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姨娘都病了小半來月了,現在好像是恢復了些許元氣了,今個瞧見她在院子裡走了一會,最後反倒去找鄭姨娘了。”
一張圓木几上,今笙正着手繡着一塊帕子,她一針一線的繡着,一邊聽着薄葉和她嘀咕着外面之前發生的事情。
從小到大,她是從來不學女紅的,她也耐不住那個性子一針一線的繡,但重活一世,心境也不同了,這些日子她想學女紅了,這可都是奶孃和柳嬤嬤的拿手好活,教了她幾回後,她現在也可以繡得有模有樣了。
聽薄葉說完這話,她默了一會,一旁正看她繡花的奶孃說:“周姨娘是瞧着鄭姨娘得了寵,想去警告鄭姨娘的吧。”
今笙便問:“周姨娘出來了嗎?”
薄葉答話:“奴婢回來的前還不曾看見她出來,便忙來稟告小姐了。”
奶孃在一旁問:“小姐,要不要去瞧瞧鄭姨娘?”
“鄭姨娘也沉浮了許多年了,她應付得了,這大白天的,周姨娘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緩之,又說:“這些年來她把六少爺教導得很好,明明是聰慧過人的一個人,但在人前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甚至故意表現得很笨拙,足以看得出來鄭姨娘是一個有手段的人,她這次重新得了寵,周姨娘想在害她一次,恐怕也不容易了。”
聽她一番分析,不要說奶孃驚奇了,就是旁邊侍候的紫衣襲人這兩個貼身丫頭也驚奇的看了看她。
論計謀和手段,現在她們才發現,小姐纔是真正有計謀有手段的人吧。一聲不響的云溪的臉便毀了,周姨娘的權也讓她給奪了,她這小病的半個來月,今笙直接掌管起了府裡的大小事務。
正說着話,外面有奴婢進來報鄭姨娘來了。
一旁的奶孃笑說: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請進來吧。”今笙允了。
片時,鄭姨娘便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瞧見這主僕一屋的圍坐在一起,瞧起來好不溫馨的樣子,絲毫沒有主僕之間存在的那種威嚴。
鄭姨娘便給她行了一禮:“見過笙小姐。”
今笙望她笑笑:“給鄭姨娘拿個凳子坐吧。”鄭姨娘也就跟着坐在她面前了,奴婢上了茶給她。
鄭姨娘見今笙手裡的刺繡,心裡微微驚訝,這笙小姐竟是在刺繡嗎?別不是她瞧花了眼?
鄭姨娘在府上也多年了,自然是曉得笙小姐的性子的,她纔不愛做女紅這類的活呢,但凡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她都不愛去學。心裡暗道難怪最近府裡都說笙小姐變了許多,看她做刺繡的樣子,果然也是真的變了許多了。
“笙小姐,您這繡的可真好看。”鄭姨娘誇讚了一句,倒也不完全是恭維。
她雖是初學,繡的確實有模有樣。
今笙望她笑笑,說:“我也剛學,定然是不如你們的繡工的。”府裡隨便一個姨娘都可以繡得有模有樣,她這話倒也不假。
兩個人就着刺繡說了會話,今笙又問了問六少爺的近況。
他現在白天去私塾,晚上回來就要跟大哥練武,反而來她這的時間少了,主要也是真的沒什麼時間的,他的時間都給安排得滿滿的。
聊了會六少爺的事情,鄭姨娘這才把話題繞回了周姨娘身上:“之前周姨娘去我那了,奴婢們都沒攔住她,應該是火氣不小的,但她進來後只看我一眼,竟什麼都沒有說便走了。”
今笙瞧她一眼,得了寵的鄭姨娘最近越發的好看了,她的身上自有着成熟婦人的風韻,她和周姨娘是不同性情的人,她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即使是被拋棄了多年,也絲毫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把六少爺教導得很好。
“一句話也沒說嗎?”今笙心裡倒也有點驚訝了。
“一句話也沒說。”鄭姨娘再答。
今笙想了想,這周姨娘知道鄭姨娘受了寵,心裡肯定是氣極了,好不容易康復了一些,便想要找鄭姨娘去警告些吧,可她竟是隻看了鄭姨娘一眼便走了。
周姨娘果然是夠沉得住氣,她雖一時氣憤去找了鄭姨娘,但也沒做出格的事情,但以着周姨娘的心思,怎麼可能會什麼事情也不發生,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說不定,她思忖後便說:“以後不論去哪裡不論什麼時間,都不要一個人單獨去,尤其天黑之後,更不要單獨走出房門,你院子裡我再給你填兩個嬤嬤。”都是信得過的人。
鄭姨娘聽這話微微一愣,笙小姐的意思好像是在暗示周姨娘下一步會對她做什麼手腳似的。
“府裡已經好多年沒有添人了,鄭姨娘若是再爲父親添上個一兒半女,父親也會很高興的。”
鄭姨娘心裡震驚,面上倒也不顯山不露水的默默瞧了一眼今笙。
現在的笙小姐,都伸手管到父親的房裡了,這在子女中,是沒人能這樣的。
算一算,她也不過就十四歲而已,但處事冷靜又狠辣,且充滿了謀略。
也正因爲笙小姐是這般的人,纔有她的翻身之日。
鄭姨娘也明白,只有她再懷上了孩子,在府裡的位置才能更穩一些,畢竟,她並沒有什麼孃家人可以依靠,只有多生些孩子,把孩子培養成人,母憑子貴,她的位置纔會更牢一些。
笙小姐並不介意她爲候爺再生幾個孩子,鄭姨娘便知道這笙小姐是真的要幫她的,並非完全爲了她的一己之私。
猛然,鄭姨娘起了身,屈身跪了下來:“笙小姐,您的大恩,我和六少爺這輩子也不會忘的,我若活在府上一日,但凡用得着我的,都憑笙小姐差使。”
今笙便伸手扶了她,讓她坐下說話。
這事之後,鄭姨娘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