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溪的目光停駐在安國公的臉上,只一瞬間,她就看見了他臉上的那抹不自然的神色,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是仍讓她覺得萬分的疑惑。
“此事爲父倒是沒有聽說,溪兒,是不是這件事情讓你難過了?”安國公將臉上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對於安長溪的話,他也沒有去細細的思慮,只覺得是小女兒家的心思。
隱去目光之中的神情,安長溪淡淡一笑道:“爹爹莫要多慮,只是如今丞相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知爹爹心中可有什麼對策?”
安國公皺了皺眉頭,擡眸深深的看了安長溪一眼,良久才道:“爹爹依稀記得,你曾經說過,以靜制動纔是最好的選擇。”
看着安國公的臉色,安長溪不免有些驚詫,她沒有想到安國公會這樣說,點了點頭,“想不到爹爹還記得。”
“溪兒,事情還沒有發生,誰也不知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這件事情你也就不要問了,先回去吧。”安國公伸手將案上的書卷打開,低下頭不再去看她。
見此情況,安長溪也不再多說,福了福身就走了出去。
夕陽西下,霞光鋪滿了天際,映的潔白的雲彩染上了一片的緋紅,坐在搖椅上,安長溪回想着安國公方纔的話,心中有些焦慮,她總覺得安國公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她,這段時間以來,這種感覺越發的深刻,讓她不得不去想。
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頸,剛擡起頭,猛然間撞進了一雙幽深的瞳孔之中,那雙眼睛看起來極其深沉,所有的情緒都滴水不漏的隱藏在黝黑之後,一剎那失神,安長溪這才站了起來,就見藍北墨正對着她挑眉。
看慣了藍北墨的雲淡風輕,偶然見他如此還有些不適應,安長溪一時間怔住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看着安長溪呆愣的樣子,藍北墨收起戲謔的神情,粲然一笑,指了指房頂道:“自那裡向外看去,風景很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安長溪不由得望向屋頂,一臉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就聽藍北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今日,父皇答應了秦丞相的請求,藍紀離與秦如妍下個月就要大婚了。”
說完,不等安長溪回話,藍北墨起身輕飄飄的飛了上去,望着底下的人,十分隨意的伸出了一隻手。
咬了咬嘴脣,安長溪隱約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合規矩,但是想到他方纔的暗示,想到安國公不自然的神情,不知爲何,她心中微微一動,翹起腳尖將手遞給了藍北墨。
伸起手臂,水藍色的衣袖便隨着滑落了下去,露出了潔白如玉的手臂,白皙的肌膚在霞光的照耀下,竟是閃爍出了光芒。
看着那隻手臂,藍北墨心中一滯,欣長的手將他纖細的手指緊緊握住,俯下身子用力一拉,安長溪瞬間就站在了他的身邊。
此時,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但是那種柔嫩的觸感讓他只覺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天幕漸漸陰黑下來,月亮已經升了上來,藉着柔和的月光,轉頭看去,沐浴在月光下的安長溪看起來異常的清麗脫俗,讓人移不開眼,心中原本存在的那些捉摸不透的心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一片的柔和。
就在藍北墨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驚呼聲,伴隨着瓦片滑落的聲音,不由得讓他嚇了一跳,剛要起身,只感覺雙肩被人緊緊的抓在手裡,心中的緊張一下消散了去。
“你沒事吧?”
“屋頂有些滑,我只是站不穩,讓王爺看笑話了。”安長溪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她還從來沒有登上過屋頂,上來的時候就十分的心驚膽戰了,本以爲走向平坦的地方會安穩一點,結果還沒有走幾步腳下就踩到了青苔,差點掉下去,幸好拉住了藍北墨。
只是安長溪因爲害怕並沒有察覺到,此時她的身子緊緊的倚靠在藍北墨後背上,藍北墨能夠清晰的聞見她身上清幽的香氣,很淡很淡,但是卻十分的馥郁,隨着微風進入鼻腔,只覺得莫名的舒心。
將手鬆開,安長溪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行裝,挨着藍北墨坐了下來,她有個秘密,就連喻蘭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十分的怕高,每次攀爬到高處,都會不自覺的有些害怕。
“方纔多謝王爺了。”安長溪擡頭望着天邊的月亮,低聲說道。
“無礙,你沒事就好。”藍北墨淡淡一笑,臉上的神情隨即變得嚴肅起來,“你是不是很驚訝,爲何我這麼晚了還來?”
黑亮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來轉去,安長溪輕輕點了點頭道:“是,所以還請王爺爲長溪解惑吧。”
目光飄忽的看向遠方,西方的翠雲山在夜色下影影綽綽,讓人看不真切,藍北墨淡淡的聲音漸漸傳來:“藍紀離答應婚事,就代表他日後會放任秦如妍,秦家對你已經有了很大的仇視,所以……”
“王爺是擔心秦如妍成了王妃之後對我下手?”安長溪眉宇微蹙,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藍北墨,他仍是那雙幽深而平靜的眸子,仍是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只是帶上了些微不易察覺的愁緒。
“不僅僅是這樣,一旦他們成婚,秦威一定會彈劾國公,對國公府以後的發展也是十分不利的,如今朝堂風起雲涌,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藍北墨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
聽了他的話,安長溪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藍北墨說的不錯,丞相府與國公府一向不和,如今秦府搭上了藍紀離這根高枝,想必定然會處處爲難了。
“所以王爺是來給我提醒的嗎?若是如此,長溪在此先行謝過了。”安長溪隱去臉上的擔憂,淡淡的笑了笑。
安長溪不敢去看地下,只能夠仰望着天際的明月,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正緊緊的看着她,轉過頭就見藍北墨正盯着她看着。
“王爺怎麼了?”見他的目光並無異樣,安長溪覺得心頭有些悶悶的,只盯着他不再繼續開口。
“安長溪,你有很多秘密。”藍北墨突然開口,清淡而低沉的聲音在入夜十分顯得十分的悠揚。
聞言,安長溪不由得一驚,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她沒有想到藍北墨會這樣說,的確,她真的有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只是被他這樣說出來,卻帶着一種異樣的感覺。
藍北墨自然看到了她臉上神情的轉變,也不再繼續追問,反而轉移了話題:“今天的月色很美。”
淡淡一笑,安長溪道:“是啊,可惜,越是美好的東西越容易消失,如今這月亮已是下弦月,它會慢慢的變得弱,直到消失。”
藍北墨很是銳利的察覺到了安長溪語氣之中的異常,那種帶着失落而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語氣,讓他不由得轉頭看向她。
“王爺,未來的路將會是一片血雨腥風,雖然我不敢置喙,但是想必離王已經將您當成了最大的敵人。”安長溪低聲嘆息,腦海之中突然閃現出了前世的種種。
“若是這條路上能夠有人與我並肩前行,那麼即便是血雨腥風也是極有樂趣的。”藍北墨眼眸之中閃出一種光彩,在夜色之中閃閃發亮。
一種朦朧而迷茫的情愫突然在心中慢慢的凝聚起來,這一年多以來與他相處相見的場面,每一個場景彷彿都像是發生在昨天,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安長溪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去接他的話,難不成要她說她願意嗎?
感受到安長溪的目光,藍北墨扭頭一笑,他從未想過讓她再去說什麼,只是不知爲何,心中隱隱生出一種失落感,“時候不早了,先下去吧。”
說完,伸手攬住她纖細而不盈一握的腰肢,雙足微微點地,悄無聲息的躍起,安長溪只覺得耳邊有一陣風聲響起,還未等睜開眼睛,便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驟然落在地上,安長溪重心還有些不穩,搖晃了兩下這才穩住身形,“王爺,前路險阻,總要小心纔是。”
“進去吧。”藍北墨聞言,好久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眼眸深處帶着些隱不可見的喜悅。
見他如此說,安長溪點點頭快步走進了房間,見她離去,藍北墨這才收回目光,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泛着淡淡的柔和,卻莫名的顯出了格外的冷清,若是仔細瞧去,還隱隱的能夠發現他臉上不可察覺的一絲笑意。
“郡主,您還不睡嗎?”望着窗外已到天際之中的月亮,紅綢低聲詢問道。
此時安長溪仍舊在想着藍北墨與她說的話,只覺得她現在正身處在一張編織好的巨大的網中,無論怎樣掙扎,都逃脫不出去,“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就睡。”
見她如此,紅綢低聲應了一聲,熄了燭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表姐重病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是晌午十分,雲意早早的就將紅綢替了出去,見安長溪起身,忙伺候着她梳洗,“郡主,餘嬤嬤那會兒過來,說是夫人讓您醒來後快些過去一趟,好像是表小姐那邊出事了。”
這一覺雖然起的晚,可是安長溪的臉上還是帶着掩飾不住的睏意,聽到雲意的話,她扭頭問道:“我知道了。”
梳洗之後,安長溪便快步走向了蘭院,剛一進院子,就聽到嶽安氏的哭泣聲,又聯想到方纔雲意的話,不免疑惑起來,聞聲掀起了簾子,只見嶽安氏已經哭的滿臉通紅,聲音都已經嘶啞了起來。
見安長溪前來,嶽安氏匆匆跪在了她的面前,緊緊的拉着她的裙角,一邊抽泣一邊道:“郡主,郡主求求你救救沅歌吧,看在她是你表姐的份上,你行行好吧。”
嶽安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請求着,安長溪無奈,瞧了喻蘭一眼,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姑母,表姐究竟怎麼了您倒是說說啊,您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聞言,嶽安氏急忙將臉上的淚水胡亂的擦了兩把,露出一張憔悴的臉,相對早前看見她的時候竟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沅歌不知爲何一直在發熱,吃了好多藥都沒有效果,昨日一位老中醫去看了,說是沅歌染上了天花,還說……還說她命不久矣。”話音一落,嶽安氏又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再次嚶嚶的哭出了聲。
嶽安氏的話像是驚雷一樣在安長溪的腦海之中炸開,天花!當年天花是在她嫁給藍紀離之後幾個月就爆發了,不僅是京都,就連周邊的涼城和丘城都受到了波及,與那場瘟疫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花一旦大規模爆發天花的話,即便是神醫聖手也沒有辦法了,可是看着嶽安氏如此的樣子,她心中那抹不忍卻是一直在糾纏着,她本就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更何況如今嶽沅歌也不似前世那樣處處算計她,想了很久,才終於開了口。
“姑母,你且放心,我一會兒就隨你去瞧瞧表姐,一定會有辦法的。”安長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話雖這樣說,可是她也不知道嶽沅歌究竟能不能夠挺過去。
聽到安長溪這樣說,喻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天花可是時疫,稍微一有不慎就極有可能被傳染,若是她這樣去了被染上了,那麼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溪兒,還是讓管家去找個靠譜的大夫吧,你就陪着你姑母在這裡待一會兒。”喻蘭的目光掃到了安長溪的臉上,眼神之中的那抹擔憂不言而喻。
安長溪很是明白喻蘭的意思,可是一想到前世就是因爲一個普通的百姓染了天花沒來得及處理才造成了那樣的事情,她的心中就十分的不安,堅定的看向喻蘭,安長溪聲音之中透露出一種異樣的堅持:“孃親,溪兒知道您擔心什麼,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若是您不放心,便讓管家去將表姐接進來,先住在府中,畢竟府中藥材還是十分充足。”
喻蘭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着自己女兒臉上的堅定,只是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那好,就讓管家派人去把沅歌接進來,婉婷,你也就
先住下吧,等沅歌好些了再走。”
原只是想尋求幫助的嶽安氏聽到喻蘭放話讓她們母女二人再回到國公府住着,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被身邊的丫鬟輕輕拉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聲淚俱下的對喻蘭和安長溪千恩萬謝。
因爲事情不能夠耽擱,很快管家就帶人將嶽沅歌接進了府中,深知天花的傳染性極強,安長溪用厚紗罩在臉上,做足了一切準備這才走進了觀言堂。
心中早有準備,可安長溪還是被嶽沅歌此時的樣子嚇了一跳,她就那樣氣息奄奄的躺在牀上,原本白皙細嫩的臉龐上此時爬滿了可怖的水泡,帶着腥黃的顏色,不僅是臉上,脖子上,手上,到處都是,若不是她胸口處若有若無的起伏,真是看不出來她現在還活着。
握着手中的金針,安長溪不由得微微的顫抖起來,這樣嚴重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根本就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救醒她,可是時間由不得她多想,長長出了一口氣,步履堅定的走到了牀邊。
手中細細的金針在白酒的淬洗下閃閃發亮,對着嶽沅歌頭頂的百會穴輕輕一紮,緊接着,上星,神庭,五處,皆被扎滿了金針。
將嶽沅歌的褻衣輕輕扯開,露出了半截胸膛,胸膛上也同臉上一樣,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安長溪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手起針落,對着胸口輕輕一摁,金針進入,與此同時,她就像泄了氣的球一樣,軟軟的癱坐在了牀前的椅子之上。
“雲意,管家可有請來何太醫?”休息了一會兒,安長溪緩步走出了內室,對着站在一旁侍立着的雲意低低說道。
“郡主,何太醫馬上就到了,還有,老爺讓您趕緊回去。”雲意低聲說着,瞧着安長溪有些蒼白的臉色,咬了咬牙還是將安國公的話轉達給了她。
聞言,安長溪皺了皺眉頭,她自是明白安國公的意思,只是如今嶽沅歌生死未卜,而她又是親手施針,若是她走了,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可是誰都不能夠承擔的。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安長溪對雲意擺了擺手道:“你去告訴爹爹,這邊我走不開,叫他不用擔心我了。”
“可是郡主……”雲意一臉擔憂的望向她。
“去吧,何太醫應該來了,對了,告訴孃親,千萬照顧好雲之和硯之,別染了時疫。”安長溪眉頭一蹙,聲音不自覺的嚴肅了起來。
見她如此,雲意有些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只得按照她的意思去辦,剛打開門,何士儒就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郡主……”何士儒在見到安長溪把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郡主做好了措施就好。”
“何太醫教了我那麼久,若是連這些都忘記了,那我可就真是罪過了。”安長溪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順着何太醫的身子向外看去,整個人猛然一僵。
顏厲此時就站在門口,整個人處在陽光的陰影之中,欣長的身姿挺拔而清俊,幽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安長溪,帶着一點猝不及防的探究意味。
他記得,她在宴會之上的文韜武略,也記得她在突發火災之時的冷靜果斷,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一襲白衣,輕紗遮面,周身散發着一種潛定的氣息,目光閃爍帶着些許的憂愁,仔細看去,還能夠感受到她輕微的顫抖,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彷彿面前的人百世千生之前就已經遇見。
“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殿下贖罪。”安長溪款步走到顏厲身前,屈膝一拜。
“郡主無須多禮,我也是在路上遇見何太醫,聽聞有人染上了天花,這才趕來一看,只是沒想到郡主還熟知醫理。”顏厲擡手虛扶了一下,想着屋中還有病人,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輕。
“既是太子知道,爲何一定要來?天花本就是傳染性極強的時疫,太子可要顧及自己的安危啊。”安長溪此時連笑都笑不出來,方纔何士儒已經進去看了,希望還能夠有妙手回春的辦法。
聽她這樣說,顏厲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戲謔,“郡主這是擔心我的安危?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啊。”
安長溪十分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說這樣的話,“太子自便,長溪先進去看看沅歌如何了。”
話音一落,不等顏厲再次開口,安長溪快步走進了內室。
此時何士儒已經將嶽沅歌身上的金針盡數拔了出來,原本若有若無的氣息已經加強了些,安長溪稍微放了放心,只是,即便是天花好了,她的臉上也會留下很多的疤痕,對於一個正值青春年少愛美的姑娘來說,多少是有些殘忍的了。
“何太醫,表姐她……”安長溪皺着眉頭,輕聲詢問道。
何士儒也同樣是雙眉緊鎖,方纔在他查看後才發現,這天花至少已經發了四五天了,已經貽誤了最好的救治時候,若是現在想救治,怕是這個丫頭要吃很多的苦頭了。
“郡主,表小姐性命無礙,只是這天花要是想徹底祛除,表小姐會受到很多的罪的。”何士儒搖頭哀嘆了一聲。
“何太醫,表姐這個樣子,是不是隻能夠藥浴了?”安長溪看着何士儒臉上的神情,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低聲道。
聞聲,何太醫擡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滿了欣慰的神情,“不錯,只是藥浴實在是太過受罪,不知表小姐能不能受的住啊。”
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嶽沅歌,安長溪心中一陣酸澀,一旦藥浴,水中的藥材通過皮膚進入身體,即便是正常的人也會覺得疼痛,更何況如今她全身都長滿了水泡,那痛苦的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可現在也就只剩下這一個辦法了。
“我去告訴爹爹孃親這件事情,何太醫,您寫藥方吧,事不宜遲。”思量了一會兒,安長溪終於開了口。
見她如此,何士儒點了點頭,也不再勸阻,坐下便開始寫起了藥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