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她眼中的渴望,謝如琢只覺得一顆心都被她融化了,哪裡會不應?當下就問了曹貴人的宮殿,記在心中後,又與蕭歆淇拉鉤笑道,“我一定去看你。”
辭別了葉貴妃後,謝如琢便隨着宮人一同朝着御書房走去。
不想,剛走了一個抄手遊廊,到了拐角的時候,便遇到了不想見的人。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蕭君涵和沈婧慈的時候,謝如琢卻只覺得噁心。
二人攜手而來,臉上則是笑意滿滿。可惜,在看到謝如琢之後,沈婧慈臉上的笑意霎時便褪了個乾淨,而蕭君涵更是避嫌似的鬆開了沈婧慈的手。
謝如琢想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的走過去,然而現實並不允許。她身後的內侍監當先請安道,“奴才叩見齊王、叩見側妃。”
一個側字,若是放在平常倒也罷了,可在謝如琢面前,沈婧慈莫名便覺得低了一層身份,當下就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
倒是蕭君涵當先開口笑道,“琢兒這是?”
謝如琢皮笑肉不笑,“去給父皇請安,還有,齊王應該喚我弟妹纔是。”雖然她很不想承認,可是跟對方喊她的乳名對比,她寧願蕭君涵喊得是弟妹。
蕭君涵臉上尷尬的笑容一現,道,“昨日你們大婚,本王也沒有來的及去,恭喜了。”
謝如琢還沒說話,一旁的沈婧慈便接口冷笑道,“敬王跟敬王妃大婚着實值得賀喜一番,畢竟這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是一樁美事了。”
旁人說出這話來,謝如琢還相信是真心的誇讚,可是到了沈婧慈的嘴裡,這話就是變了味兒了。對方這是在變相的說自己跟蕭君夕是婚前就暗地來往了呢!
謝如琢倒是不驕不躁,只微微一笑道,“論起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側妃的手段高,畢竟有些事兒也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還講究個臉皮。您說,是也不是?”
謝如琢雖然沒有明說,在場的人也不是傻子。當下就明白,謝如琢說的乃是新年二人當衆滾了牀單的事情。
沈婧慈的臉當下就白了又紅,氣得當時便想發作。只是,她還沒張口,就看見蕭君涵警告的眼神,只得悶悶的住了嘴。
謝如琢卻不想再看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匯,道了一句,“父皇還在等着,恕不奉陪了。”便同內侍監一同走了。
直到謝如琢走遠,沈婧慈才恨恨的跺了跺腳,道,“你方纔爲何不讓我說話?!”憋屈死她了。
蕭君涵有些陰霾的看着謝如琢窈窕的背影,她那模樣一看就知是經歷了人事的,混合着處子的青澀和婦人的嫵媚,二者合一,看着格外的動人心魄,勾人的很。
只是,此刻的蕭君涵卻沒有心思欣賞,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不覺得奇怪麼?”
聞言,沈婧慈微微詫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蕭君涵冷聲道,“或許我們該提防一下我的好三弟了。”若是蕭君夕真的能行房事,那是不是代表,他的身體也並不像傳言中所說的,好不了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再加上蕭君夕此刻手中的權利,蕭君涵頓時便腦中警鈴大作。
沈婧慈不傻,蕭君涵一說這話,她登時就明白了過來,眯着眼睛道,“是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咱們要不要去會一會那個溫神醫?”
蕭君涵疑惑的回望,“你想探聽消息?”
沈婧慈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只是要確定一件事。”確定一下,那個溫神醫和天門門主溫如玉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如果是的話,那麼敬王就不得不防了!
謝如琢並不知二人在背後謀劃了這許多,她離開之後便一路去了御書房。
靖帝跟蕭君夕已經說完了正事,正在喝茶聊天,便見謝如琢跟內侍監一同走了進來。
謝如琢當先行禮,“臣妾叩見父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靖帝隨意的一擺手,經了這些事,他現在看謝如琢是越看越順眼,因戲謔道,“朕當初還恐配了一對怨偶,如今看來你們倒是佳偶天成了。”
謝如琢柔柔一笑,並不接話。倒是蕭君夕接口道,“父皇,琢兒臉皮薄。”
聽到他這明顯的護媳婦兒的話,靖帝也不惱,只含笑看着謝如琢道,“朕可沒看出來她臉皮那裡薄了,當日她來求婚的時候,那膽子可是大的能包天了。”
這話一出,謝如琢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父皇就別取笑臣妾了,我當日也是不得已。”
如今二人已經結成連理,想起往日的一幕幕來,倒是覺得好玩的很。
好在靖帝也不再打趣他們,只嘆息道,“朕老了,能看到你們和樂美滿,便是最大的心願了。”
正說着,便見門外的內侍監捧着一疊摺子走進來,“皇上,邊疆送來的奏摺。”
靖帝點了點頭,吩咐內侍監將摺子放在桌案上。
蕭君夕便當先起身,道,“父皇,兒臣便先帶着媳婦回去了。”
靖帝應了,眼下這確實事情繁雜,因笑道,“去吧,朕就不留你們了。”
直到出了宮門,謝如琢才把遇到蕭君涵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不知爲何,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一定要多防着些。”
蕭君夕揉了揉她的發,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自從昨晚上二人敞開心扉之後,這說話之間便也親近了許多。蕭君夕心中自有決定,也知道跟蕭君涵正面對上是遲早的事情。
謝如琢與他相視一笑,有些話不需要言明,便盡在不言中。
車子進了敬王府,蕭君夕便去了書房處理事務。謝如琢則徑自去了主院。
她剛進家中,一切賬目等物都不熟悉,自然要先從這些事情做起。
只是總有人欺她是生,又想着她年紀小,便起了那歹心,想要糊弄過去。
謝如琢也不計較,只在心中暗自記下,一面着淺碧接近府內的人,打探消息。
到了第三日,便是回門的時候了。
一大早,蕭君夕便將還在熟睡的謝如琢哄了起來。畢竟是新婚夫婦,蕭君夕縱使剋制,昨夜裡也忍不住鬧了她許久,直折騰到了後半夜方纔睡下。
且謝如琢發現,這人還頗爲小心眼。那日自己不過是在牀上問了一句他行不行,結果這人這兩日就處處拿這句話來折騰自己,末了還要再問一句,“你說爲夫行也不行?”
謝如琢只差痛哭流涕的求饒,她當日怎麼就那麼嘴欠呢!
這一大早起的,她腰痠背痛,可對方卻是神清氣爽。謝如琢憤憤之餘,又含嗔帶怨的瞪了幾眼蕭君夕。
蕭君夕怎麼不懂自家娘子的哀怨?當下就又哄又勸的將她從牀上拉了起來,又親自的替她畫了眉。
夫妻二人收拾妥當,便帶着丫鬟一同回了謝家。
謝家衆人早在正門等候,眼見着二人一下車,喬氏便帶着女眷要請安。謝如琢連忙將人都扶了起來,笑道,“都是自家人,哪兒就那麼多的規矩了。”
蕭君夕也擡手笑道,“外間風大,都進去吧。”
喬氏見謝如琢的神色還算紅潤,便知她的日子過得還好,當下便喜滋滋的拉着謝如琢的手,一同進了正廳。
到底是她的家,謝如琢一進門,便覺得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對謝家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如今不過三日未歸,再看時心中感情便大不一樣。
蕭君夕跟衆位長輩見過禮之後,就跟謝慎言一同去了書房,這正廳裡便只剩下了喬氏等人。
絳朱早將元帕捧給了季氏看,幾位長輩都看過之後,有掩嘴偷笑的,有一臉歡喜的。
謝如琢這時候才理解了謝如玥的心情,輕咳了一聲,又將眼神打量了一圈周圍,轉移話題問道,“奶奶,三嬸和謝如瀾呢?”
聞言,季氏的臉色頓時便有些不大好,道,“三房去了人,你是新嫁娘,會被衝撞的,我就沒讓她來。”
這話一出,謝如琢便有些隱隱的明白過來,“柳姨娘,去了?”
喬氏點頭道,“也是作孽,那柳姨娘將你抓傷之後,便有些瘋魔的跡象。原本人在三弟妹那裡看着的,說是有些好轉的模樣。誰知道昨天夜裡,竟突然的去了。且家廟那邊傳來消息,說你六妹妹染上了風寒,病的還不輕呢。”
到底是自家的孫女兒,便是個庶女,季氏心中也有些不忍。雖說她先前做事大逆不道,可是一出事兒了,季氏的心就有些軟了下來。
謝如琢點了點頭,便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柳氏死了大抵是陸氏在背後動的手,可是謝如茵的風寒,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爲的呢?
她可不認爲陸氏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謝如茵,那麼若不是巧合,會不會是蕭君奕?
她正在胡思亂想,就見一個胖娃娃朝着自己撲了過來,抱着她道,“四姐姐,永安好想你。”
謝如琢一下子便回過神來,一把將謝淮霖抱了起來,輕笑道,“你不在先生那裡好好讀書,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謝淮霖邀功似的道,“我今日提前將先生布置的作業都學完了,四姐姐,你回來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他如今也有些懂事,只是到底小孩子心性,一臉期盼的望着謝如琢。
謝如琢心頭一軟,還沒說話,一旁的喬氏就笑着罵道,“別胡說,你四姐姐自然是要回去的。一回來就纏着你四姐姐,當心你四姐夫看到。”
謝淮霖撇了撇嘴,心情霎時便不好了,“原來四姐姐也是跟二姐姐一樣,走了就不回來了。”他到底是年紀小,聽到這個消息就像是噩耗一般,那神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謝如琢看着這樣的謝淮霖,竟然突然想起了宮中的八公主。同樣是孩子,自家這位便是衆星捧月,可那位公主卻是小心翼翼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