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去吧,只是那季小姐畢竟是你奶奶的親戚,也別太讓她沒臉。”
聞言,謝如玥得意的一笑,道,“母親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她便接過珍珠遞過來的披風,一面穿一面朝着外面走去。
謝淮南如今胳膊上有傷,巡防那邊也準了假,讓他歇好等年後再回去,因此這些時日都在家中待着。
還沒進門,便聽見季晴*的聲音響起,“表哥,你就再吃一口嘛,這個丸子可是我做了許久的呢,你嚐嚐。”
謝如玥再也聽不下去,直接將簾子一挑走了進去,冷笑道,“我說這大老遠的都能聞到一股脂粉鋪的味道,原來是表妹你來了呀。”
她故意將表妹這兩個字加重了說,頓時叫季晴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
季晴將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十分有禮道,“給表姐請安。”
“免了吧,照你眼下這模樣,指不定哪日我就得給你請安了呢。”謝如玥一面說着,一面去桌子上端茶壺,只是那手不經意間一掃,便將那一碗丸子都嫂落在地,而後訝然道,“呀,真是對不住了,可惜了表妹你的一番心思了。”
嘴裡雖然是歉意,可謝如玥臉上的嘲諷卻是顯露無疑的。
見狀,季晴的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難堪。這話可是赤裸裸的諷刺自己了,她就算再傻,也能聽得出來。
可惜,她便是再不高興,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季晴忍了半日,方纔強笑道,“無妨無妨,改日我再給表哥做一份送來便是了。”
只是心裡,到底是將謝如玥罵了個狗血淋頭,等到她當了謝家的女主人,有謝如玥好果子吃!
謝如玥這回連笑也懶得笑了,將茶遞給謝淮南讓他漱口,一面漫不經心道,“謝家再窮,也還吃得起飯,就不勞煩季家大老遠的送過來了。畢竟,你把吃的送來,回頭還得謝家給你們送,怪麻煩的。”
聞言,季晴再也忍不住,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出於好意來關心下表哥而已!”
“知道你是好心,只是拿佛爺的花獻給佛爺,你這好心還真省錢。”
謝如玥看她不順眼,說出的話自然也不客氣。且這話是實打實的事實,季晴就是想反駁,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當下就只瞪眼睛,說不出別的來。
謝如玥說的痛快了,這纔看向林躍道,“還愣着做什麼,送表小姐回家。”
眼見着謝淮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季晴又羞又氣,狠狠地跺了跺腳,道,“不必了,我自己會走!”
說完,她又哀怨的看了一眼謝淮南,道,“表哥,我先走了,對不住!”
眼見着季晴一扭身跑了出去,謝如玥搖頭嘆道,“別人都說桃花運,怎麼偏偏大哥你只能沾染桃花劫呢?”
謝淮南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丫頭,你這嘴裡就不能有句好聽的?”
聞言,謝如玥頓時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道,“哥哥在我心中實乃萬年一見的美男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母親那裡不忙了麼,你還是幫忙去吧。”
果然,謝如玥的一番恭維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謝淮南打斷了。
謝淮南下了逐客令,謝如玥也不再湊熱鬧,狡黠的一笑,便出了門。
不想,剛出門,便見謝如琢的貼身丫鬟紅蕊滿臉焦急的朝着聽風院的方向行去。
她一把拽着紅蕊,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紅蕊回頭見是謝如玥,先是行了一禮,繼而道,“二小姐,遇到您正好,你隨我回去一趟吧。”
見紅蕊這模樣,謝如玥當下心頭一緊,道,“好。”
二人匆匆忙忙的去了聽風院,紅蕊便急匆匆的將不相干的人都趕了出去,這才道,“小姐,不好了,有人在大少爺的飯裡下毒!”
她這話一出,謝如玥頓時驚詫道,“是誰這麼大膽?”
謝如琢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姿態,問道,“可是三房的?”
紅蕊猛地點頭道,“小姐,您真的神了,我這幾日讓廚房的人盯緊了那個阿桂,果然見她今日鬼鬼祟祟的,咱們的人將那個阿桂堵了門,還搜出一包藥來。那阿桂見瞞不過,你說是三少爺讓放的,還一個勁兒的求饒呢。”
聞言,謝如琢冷笑道,“我就知道三房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只是到底低估了他們的狠心程度啊。”
謝如玥早忍不住,怒道,“既然人證物證都在,現在咱們就將人送到爺爺那裡去主持公道!”
謝如琢卻攔住了她,道,“急什麼,今日既然有了把柄在咱們手上,那就得好好利用一番纔是。況且,就算送到爺爺那也不過是打一頓,治標不治本。”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謝如玥奇道,“難不成你有辦法?”
謝如琢卻賣了個關子,只吩咐道,“去跟咱們的人說一聲,看好了阿桂,別讓他有機會通風報信,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紅蕊領命而去,謝如玥則一臉好奇的問道,“琢兒,你準備怎麼做?”
謝如琢緩緩一笑,道,“現在暫且不着急,三房有本事下手,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只是現在還早,咱們且等等吧,我定然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見狀,謝如玥嘆了口氣道,“好吧,你一向有主意的。只是絕對不能放過三房的,那幾個都是心肝壞透的!”
謝如琢安撫了一下謝如玥,這才捏着那包藥,若有所思的望着它。
眼見着大房那邊遲遲沒有動靜,謝淮揚到底是忍不住,去盤問起了阿桂。
阿桂早得了紅蕊的威脅,哪裡敢說實情,只顫顫巍巍道,“三爺,不是我幫您,只是這廚房的人現在都是大房那邊的眼線,奴才實在找不到機會下手啊!”
見狀,謝淮揚雖然生氣,可也知道這條計謀算是失效了,只得氣哼哼的回去同陸氏商議起了別的辦法來。
自從上次被謝如玥罵過之後,季晴一連偃旗息鼓了好幾日都未曾露面,直叫林躍身心都舒暢了起來。
這日傍晚,他正準備去給謝淮南端晚膳,剛一出門,就見門口站着一個姑娘。
一身桃紅色夾襖,外罩着大麾,提着一個食盒正預備着往裡走的,不是季晴又是哪個?
一見到她來,林躍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卻還得上前應付,“表小姐,您又來啦?”
季晴卻是一改往日的刁鑽,苦着臉道,“林躍哥哥,你別去喊二表姐,我來給表哥送個甜湯,一小會兒就走。”說着,她還比了個可憐巴巴的手勢。
見她這模樣,林躍心中一嘆氣,心道這丫頭也是個癡心的。就這麼一晃神,那季晴就趁着工夫溜進了屋裡。
待得林躍回過神來,就聽得屋裡女子開始賣苦情戲,“表哥,我今日不送吃食了,這是我熬得甜湯,表哥你好歹喝一口,算是我的心意。”
說到最後,季晴已經有些哭聲出來了。
謝淮南本就有些餓,見她這模樣,更是有些不忍心,便拿起碗象徵性的喝了幾口,道,“多謝表妹了。”
見謝淮南喝了甜湯,季晴竟然出奇的不多留,只一臉怯懦的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去看姑奶奶了,表哥,我走了。”
待得季晴出了門,林躍也一臉驚奇的嘖嘖嘴,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姑奶奶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就走了?”
見林躍的模樣,謝淮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還愣着做什麼,我餓了!”
聽到這話,林躍纔回過神來,道了一聲“我這就去”,便一溜煙的不見了。
季晴出門之後,頓時將滿臉的怯懦收了起來,緩緩地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來。
本來她是準備用自己的真心來打動謝淮南的,可是誰料對方卻遲遲不上勾。那日被謝如玥羞辱之後,季晴回去便與季夫人商議了半日,方纔合計出了一個法子。
既然這光明正大的不行,那她們就來陰的。今日的甜湯裡被她下了迷情散,男人一服用不消半個時辰便會意亂情迷的。到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她成了謝淮南的人,再加上老太太季氏這層關係,晾謝家的人也不敢讓她季晴做妾的!到時候,這謝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就只能是她到了!
季晴的如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的響,算着這離藥性發作還有些時候,當下就轉身朝着季氏的紫竹院走去。
這不日就成了一家人了,她還要去好好的討好一下季氏纔是呢。
林躍滿臉樂呵呵的回來,便發現了不對勁。
謝淮南歪在軟榻上,滿臉通紅的喘着粗氣,不時還難受的抓着頭髮。
林躍一愣,忙忙的將飯盒放在桌子上,驚叫道,“少爺,你怎麼了?”
他剛從外面回來,手極涼,謝淮南頓時有些清醒了神兒,低喘着道,“我,我中招了,給我端盆涼水來!”
林躍哦了一聲,頓時也明白了過來。他當下就忙忙的跑出去端了涼水來,就見謝淮南一股腦紮了進去,好一會兒方纔擡頭道,“去四小姐那裡請她幫忙拖住季晴!”
這季晴下了這等下作藥,用意可想而知,他卻不能這樣做。
林躍明白了謝淮南的意思,轉眼便出了門,臨出門時又折回來,詢問道,“少爺,要不然您先去書房?”
萬一他走了之後,這季晴來了,不就剛好乾柴烈火麼。
謝淮南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踉踉蹌蹌的出了門,去了一旁的書房。
看到他這樣,林躍懊惱的一跺腳,一路小跑的去了聽風院。
淺碧正在給謝如琢盛飯,見到林躍氣兒都喘不過來的模樣頓時笑道,“林躍,你怎麼跑的跟兔子似的,被狼追了?”
林躍彎腰擺手道,“我沒被狼追,少爺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