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無事啊……
三天了,都三天了,她這個誘餌扔進來了,竟然沒魚上鉤。
江小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真睡不着了。
那天,她的車伕死了,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證明,確實有人想要加害於她。
想要她死的人,必定是對她恨之入骨了。
偷偷摸摸的要害她,還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現在她出來了,那人若對她恨之入骨,也該再下黑手的呀,但她沒有。
照着三爺的推算,害她的人應該與害今笙的人是同一個人。
誰會對她和今笙恨之入骨?她把周圍的人想了一圈,最後還是覺得芊晨公主最可疑,芊晨公主曾跟豐都統大人,那時候就非常討厭她。
芊晨公喜歡蘇大人,可是蘇大人娶了今笙,她對今笙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難道是她出去的消息沒傳到芊晨公主耳朵裡?所以不知道她出府了,便沒有行動?
這個想法很快便被否定了,就算芊晨公主不知道,蘇大人也一定會想法子讓她知道自己出宮的消息呀。
“夫人。”古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江小樹從牀上坐了起來:“進來。”
片時,門被推開,古音走了進來。
“夫人,有件事情,想要和您說一聲,我恐怕不能在這兒久留了,府裡來了人,說是姨媽這幾天體弱,我要儘快回去呢。”
住在這兒,一天天的燒錢呢,江小樹不走,她得走了。
江小樹挑眉:“我身上銀子不多了,把你身上的銀子全留下來再走。”
真是無恥,自己出來祈福,不帶夠銀子,一直朝她要。
“剩下的銀票都在這兒了,要是到時候還不夠,等回去之後,我把銀票再親自送過來給你可好?”她自然也早就有準備,這個江小樹,就是個認錢的主。喜歡錢就好,只要有她喜歡的,就容易辦了。
銀票嘛,江小樹當然不嫌棄,收了。
“行,既然你府上有事,那就回去吧,代我朝夫人問好。”
“是,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江小樹擺擺手,古音也就退下了。
又是一夜無恙,第二天,古音就走了,江小樹暫時還不能走,不得不繼續跪在佛前假裝祈福,默默祈禱:“天吶,佛主啊,你要是真的顯靈,就讓兇手出來呀?我都在你這裡花了多少的銀子了?你拿了我這麼多的銀子不給辦事,這樣真的好嗎?”
“神仙也這麼貪財的,來祈個福,還要花這麼多的銀子,這都是人家的血汗錢知道嗎?窮人想求神仙辦個事,都求不起的。”想想都肉疼啊,大把的銀票都扔到這裡來了,也沒見給顯個靈。
江小樹在心裡唸唸有詞,今天這個時間,已經有人朝這寺院往來祈禱了,她偶爾睜開眼眯成一條縫,偷偷打量往來的人,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好像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啊……
~
那時,告別了江小樹,古音也匆匆下了山。
本來她還有別的行程的,在這寺院裡耽誤了好幾日了。
不過,也不算白忙一場,至少這江小樹是個愛銀子的。
“小姐,好像有人跟着我們?”她的婢女石榴小聲和她講。
古音點頭:“不用管他們。”她早已覺察到了,身後的男人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們,她們的速度走得慢了些,他們了就慢了些,她們快了一些,這些人也就快了一些。看來,蘇大人的疑心還是沒有打消啊!出了事情,總會想起她,這可怎麼辦呢。
既然有人跟着,她也不能再作別的打算,直接打道回府便是了。
~
又過了兩天,也是木向晚大喜的日子,嫁過去給人當侍郎夫人去了。
隨着古音的下山,隔了一天,江小樹到底是收到了消息,可以撤了。
真是氣啊!
她跑來給人當誘餌,白花了那麼多的銀子,竟是沒有魚兒上鉤。
這件事情,江小樹左思右想,都覺得是芊晨公主無二,只有她與今笙纔是她的共同敵人啊!
這天,江小樹決定去一趟太傅府上,找顧今笙聊一聊。
猶記得當年,她也掉下過山一次,那時候顧今笙也跟着落下了山,當時芊晨公主也是在的。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是芊晨公主的人乾的,當時的芊晨公主是顧今笙的嫂子,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有苦說不出,便也沒說什麼了。
江小樹那天去找顧今笙的路上,遇着了點意外。
人在馬車裡,就聽見王墨玉有幾分高興的說:“夫人,快看,那不是蘇閣老嗎?”
江小樹挑了珠簾往外瞧了瞧,覺得有些刺眼。
是蘇閣老沒錯,還有芊晨公主。
蘇閣老從宮中回府之路,會經歷公主的府上,現在蘇閣老的馬車,就停在公主府前的路上。
“停停停。”江小樹忙喊住,起身就往外走。
這芊晨公主,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人家都拒絕她多少次了,還在這兒攔路勾引人家的丈夫。
~
江小樹快速下了馬車,大步流星的便走了過去。
芊晨公主攔在蘇長離的馬車前不動,想讓他下馬車,但他人在馬車裡卻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他不下馬車,她就擋在馬車前不走,這光天化日的,她就不信蘇閣老敢打她這個公主。
趕馬的車伕也很無奈的,一旁跟着的護衛更是面面相覷,想要策馬而過,多少又有點顧及她公主的身份,光天化日下,真闖過去,把公主給壓死了,就算他們有理,也難免會落人口舌,讓人指點的。
現在的蘇閣老所處的位置,本來就夠令人說三道四的了。
“公主,請您讓一讓,若不然,在下只能得罪了。”蕭凌客氣的上前道,她再不讓他只有把她拉開了。
芊晨公主站在馬車昂了昂胸說:“得罪?你得罪我?你得罪得起嗎?”
“讓蘇閣老下車,若不然,你們的馬車就從我和我的護衛身上踩過去吧。”
“……”蕭凌看了看她,她公主府的護衛和她一樣,左右往後排開,把這條路而擋住了,一副你不下車,我就不讓路的架式。
啪啪啪……
江小樹一邊走過來一邊就鼓起了掌:“數日不見,這作派,當真有土匪的作派了,這是想男人想瘋了麼,專門在自家門前攔着男人的馬車要把人往屋裡拉。”
芊晨公主瞧向她,薄怒:“你說誰?”這個死賤人,不過是一個丫頭,走了狗屎運當了都統夫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江小樹扯着嗓子直喊:“快來人啊,快來看啊,公主在這裡搶別人家的男人啦。”
“找死……”芊晨公主氣得不行,指着身她嚷:“把她給我抓起來。”一個都統夫人,敢和她堂堂公主作對,不知死活。
公主發了話,她公主府的和兩個護衛立刻衝了過來,一個婦人罷了,兩個護衛衝上來準備把她給抓住,嘴巴給堵住。
嗷……
這兩個護衛還沒近身呢,江小樹已經是飛起一腳,直把兩個人用腳踹得蹭蹭後退數十步,摔在地上。
芊晨公主又驚又怒,居然敢打她的人,簡直膽大包天,她可是芊晨公主啊!
“去,把她給我捆起來。”芊晨公主命令,自然是先捆起來,到底是都統夫人,就算要她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處死的。
芊晨公主發了話,她的護衛立刻衝了上來,那五六個護衛衝上來便把她給包圍住了,一個婦人,最多也就是有些拳腳的功夫,誰也真的沒把她放在眼裡。
“都統夫人,接着……”蕭凌喊了一聲,手中的劍是扔了出去。
看得出來,這位都統夫人可不是普的婦人。
江小樹伸手便接了扔給她的劍,刺出……
嗷……
嗷嗷……
江小樹怔了怔,她還沒怎麼樣呢,怎麼都倒下去了?
目光微動,忽然就發現了什麼,馬車裡好像有人使了什麼暗器過來。
是不想讓她傷這些人的性命嗎?所以在她之前下了手?又或者以爲她敵不過這些人?所以替她出了手?
芊晨公主是又驚又怒,真沒想到江小樹會這麼厲害,居然連她的護衛都拿不下她,瞧自己的護衛全都趴在地上起不來,她不敢置信的叫:“江小樹,你敢打我的人。”你死定了……
江小樹冷笑:“是他們先打我,難不成我要站在這兒讓他們打死不還手?”
“哎,還嫌自己不夠丟人。”
“來人啊,快來看啊,公主攔路搶男人啦。”江小樹又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其實,就算她不喊,也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形了,被她這麼一喊,周圍住着的鄰舍就大膽了許多,探出身來看了。
公主攔的男人可是蘇閣老,公主對蘇閣老的念想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在路上攔着不讓人走,還是讓人大開眼界的,整個北國,恐怕也只有公主敢有此作爲了。
芊晨公主拿眼直剜她,真想上去撕爛她這張嘴。
江小樹見她又急又怒的瞪着自己,就是不肯離開那個位置,還非要擋着不讓,她索性就過去把人給拉開了,一邊拉一邊喊:“你給自己留點顏面吧。”
芊晨公主掙扎:“你敢碰我。”
“我是爲你好,你這樣死纏爛打有什麼用,人家蘇閣老要是喜歡你,早就娶你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一個婢女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不要碰我。”在她心裡,就算她現在是都統夫人了,也只是一個婢女。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婢女。
“我是看在你我主僕一場的份上,纔好心勸你,你就給自己留點自尊吧。”
“你給我閉嘴,你沒資格和我說話。”
“是是是,您是高貴的公主,誰都沒資格和您說話,但您這樣對一個男人死纏爛打,你看看周圍這麼多人,人家怎麼笑話你,你知道嗎?”江小樹在她的掙扎上鬆開她,因爲蘇閣老的以馬車已經走了。
“夫人,您也請吧。”蕭凌喊她,特意留下來護她周全的。
江小樹扭身就走,芊晨公主氣得拿起地上一把劍就往江小樹刺去。
這個賤婢,沒來來壞她好事。
她出府爲了什麼?就是爲了方便時刻看到蘇閣老。
他要避開她,她偏要和他有染。
“夫人小心。”蕭凌喊了一聲,江小樹已飛起一腳,把芊晨公主手中的劍給踢飛了。
現在的她可不是從前那個小婢女,在公主一進國安府後,就捅破了她的處子身。
現在的她,已無須在公主面前唯唯諾諾。
怎麼着她也是都統夫人,就算與她起了爭執,皇室還能把她怎麼樣?現在的皇家,不是從前,宮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這位公主還認不識形勢。
宮中皇太后是顧家的小姐,而她又是顧家的媳婦。
顧家的另一位小姐是閣老的夫人,這層層的關係緊緊相聯着,國安候府便無須在公主面前低聲下氣了。
蘇大人的馬車繼續前行,從頭到尾,他都不曾下過馬車,這也證明了他的拒絕有多堅決。
江小樹的馬車也隨之跟了上來,一會一定要和阿笙想個法子,把這公主給搞定了,免得她時不時的出來興風作浪。
馬車一路噠噠而行,來到太傅府上。
江小樹在府上下馬車的時候蘇長離已以府門口等她了,見她來了,便過來說:“嫂子,您請。”
這樣一個大人物對她又客氣又尊敬的樣子,令江小樹心裡特別的受用,便跟着蘇長離一塊進了府,一邊笑嘻着說:“大人,您可真親切。”是真覺得蘇大人這樣的人物能和她一個婦人這樣說話,很平易近人了。
蘇大人的眼神雖是冷清,瞧起來高不可攀,可聲音好聽,說話的聲音就像一杯茶,慢慢的流到人的心窩裡,便讓人曖了起來。
蘇長離嘴角扯了一下,領着她一塊去了後院,見婢女都不在門口侍候便知道她不在這兒了,便喚了蘇管事的來:“夫人還沒回來嗎?”
蘇管事的過來回他:“三爺,夫人還在神壇祈福呢,應該快了。”
“嫂子,您到裡面坐着等會?”
江小樹忙應:“好啊……”不過,她有些好奇:“神壇在哪兒?”
“就在府上。”
“哦,我能去看看嗎?”
“遠遠的看一看還是可以的。”
江小樹瞭然,那就是不能上神壇了。
“好啊。”
“平叔,你帶她過去吧。”
蘇平應聲,便帶着江小樹主僕一行過去了。
“平叔,府上什麼時候築了神壇了?”一邊過去江小樹一邊詢問了句。
“這也就幾天的事情,三爺爲了夫人方便祈福,特意在府上築了神壇,每天這個時候,不論颳風下雨,夫人都會過去祈福的。”
江小樹便有些明白了,估摸着是阿笙提議想去外面祈福,蘇大人怕她有什麼不測,便阻攔了,索性在府上給她設立個神壇,讓她在府上祈福……
說不出來的羨慕嫉妒恨啊……
蘇大人待阿笙可真好……
都統大人,明知道那是個陷阱,也不攔一下,雖然她最終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現在想想,還是莫名的不爽了。
江小樹主僕一行往那邊走去,遠遠的,就看到個神壇平地而起,但是看着,就讓人不覺然的生出敬畏之意。
顧今笙一行人也正朝這邊走了來,手裡牽着丁月,她蹦蹦跳跳的跟着一塊回來,她的母親蘇瑩跟在後面臉色陰着,很難高興起來。
“阿笙。”江小樹快步迎了上去。
“嫂子,嫂子來了。”今笙驚訝過後也快步迎了過去。
“我也剛從外面祈福回來沒兩日,來看看你,聽說你們府上設立了神壇,便過來瞧瞧了,你這樣真好。”
“你也出去祈福了?”
“嗯。”
“咦,這不是丁小姐嗎?”怎麼瞧起來怪怪的?江小樹在上次老太君的宴席上有看見過她,兩個人鬧了些彆扭呢。
“是小月,最近出了點狀況。”今笙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回去和你說。”
跟着的蘇瑩看在眼裡,那個恨啊!
她指着自己的腦袋,不是明白着告訴人家,小月腦子有問題嗎?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了,蘇瑩咬咬牙,甩袖氣憤憤的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使勁把走在一塊的兩個人給撞開了去。
哎喲……
今笙腳下不穩,正拉着她手的丁月也跟着一個跟頭,差點沒給摔倒了。
“沒事吧?”江小樹趕緊扶了過來。
“沒事。”
蘇瑩已氣呼呼的走了,只不過是一撞,哪能解氣啊?
江小樹撇嘴,問:“你大姑子在府上住了好一段時間了吧?怎麼還不走啊?”
“是啊,一開始是怎麼勸都不肯回去的,現在要爲母親每天過來祈福,想回去,也回去不成了。”
蘇瑩忍無可忍,猛然轉身:“你們兩個不要太過份了。”她指了江小樹:“你不過是一個婢女出身,有什麼資格編排我。”
“我說錯什麼了嗎?”江小樹一臉無辜。那天在老太君的宴席上就看出來了,這母女倆都不是省油的燈,剛纔故意撞開她和今笙,她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主,當然要說叨她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