣,伸手從他懷裡抱過孩子,“你先抱秀水進去。”
看了秀水一眼,似乎帶着氣怒,並沒有伸手去抱自己的妻子。
“你殺了她的兄長,論公你沒錯,可論私你對不起她。”
“做我的妻子,就該知道公私不能混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呼小叫!”聲音裡看得出十分不悅。這時秀水幽幽轉醒,含淚看着他。
“送她進去吧。”好不容易軟了下來,讓扶瑤扶着秀水進廟。
我把越都匆匆遞給老媽子,讓她抱進去,小傢伙似乎對眼前這個愛將他拋到空中的高個子男人相當喜歡,走了老遠還趴在老媽子的肩膀上對着武敖“依依呀呀”地叫個不停。
“這小子很可愛。”武敖笑笑。
“秀水也很喜歡孩子。”我這麼跟他說。
“是嗎?”眼睛望着廟門,他這麼回答我。
想說,我不喜歡他跟越都這麼親近,因爲我怕誤會,可我要怎麼說?他不過就是喜歡這孩子,而且他還是孩子的舅舅。
秦權說得沒錯,這小子的心思有時很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