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君夕知道了沒有關係,只要是靖帝不知道里面有她的摻和,她就放心了。
念着,謝如琢頓時鬆了一口氣,而後討好似得說道,“其實這事兒我真的沒有摻和多少,最多算是知情不報罷了。”
說着,她見蕭君夕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怒氣,便仗着膽子笑嘻嘻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講給我聽聽嘛。”
她說今兒個蕭歆寧怎麼沒有去葉貴妃那兒呢,原來是發生了大事兒啊。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可是好奇的很。
見她的情緒轉換自如,蕭君夕不由得扶額,他怎麼就被這個丫頭給吃的死死的呢?明明心裡後怕她的大膽,偏偏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概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不過這事兒便是謝如琢不問,他也是要告訴她的。
“你可知道,越國這個時候派來使者前來求親的事情?”
聞言,謝如琢頓時睜大了雙眼,詫異道,“越國現在不是正同我朝交戰麼,爲何要這個時候前來求親?”難道是想和解?
蕭君夕點頭道,“不錯,昨日邊疆來報,謝淮南所率軍隊大敗越國,大概是越國國君害怕,所以便前來求和解了。”
謝如琢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那他們所求的對象可是寧兒?”
“正是。”
蕭君夕只沉吟了一番,便將御書房之事娓娓道來。
原本那李解對蕭歆寧的感情只在萌芽階段,二人雖然彼此有意,可李解也自知自己配不上蕭歆寧,正在兀自掙扎。
誰知道今日早朝,那使者前來求親,頓時便如一記驚雷,炸響在李解的頭頂。
待得下了朝之後,李解便請旨去了御書房,明着是要彙報江西神偷案的結案陳詞的。
前兩日的時候,李解破獲了江西神偷大盜的案子,這事兒原本是靖帝心中的一塊心病。因此他去了御書房後,靖帝心中高興,誇讚了幾句,又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不想,這李解卻突然跪下來,說自己不要賞賜。
並且還說了這樣一番話。
“爲國效力,不敢言賞。只是微臣傾慕一人許久,想要向吾皇求個旨意。若能與此女相伴終生,微臣定當敬她護她,縱天下人皆詆譭她,臣亦不離不棄。”
靖帝一聽這話,頓時便樂了,這李解一向是個木頭疙瘩,今兒個竟然開竅了,當下就笑呵呵的問是誰家的姑娘。
誰知道,這李解一說出來那人的名字之後,靖帝的臉便陰沉了。
“七公主,蕭歆寧。”
“癡心妄想!”
靖帝冷笑一聲,道,“朕還當李卿你與衆不同,不想亦是趨炎附勢之輩!”
小七可是他的掌上明珠,這李解還真敢肖想!且今日早朝時,越國的提議,靖帝還有些心動。雖說他不捨得將蕭歆寧嫁到那麼遠的越國去,可是公主和親向來是兩國交好的手段,若是爲了兩國百姓着想,這事兒也未必不可做。
如今這李解就來求親,若是傳到越國的使臣耳朵裡,那不是打了他們的臉麼。
靖帝雖然不怕越國會生出什麼想法,可是李解一個跛子,竟然也敢在這個時候前來,這是趁火打劫麼!
不想,李解竟然直言,“皇上息怒,微臣對七公主一片真心,此生非七公主不娶。皇上若不允許,臣也不敢有怨言。此生願守一人畫像,留一身浩然清風,足以。”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只是求皇上不要將七公主嫁到越國,那越國國君登基之前便求親七公主反被嘲諷,如今若是七公主再嫁過去,恐怕是羊入虎口!”
靖帝這纔想起當年之事,心中也是一沉。是了,當時越國國君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曾經向蕭歆寧求過親,當時寧兒可是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呢。若是真將她嫁過去,還真是如李解說的呢。
看來,這親不結也罷。
可就算是不結這個親,也輪不到李解!
靖帝臉上連笑意都懶得維持,只哼了一聲道,“天家之事,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臣子可以置喙的?行了,你退下吧,此事朕自有考慮!”
李解臉上一陣黯然,他鼓着勇氣道,“皇上,微臣想要斗膽問一句,可是因爲微臣是跛子,所以皇上不願將七公主下嫁?”
聞言,靖帝不置可否道,“李解,做人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越了規矩可就是自取其辱了。這道理你可懂?”
李解長得的確是一表人才,爲人也夠正直。若是他是個健全的人,恐怕靖帝早就下旨親自賜婚了。可偏偏他是一個跛子。
單隻一條,便足以叫靖帝不滿意他。
李解深深地磕了個頭,道,“微臣知道了,拜謝吾皇,微臣告退。”
“慢着——”
忽聽得御書房的大門被人魯莽的推開,李解回頭,便見蕭歆寧鼻尖都滲着汗意,一臉的焦急道,“父皇,可否聽兒臣一言?”
她在門外聽了許久,一雙手上都緊張的滿是汗。
見蕭歆寧突然出現,靖帝皺了皺眉,道,“這裡是前朝,你來做什麼,快回去。”
他寵愛這個女兒,可不代表就會縱容她任意妄爲。
蕭歆寧撇了撇嘴,猛地便跪下來道,“父皇,兒臣誓死不嫁越國國君,若是父皇執意如此,兒臣只有撞死在越國,以全兒臣清白!”
“放肆!”
靖帝又是無奈,又是焦急,當下喝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朕麼,還是說,朕在你的眼中,就是那樣獨斷專橫,不顧父子親情之人?!”
原本因着李解的話,靖帝就已經不願意叫蕭歆寧嫁過去了,可是誰知道蕭歆寧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着實叫他寒心的很。
畢竟,這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寶貝疙瘩。
蕭歆寧先是一愣,在聽到靖帝話中的意思後,頓時便磕頭道,“父皇,兒臣並非此意。兒臣只是——”
說着,蕭歆寧咬了咬牙,索性直接說了實話,“兒臣只是心中有人了,除了此人,不願意再嫁給別人!”
靖帝先前只以爲是李解一人的想法,可是如今一聽蕭歆寧的話,頓時便心中警鈴大作,截着她的話道,“你不必說了,朕不會同意的。”
“可是父皇,您還沒聽兒臣說呢。”
蕭歆寧連忙急切道。
而她的表情,早已出賣了她。她看向李解的目光裡,帶着屬於女子的癡纏,而她的臉,早就如同浸潤了上好的胭脂,一片紅暈。
那是女子看到愛人之後纔會有的神色。
她便是沒來及說出口那個人的名字,可靖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既氣李解癡心妄想,又惱蕭歆寧識人不明,因沉聲問道,“寧兒,朕問你,你所說之人可是他?”
見靖帝的手指着李解蕭歆寧先是張口結舌,轉了轉眉眼便猜出了幾分,索性豁出去了,鄭重道,“父皇,女兒敬佩李大人是錚錚漢子,雖深有殘疾,卻心如明月,高潔之姿勝過世間萬千男兒!”
聽得這話,靖帝登時就大怒,道,“好一個勝過世間萬千男兒!朕倒是不知道,你們竟然這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只瞞着朕麼!”
聞言,蕭歆寧頓時跪下道,“父皇,請聽兒臣解釋!”
靖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盯着她的面龐道,“朕倒要聽聽看,你能解釋出來個什麼!”
蕭歆寧的眼眸從李解的臉上一瞥而過,繼而擡頭正視着靖帝道,“父皇,是女兒主動去招惹李大人的,若是他今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請父皇不要怪罪他。”
李解聞言,哪能還不開口?登時便道,“回皇上,是微臣先對七公主不敬的,皇上要責罰,儘管責罰臣吧!”
他一個大男人,豈能讓小丫頭承受雷霆之怒?
見他二人這般,靖帝冷哼一聲,隨手便將手邊的硯臺朝着李解砸了過去,沉聲道,“李解,枉費朕這般相信你!來人,給朕摘了他的頂戴花翎,打入天牢!”
“父皇!”
李解不閃不避,鬢角霎時便砸出了血,殷紅的血順着流下來,看着格外狼狽。偏李解一臉的正色,絲毫不見懼色,只磕頭謝恩道,“微臣領旨。”
見狀,靖帝的眼中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讚賞,可是臉上的神色還是那般的兇狠。
“來人,將七公主送回去,沒朕的允許,不許出來!”
蕭歆寧不甘不願,不停地求饒,“父皇,求您放了李大人吧,此事女兒願意一力承擔!”
靖帝不理會她的話,揮了揮手,便有御林軍強行將她帶走。
直到屋內清淨了之後,靖帝纔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蕭君夕,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朕太狠了些?”
蕭君夕緩緩勾起一抹笑意,道,“李解癡心妄想,竟然敢肖想天家之女,有此下場,不虧。至於寧兒,父皇畢竟是疼她的,等過了這陣子,再尋個好人家便是了。”
聞言,靖帝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和稀泥了?”
這刀切豆腐兩面光的,可是誰都不得罪啊。
蕭君夕微微一笑,道,“父皇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又何必問兒子。強扭的瓜不甜,可太輕易到手的東西,也未必會珍惜。”
見蕭君夕三兩句便戳穿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靖帝頓時失笑,指着蕭君夕笑罵道,“就你知道的清楚,行了,你媳婦兒估摸着等你許久了,你去接她回府吧,朕一個人清靜一會兒。”
蕭君夕聞言,只行了禮,便預備退出去。
不想,靖帝又叫住他,道,“順便跟你母妃說一聲,朕中午過去用膳。”
蕭君夕點頭道,“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