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眼看着,慕述錦那強勁的掌力正中沈依依心口之際,立時間,沈依依本能的調動身體躲避,身體剛剛側開一寸,左側肩頭驚然一痛。
她竟然能在這危急關頭,逆轉身體,慕述錦在觸之一瞬,反應急迅的化爪爲掌,一掌狠狠拍在她的左側肩頭。
這一掌沒打中要害之處,強勁的掌力一掃,沈依依身體一晃,倒飛出去數步,勉強撞在一棵樹幹上停住。
慕述錦眼眸一沉,驚訝沈依依能從他掌下餘生,他根本不給她踹息的機會,身體凌空躍起再一次撲下。
聶小樓也在剛纔刺出一劍,卻撲了個空,見到慕述錦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沈依依,這一劍刺空之後,他沒有片刻的猶豫,驟然而起,誇大的衣袍宛若振翅的巨鷹,眨眼間,已經攻出數劍,同時,身上飛刀齊出,刀刀對準的都是慕述錦的要穴,而他自己則毫不設防,顧不得被其他人才藉機刺中數刀,也要逼得慕述錦回身自衛!
沈依依心口氣血翻騰,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剛纔慕述錦這一掌,幾乎震斷了她左側鎖骨,震得內傷發作。
她手裡銀針不斷擲出,又中三名撲過來的武士。
慕述錦被聶小樓凌厲攻勢所阻撓,他惱羞成怒,手中霍的抽出一把短劍,劍分爲二,竟然是子母劍!
他雙劍交替的與聶小樓顫抖在一起,聶小樓論武功自然不是慕述錦的對手,可是他輕功極好,特意以靈巧的身形糾纏着慕述錦,就是不讓他有機會接近沈依依。
沈依依接着這個機會,又解決了靠近自己的三人,遠遠的一匹馬霍然而至。
沈樂康人小,又不會武功,接着沈依依教給他的自衛之術,靠着隨身攜帶的毒粉左閃右避,幸好這些人的目標是沈依依與聶小樓,他在騎縫中竟然弄到一匹馬,想到去年,沈依依在雪中救過自己,他翻身上馬,並學着沈依依那般在馬臀上狠狠刺入一根銀針,馬兒吃痛,揚起四蹄,在踢中兩名武士後,撒開就往前奔去,可是,沈樂康年紀不大,力氣太小,根本就控制不住脫繮的馬兒,馬兒瞬間就脫離他掌控的方向背道而馳。
而這時,慕述錦看準機會一掌打在聶小樓劍刃之上,逼得聶小樓後退數步,一爪再次向着沈依依而去,一把扼住她的咽喉處。
他對着臉色大變撲過來的聶小樓怒道:“再過來一步,我就捏碎她的脖子!”
幾乎是在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這邊。
聶小樓軟劍丟在地上,他道:“慕述錦!我的命你拿去,放了沈依依!”
慕述錦冷笑起來,“哼哼,你以爲你的命很重要?”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沈依依?”聶小樓第一次被人這麼脅迫,當年他一人闖進皇宮與暗影交手,也能偷得毒經而出,現在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沈依依被扼住咽喉,失去了空氣,憋得滿臉通紅,她卻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在暗中想辦法,可是,那瞬間,她都感覺到慕述錦那雙看似修長白皙的手竟然有着如此強大的力度,她幾乎能感覺到脖頸的喉骨快要碎斷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的性命被人這般掌控。
聶小樓幾乎是在哀求了。
慕述錦妖魅一笑,“你也喜歡這女子?願意捨棄自己的性命?”
聶小樓看了沈依依,他神情焦急,不單單是因爲她是左亭衣的妻子,自己對她之間沒有愛情,可是卻又另一種情意,而這種情意,也值得自己用性命卻替換的。
“你不會懂的,不一定要相愛才會捨命相救。”聶小樓謹慎的看着慕述錦道:“只要你能放了沈依依,我的命就交給你!”
“好!”慕述錦忽然截住小樓的話,“撿起你的劍,自刎!”
“不……不要……”沈依依看到聶小樓正的彎腰去撿起劍來,就要往脖子上抹去,她心中焦急如焚,卻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
而就在這危急關頭,卻見到一條白銀如同閃電一般瞬間撲了過來,慕述錦一聲驚叫,驟然鬆手,卻見他手上摔下來一條白色的毛茸茸的雪狐。
嘚嘚的馬蹄聲響,一匹白馬由遠而近,沈樂康坐在上面,手中握着銀球對着慕述錦狠狠砸去,緊跟着對着沈依依伸出手來。
沈依依一把扣住他的手翻身上面,
聶小樓手一揮,手中軟劍刺中馬臀,馬兒再次吃痛狂躁的奔向遠處,慕述錦疼的臉色都變了,他的手腕上被雪狐狠狠咬了一大口,鮮血淋漓,而劇烈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那雪狐有毒。
蘇摩兒連忙道:“追!”
數匹馬兒緊追而去,聶小樓拔腿施展輕功向着沈依依方向而去。
沈依依一手壓住肩頭,那裡骨頭本就受了傷,再這麼劇烈顛簸,只怕斷骨就會刺進肺部,她咬牙壓住,另一隻手幫着樂康控制馬繮。馬兒吃痛亂衝亂撞,而後面正在窮追不捨。
眼看前面就是河岸了,而馬兒已經脫力了,四肢發軟,口吐白沫。
“這馬支撐不了多久了。”
沈樂康道:“依依姐,你別管我,這馬兒載不動我們兩個人。”
沈依依搖了搖頭,她看着後面隱約傳來的馬蹄聲,她勒馬,與沈樂康翻身下馬,她一咬牙,數枚銀針刺入馬兒體內,原本搖搖欲墜的馬兒瞬間有了精神。
沈樂康高興起來:“咱們快上馬。”
沈依依搖了搖頭道:“不行,這馬跑不動的。”她剛剛那幾針如同迴光返照,只會加速馬兒的死亡,卻能給她提供一線生機。
她自知自己傷勢過重,也逃不掉的,只有智取。沈依依最後一針刺入馬兒脖頸處,馬兒揚蹄奔去。
沈依依趕緊拖着沈樂康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這條路的盡頭,卻是滄江。
遠遠的就聽到蘇摩兒的聲音,“大家小心,那丫頭詭計多端,所有人一部分追去,另一部分四處搜尋,她受了傷,還拖着一個孩子跑不了多遠的。”
沈依依與沈樂康躲在樹叢後,聽到這話,她不由嘴角抽搐,怎麼所有人都會說她詭計多端啊,她分明是如此純善的。
沒有退路了,馬蹄聲由遠而近,這裡不能就待,會被發現了,可是後有追兵,前無退路了。
沈依依看着水流湍急的滄江,她對着沈樂康比劃,兩人以手語交談,躡手躡腳走向水中。她扯了兩根蘆葦管子,交給樂康一根作爲呼吸,然後潛入水中。慢慢順着河邊向下遊而去。
此刻隆冬季節,入水片刻後,沈樂康凍得不行,這一哆嗦,本能的就露了行蹤,被一個巡查到這邊的武士發現。
他揪住蘆葦管,就把樂康從水裡拽了出來,沈依依眼見着,連忙取救,卻不想也把那人給拽入水中,兩人驟然一下沉入水底。
而那人竟然不會梟水,入水之後,竟然如八爪魚一般死死纏住沈依依,他手一動卻偏偏正好摁住她的傷口,她一吃痛,嗆了一口水,只一下,肺部空氣驟然一下失去。
她趕緊掙脫那人糾纏,可是就在這過程中,兩人被湍急的水流衝入河心……
沈樂康在岸邊亂刨了幾下,攀住一根深入水中的木根這才爬了上岸,他一上岸,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趕緊四處去找,入目卻只見到湍急的水流,哪裡還有半點沈依依的影子。
“依依姐!”他驟然心裡一急,顧不得就大聲喊了起來。剛喊了一聲,就有人從後面捂住他的嘴。
樂康一急,反手就是一拳。身後那人一時不察,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眼睛上。沈樂康掙脫了回頭一看,卻是聶小樓。
他剛要說話,聶小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拖着他,縱身一躍,跳上旁邊一棵大樹,看着下面巡查的人過去後,他這才拖着沈樂康下來。
“依依她人呢?”
沈樂康面有急色,指着滄江都快要哭了,“依依落水裡了。”
聶小樓心驟然揪了起來,這寒冬天,要是落進這冰冷的水……
左亭衣在書房之中,他看着手裡的密函,驟然一下拍在桌上,強大的勁力,震得桌上杯子都碎裂,茶水濺出,把密函上的字跡全部暈染開來。
衛洛就站在門外,聽到裡面動靜,赫然轉身,第一次他看到左亭衣這樣盛怒。
“主上?”
左亭衣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裡溢出來,“慕述錦!”
他霍然起身,轉身就往外走去。
幾乎就是在瞬間,衛洛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殺氣。
“主上!”
左亭衣眸光一頓,掃了一眼衛洛道:“你即刻帶人前往滄江,就算是一寸一寸的,也要把沈依依給我找回來!”
一聽事關夫人,衛洛心裡咯噔一下,連一聲是都來不及說,步履匆匆轉身而去。
“依依,你聽着,我絕對不相信你有事,若是你有任何不測,我就用整個天下來給你陪葬!”
冷月蕪正在房間裡聽着屬下的奏報,當她聽到沈依依落入滄江之中再也沒見到蹤跡時,她眉頭深鎖。這樣真的好麼?
冷郡雅卻嘴角勾起一絲笑痕,“這個慕述錦這才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冷月蕪看着妹妹,她瞭解她想替自己想要除掉情敵的心情,可是,她從來不會忽略左亭衣的感受,在此之前,她已經對左亭衣諸多試探過了,結果,怕是不如她所想。
而這時,有下屬來報,“陛下,左都督前來求見。”
“陛下,這是好機會,他沒有了那個女子,現在來見你,總算是知道回頭了。商朝人有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
冷月蕪看着喜笑顏開的妹妹,她的心卻愈發沉重起來。“左都督他人有何不同?”
屬下想了想方道:“今日都督穿了一襲黑衣,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不同?”左都督素來就不苟言笑,身上的狠戾比殺神還可怕。
“黑衣?”冷月蕪豁然色變,她驟然擡眸道:“不見!就說朕回國了!”
“姐姐!你爲什麼不見?”
“你別管這麼多了,我這就離開,出訪商朝一事就全權交給你了。郡雅,你知道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