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退了出去,太后看着軒轅墨道:“蕭相如今來見哀家不知爲何事?”
蕭相,蕭家太爺,宜妃的爺爺。雖掛着左相之名,但不問朝事已久。
軒轅墨道:“應是爲宜妃而來。”
“哦?”太后微愕。這宜妃雖在宮裡受寵,但在蕭家只是個庶出的女兒。亦是如此,這次蕭家纔會如此不顧宜妃。卻未想竟然會驚動蕭相。
蕭相杵着柺杖進了來。
“老臣叩見太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蕭相行禮道。
“蕭相免禮,來人,給蕭相看座。”太后道。
這蕭相算是三朝元老了,先祖高宗帝在位時,蕭相的聯益之策讓吳越免了滅國之劫。是吳越如今僅有的老臣了。
蕭相卻婉拒道:“罪臣教子不嚴,蕭家出如此之子孫,罪臣豈敢厚顏受坐。”
太后嘆了口氣道:“蕭相,兒孫自是兒孫事,蕭相無需自責。”太后心裡不禁感慨,蕭相一世清廉剛正,已逝的獨自亦是正派之人。卻不想到了孫子這輩卻——
說着,太后示意一旁宮女給蕭相看座。蕭相如今已然八十的高壽了,經不住久站了。
蕭相感恩坐下。
“久不見蕭相,蕭相最近身體可好?”太后問道。
“謝太后關切,罪臣身體還行,沒被那羣不肖子孫氣死。”蕭相道。
又寒暄了幾句。蕭相入了正題道:“罪臣本不該來的,但罪臣如今已八十,沒幾日可活的了。罪臣如今也就敢厚顏來此爲那不孝順孫女向太后您求幾分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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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暗思,還果真被十六說中了,蕭相竟然是爲宜妃而來。
一旁軒轅墨道:“蕭相言重,此事未定論。宜妃娘娘有被陷害之疑,蕭相且莫聽了他人的胡話。”
太后微愕,不明白爲何十六會突然護宜妃。但既然他如此說定是有理,便附和道:“十六說得極是,蕭相切莫心急,吳越日後還有仗蕭相。”
蕭相起身雙手抱拳道:“有太后娘娘的這句話老臣便心安了。”但眼裡卻微閃。
“嗯。”太后微微頷首。
稍許,蕭相告退了下去。太后看着一旁的軒轅墨道:“看來此番宜妃是過了一劫。”
軒轅墨淡淡一笑,“連蕭相都來了,咱們自然得給蕭家這顏面。”
太后眼微眯,“看來你是早知道蕭相會來。”方纔宮女報蕭相求見,他嘴角那一閃而過的笑她是看見了的。
軒轅墨但笑不語。
太后看着軒轅墨臉上那副高深莫測的淺笑,微思而後恍然大悟明白,道:“看來此番那幕後給宜妃設局的人只怕是當你們的棋子。”
軒轅墨黑色的瞳孔微閃露了幾分趣味道:“她可不是個愚笨的人,說是成我們棋子,我們亦是她的棋子。不過互用而已。”
“看來她倒是勾起了你的興趣。”太后微笑道,言語間有幾分打趣和高興。倒還是出現了讓他感興趣的女子。她倒想見見。
軒轅墨收起笑道:“母后你便別多想了,兒臣即便是有興趣,但人家卻早是他人看重了的。兒子沒興趣瞎摻和。”
太后頓時收了笑,如今看來這兒媳是又沒戲了。
宜妃陷害皇后之事,不脛而走到了市井。說書人隱了名諱說得熱火朝天。
京城茶寮中——
說書人繪聲繪色地道:“有道說虎毒不食子,但那高堂上的大官爲奪寵妃喜愛,可謂是機關算盡,血親不認。昔日皇后出宮,寵妃得了權。卻未想一切都是大臣暗中的安排。而手段卻是以其女之命扣皇后一兇惡之名。最終得了寵妃的信任,嬌妻迎進了門,可謂是榮寵不斷啊!”
“真的假的,哪有如此泯滅人性的人。”下面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粗聲粗氣道。
“真假如何衆說紛紜,端看自個而已。”說書人道。
底下衆人頓時議論紛紛開來。
“應該是真的,那日迎親我也去看了,假不了。”
“果真是狼心狗肺的人。”
“如此之人,也敢將女兒嫁過去。”
“就是啊,這種人直接殺了得了,留這幹嘛。”
“就是。”
……
旁桌蕭夢聽着衆人言語頓時寒了臉,一旁丫鬟見狀立馬勸道:“夫人,你且別和市井賤民一般見識,低了夫人的身份。”
蕭夢瞪了一旁丫鬟一眼,她其會和這些下賤的人置氣。只是如今京城如此傳言,如若進了皇上的耳中,只怕對老爺不利。
蕭夢越想越不妥,不行,她得回蕭家一趟,讓哥哥想些辦法。
想着,蕭夢立馬起身離去。
茶寮角落處,一雙冷眸看着蕭夢離開的背影,銀色的面具在日頭下微微泛光。
而此時,另一頭雅坐上。軒轅墨把玩着手中的玉壺,嘴角微揚低聲自語道:“這冷絕宮也對吳越的朝堂起了興趣,看來吳越這肥肉倒是許多人惦記。”
蕭夢迴到蕭家,闖入蕭家大爺蕭蕭柬的書房不管不顧便道:“大哥,你且得想想辦法讓外面的賤民都閉上嘴。皇后的事讓宜妃一個人擔了就是,且別連累了我家老爺。”
蕭柬看着自個的妹妹,重重地咳了一聲,“小夢。”而後向一旁地太師椅看了一眼。
蕭夢驚愕,才發現爺爺竟然在。
“爺爺。”蕭夢喚了聲,心裡暗一向不出自個院落的爺爺今兒怎麼來了大哥的屋裡。
蕭相眉毛拉攏,寒着臉看着蕭夢,“你們兒時老夫便教導你們親民、愛民以民爲本。如今到你們眼裡吳越的百姓便成了賤民。”滿是皺紋的臉上露了失望和痛心。
蕭夢禁聲不敢言,從小她怕的也就爺爺一人。
蕭相感嘆,他也算兒孫滿堂的人了,但兒孫之中卻亦只有宜妃一人是自個能喜歡的。懂得何謂君民水與舟之理。
蕭相起身,蕭柬上前欲扶,卻被蕭相推開。
蕭相看着二人道:“蕭柬,我老了,管不了你們這麼多了。但唯獨宜妃老夫還護得了。記住老夫方纔的話,蕭家沒有拿自己人保外人的理。”
說完,小廝扶着蕭相走了出去。
蕭相離開後,蕭夢方開口道:“大哥,爺爺是怎麼知道宜妃的事的?你不是讓人禁了口嗎?”
宜妃自幼得爺爺的寵愛,就怕爺爺護宜妃,他們纔不讓人走了消息。爺爺已經五年沒出過自個的院落了,只要蕭府裡沒人說,宜妃就是死,爺爺也不會知道的。
蕭柬沉默不語,他以爲蕭家沒有人不敢聽自個的。看來還是有人敢在背後嚼舌頭。那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