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點了點頭,輕輕勾起一個笑容,道,“對,就這麼簡單。”她不需要謝如琢真受多嚴重的傷。畢竟,一個女子若是毀了容,那麼除非嫁給販夫走卒,不然婚事絕對容不得她來挑剔了!
傅姨娘卻不知她心中的打算,她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又變成了點頭,“您放心,我一定照辦!”
“行了,這是解藥,你一日服用一次,三日後,臉上的症狀就會消失。去吧。”
傅姨娘接過了解藥,頓時千恩萬謝,而後喜滋滋的離開了房間。
待得人走了之後,女子纔將臉上的黑紗掀了起來,那模樣不是別人,赫然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婧慈!
她走到窗前,看着傅姨娘在雪地裡離開的背影,緩緩的勾起了一個冷笑。她沈婧慈的手下,從來都容不得這般無用之人,這傅倩兒也當真天真的可笑,還真以爲斷腸草會有救?不過,就算是被自己當做棄子,傅倩兒也須得在死之前,給自己發揮最後的效力!
有男人推門而進,一把摟着她笑道,“你確定這次真的可以了麼?”
沈婧慈沒有反抗男人的熱情,只輕笑道,“放心,這女人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的。到時候謝如琢的臉一破相,那跟身敗名裂又有什麼區別?憑你二皇子的手段,不會連一個破了相的丫頭都降服不了吧?”
聞言,蕭君涵霎時便笑了起來,一面將手捏上了沈靖慈的柔軟,邪笑道,“我就說不能小看了你,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那二皇子可要小心些,莫要讓我這惡毒的婦人害到你!”沈靖慈被他揉捏的有些難受,索性脫離了他的懷抱,啞着聲音道。
蕭君涵還要靠近,卻被沈婧慈阻止了,至少現在,她還得堅持住自己的最後底線,不能讓蕭君涵得手。畢竟,想睡她沈婧慈的男人,必須得成爲這個國家權勢最滔天的人!
見她這樣,蕭君涵有些掃興,轉而便問起了其他的事情,“那件事兒你可佈置妥當了?”
沈婧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點頭道,“放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她生的本就像是冰山美人,此刻臉上勢在必得的模樣,又給她的美增添了幾分的動人。蕭君涵最喜她這個樣子,頓時將她再次攬在懷中,輕聲道,“那我就等着看你在千金宴上,大放光芒!”
傅姨娘回去的路上籌謀了一路,待得回到家之後,她迫不及待的將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而後倒了一杯水,將那一包藥丸盡數的吃了下去。
而後,她才喘着粗氣,試探性的摸着自己的臉。許是錯覺的關係,她真的覺得臉上那種又癢又疼的感覺消減了不少。
傅姨娘站在原地了半晌,又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待得找到那張有些泛黃的方子之後,這才勾起了一抹惡毒的笑意。
反正解藥也到了自己手裡了,那她就不用再看那個黃毛丫頭的臉色行事了!她說要自己刮花謝如琢的臉,那自己就做的更徹底一點!
謝如琢,你既然跟你那個短命的娘一樣的不知分寸,那你就下去給你那短命娘一起作伴吧!你們不是親母女麼,那我就讓你們連死法都一模一樣,也算是對你最後的仁義了!
什麼豪門貴婦,什麼千金嫡女,到最後,不都是死在我這個小丫鬟出身的人手裡!
一想到這裡,傅姨娘頓時快意的扭曲了一張臉,緊緊地攥着那張藥方,笑的猖狂。
再有幾日便是臘月,天氣也越發的冷了。前些日子陰了幾天,今兒個倒是難得的大太陽。謝如琢剛要去給季氏請安,便見丫鬟夏荷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似是有事情要說。
謝如琢見狀,頓時揮退了左右,身邊只留了兩個大丫鬟。
有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謝如琢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聽着夏荷的稟報,默了一會兒,才道,“回去吧,不管你家姨娘說什麼做什麼,你都照辦便是。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護着你。”
夏荷聞言一愣,擡起頭,有些擔憂道,“可是,姨娘她……”
“我知道,你照做便是了。”謝如琢輕輕一笑,走過去扶起夏荷,道,“你是個好丫頭,等這事兒了了,我會跟娘說,讓你來我院子裡當差。行了,先回去吧。”
夏荷聞言,臉上有些喜色,繼而又收斂了,鄭重道,“奴婢謝過四小姐。”
見夏荷走了,淺碧頓時皺眉道,“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
謝如琢看着夏荷遠去的背影,緩緩道,“如她所願。”既然傅倩兒要一不做二不休,想把自己毒死,那她就成全傅倩兒!只是,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淺碧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雖然覺得不妥,卻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小姐,便轉了個話題問道,“那咱們還去給老夫人請安麼?”
“請啊,不請怎麼可以。”謝如琢一面說着,又將湯婆子往手心處偎了偎,這才道,“走吧。”
紫竹院裡倒是熱鬧,還沒進門,便聽得裡面笑聲陣陣。
謝如琢勾起一抹笑意,挑起簾子進門道,“沒進來就聽見奶奶笑的開懷,可是遇見什麼好事兒了,琢兒也要聽呢。”
見到謝如琢過來,季氏忙得招手道,“剛想着你這個小饞貓怎麼還沒來,果然就來了,你看這是什麼?”
謝如琢這纔看見,季氏懷中正摟着一隻貓兒,不過巴掌那麼大,雪白的一團煞是可愛。那貓兒很乖,時不時的舔着季氏的手心,那柔軟的觸感,叫季氏的心都快融化了。
“喲,好可愛的小傢伙,奶奶,您這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件寶貝了?”謝如琢看着也十分喜歡,頓時湊過去逗她。
季氏還沒說話,一旁的陸氏頓時邀功道,“這算什麼寶貝,不過是你三姐姐見着可愛,討來給你奶奶解悶的。”
謝如瀾也笑道,“能讓奶奶開心,本來就是我們小輩兒應該做的事情嘛。”
季氏心中舒坦,笑看着兩位孫女兒,道,“你們這幾個女孩,倒是都知道惦記我這老太婆呢。”
“奶奶這話說的,若是永安聽見了,準又得說您偏心呢。”聞言,謝如琢頓時打趣的笑道。
一想到那個小奶娃娃,季氏霎時笑的越發開心,“可不是,得虧他沒在呢。”
懷中的貓兒應景似的喵喵叫着,小舌頭伸伸縮縮的舔着一旁的吃食。謝如琢陪着衆人笑着,突然便計上心來。
“奶奶,您瞧我這個記性,昨晚上我想吃馬蹄蓮糕,特意吩咐了今兒早上做了的,結果我又來您這裡蹭飯了。要不然我讓她們把糕點端過來,也好給奶奶您嚐嚐。”謝如琢一面說着,一面又吩咐丫鬟去大廚房端。
季氏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偏你是個鬼機靈呢,捨不得奶奶這裡的菜就直說。”
“四妹妹說的糕點我也想吃呢,奶奶,我可不可以也留下來一起吃飯呀。”如果陪季氏吃飯也能討好她的話,那謝如瀾還真不介意去做。畢竟,她算是看通透了,只要能哄好了這個老太婆,將來對自己的好處絕對只多不少!
見孫女兒們都願意圍着自己,季氏越發的笑的開心,道,“你也跟你四妹妹學會了,罷了罷了,都留下來吧。”
不多時,淺碧便將糕點送了過來,一面笑道,“我去的還真巧,廚房剛做好,糕點還熱熱乎乎的呢。”
聞言,謝如琢頓時捏了一塊,放在鼻端嗅了嗅,道,“好香呢。”接收到了淺碧的眼神示意之後,謝如琢要入口的糕點又放了下來,看着季氏懷中的小貓,笑嘻嘻道,“小傢伙,你也想吃麼?”
衆人循聲望去,果然見那隻小貓兒正眼巴巴的盯着謝如琢手中的糕點呢。
季氏頓時大笑道,“這下可好,我這裡竟然都是饞貓兒呢。”
謝如琢卻徑自將小貓兒接過來,順了順它的毛,嘻嘻笑道,“咱們就是饞貓,不但如此,還有蹭光奶奶這裡的好吃的,你說是不是。”
季氏被她的話逗笑,連眼淚都險些出來了,只心肝兒肉的叫謝如琢。一旁的金玉見狀,也打趣道,“四小姐,有您在這裡,咱們這紫竹院就笑聲不斷呢,果然說女孩是貼心襖這話不假呢。”
季氏聞言,頓時指着她笑道,“這潑猴兒可不是開心果,她是個貪吃貨!”
謝如琢任憑她們打趣着,臉上帶着笑,心中卻像是有人捏着自己的喉嚨一般,叫她無法喘氣。她將糕點攤在手掌心上,看着懷中的貓兒一點點將它們全部吃掉,心中的痛意也越發的擴大了起來。
貓兒,對不起,我爲了自救,只得犧牲你了。若是你在天有靈,不求你能原諒。只求你能晚些時候報復我,待得我將大仇盡數得報,定然給你、還有被我用手段害過的人贖罪!
直到那貓兒的嘴角緩緩溢出一抹血跡,謝如琢這纔將臉上的笑意換做了驚恐的尖叫,“啊——”
季氏正笑的開懷,見她這個模樣,頓時大驚失色的看去,卻見謝如琢手中的捧着的貓兒如同一個破了口的血布袋一樣,到處都在流血。而謝如琢,已然傻在了原地。
陸氏被謝如琢的叫聲嚇了一跳,正想說話,也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而後便是滿滿的害怕。這貓剛吃了糕點,卻暴斃了,可見是糕點出了問題!而她的女兒,剛纔還說要一起吃!幸好!
陸氏心中的後怕凝聚到了一個點,頓時怒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與她一起說話的還有季氏,“給我去把廚房的人喊來,不,給我綁來!”一面說着,季氏一面把似是嚇壞了的謝如琢攬在懷中,抱着她道,“好孩子,別怕,祖母在呢。”
謝如琢感受到季氏溫暖的懷抱,這才忍不住,頓時大哭出聲。是,她是小孩子,她有害怕的權力。可是,她卻更是爲那隻貓而哭,爲了對付這些個禽獸一樣的東西,她終於也要像那些人一樣,禽獸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