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芊晨公主在這一天,也就是八月節後的這一天,去了宮中,目的,是爲了求一道聖旨,把曲家的老三賜給她。
她沒有立刻去見皇甫瀚,而是先給太皇太后請了安,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請太皇太后出面,跟她一塊去找皇甫瀚。
兩人一道過來,遠遠的,便看見顧湘君正領着皇甫鳴鳳在院子裡放風箏了。
自從曲錦瑟被趕出宮後,太皇太后身邊便少了這麼個說話的人,心情越發的不太好了,看見這母子倆就來氣。
曲錦瑟被趕出宮,可都是因爲這母子倆。
芊晨公主莞爾,道:“看看他們娘倆,現在多高興啊,宮裡面現在是她們的天下了。”
可不是麼,就是因爲宮裡現在是他們的天下了,太皇太后才高興不起來啊!
默了默:“咱們皇甫一族,現在都要聽姓顧姓蘇的了。”
“是啊,父皇在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兩個人輕聲聊了幾句,朝那邊快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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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孃親喜歡的,皇甫鳴鳳都喜歡。
當姑娘的時候,顧湘君在孃家要中規中矩的,即使是放風箏這樣的事情,她也不能做,那時候隔壁大伯家的今笙,卻可以無憂無慮的做她想做的事情。
只要是她想的,便沒有做不成的。
那些年,多麼羨慕她的無憂無慮和那份放肆啊!
現在成了皇太后,仿若有更多的規矩了,但好在也沒有人能約束她了。
皇甫鳴鳳也高興的邁着小短腿跟着她跑,一邊跑一邊高興的喊:娘,風箏,風箏。
飛得可真高呀。
顧湘君也就跟着咧嘴笑笑。
過了一會,皇甫瀚就出來了。
遠遠的,看見這母子倆一個放風箏,一個跟着風箏跑,他嘴角也扯了扯,舒心的抿了脣,笑。
“瀚。”顧湘君扭臉看見他,朝他招呼,他也就走了過來。
“你來放。”她把風箏給了瀚,她自己拿了半天,仰得脖子都酸了,風箏也沒有放太高,放風箏也是個技術活啊!
皇甫瀚也就接了風箏,一邊走一邊放。
太皇太后走過來,皇甫鳴鳳忙着追風箏也沒有搭理她,顧湘君行了禮:“母后。”瞧了一眼芊晨公主,喚了聲:“公主來了。”
“來看看你們。”芊晨公主含了笑。
太皇太后說:“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放什麼風箏。”這都是普通老百姓乾的事情好麼?
皇甫瀚說:“哪條律法規定,我們不能放風箏了。”
太皇太后說:“有失體統。”
皇甫瀚說:“高興就好。”
太皇太后冷哼,芊晨公主笑着說:“這宮裡人越來越少了。”因爲沒有後宮,皇上年幼,而瀚又不納妾,只有顧湘君一個。又說:“難得瀚哥哥有個放風箏的雅興。母后您就由着他吧。”對於這等事情,在過去他可是不屑一顧的,他尊貴的太子殿下,纔不要放什麼風箏。
芊晨公主說了情,太皇太后也就不再提這事,畢竟還有正事。
“瀚兒。”她又喚了聲,喚他小名,他就算現在是攝政王,那也是她的兒子。
她說:“西鳳瞧上曲蒙了,你下個聖旨,把曲蒙賜給西鳳做駙馬。”
皇甫瀚聽了這話,瞧了芊晨公主一眼:“你確定要他?”
“嗯,瀚哥哥,您把他賜給我吧。”
“好。”他應了,畢竟是小從一塊與他在母后膝前長大的,只要她喜歡,這沒什麼問題。
曲蒙那個人,雖是年幼了些,年幼了纔好調教,纔會聽話。
他答應了,芊晨公主也就高興起來,連道:“謝瀚哥哥。”
他嘴角扯了扯,把風箏遞給了一旁的太監,轉身去了。
芊晨公主與太皇太后趕緊一塊跟了去,這是要去寫一道賜婚的聖旨了。
顧湘君也就領着皇甫鳴鳳一塊跟着去了。
回到寢宮,皇甫瀚便把這道賜婚的聖旨寫下,喚了公公,交待下去,把這聖旨送到曲府去了。
芊晨公主也高高興興的接了聖旨。
曲蒙那個人,比她還小上二三歲呢。
以往,一顆心都在蘇閣老身上,現在確實是死了心了,對於蘇閣老,除了恨,還是恨。
收下自己的那份聖旨,皇甫瀚和她說:“好好過。”
“嗯。”她也應了一聲。
顧湘君也就莞爾,道:“恭喜公主,賀喜公主了。”
芊晨公主瞧了她一眼,也跟着抿脣一笑。
這事之後,那聖旨在不久之後就快馬夾鞭的傳到曲府了。
在聖旨傳到之前,家裡已經來了一位貴人,也就是那位混世魔王楚湘王。
楚湘王的名聲,那是出了名的狼藉,在宮中的時候就有過各種不好的傳言,後來出了宮,沒人管了,名聲更是狼藉得不相話,就算是個王爺,正經人家的女兒都不會願意嫁過去的,可今天這楚湘王帶着曲家的女兒曲錦瑟,上門求親來了。
曲府。
曲靖膝下有三個孩子,長子曲長風,因爲他的關係,曾在內閣過。
後來,他被皇上革職了,由他的學生蘇長離代替了他,再後來,他的長子曲長風也受到打壓,被從內閣除名了,這份恨啊……
殺了蘇長離,都不足以消除他的恨啊!
曲錦瑟是他家的二女兒,那些年就在皇后膝下教養,常常侍候,本想着把她送給太子殿下皇甫瀚,誰知道後來發生許多的變故,最終沒有送出去,再後來,立了皇甫瀚的兒子爲皇上,本以爲機會又來了,誰知道竟是讓皇甫瀚杖責了,趕出了宮,但卻讓楚湘王從宮裡帶了回去,帶他家裡去了。
這份氣啊,也是壓在心裡的。
現在的曲府,不同以往的,就連楚湘王這樣的人,也是要忌憚幾分的,又怎麼能敢與蘇家抗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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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一早上,就是芊晨公主進宮,蘇家老小出遊的這一天,楚湘王來到曲府了。
楚湘王的來意再清楚不過,要娶他們的女兒爲妻。
楚湘王的野心,曲靖是有些看不上的,他野心再大,沒有人支撐也能成大器,現在的朝局都讓蘇家控制了,就是曲家都沒有辦法撼動了。
撇開朝政不說,就說女兒嫁人這事,曲家就算不同意也是沒有辦法的,女兒已經在湘王府上住了幾日了,這事早就傳開了,誰都知道她們家女兒現在是楚湘王的人了。
忍下心裡的不甘,曲家還是答應了,也留了楚湘王在府上吃飯,並且商量了一下日子,準備選個良辰把女兒這婚事辦了,畢竟女兒也不再年輕了,爲了等皇甫瀚,這是耽誤了好幾年,這一晃,女兒也都是十八十九的人了。
午膳還沒有開始,宮裡的聖旨就來了。
宮裡來了聖旨,也不知道是何等聖旨,全家老小都要出來接旨的。
現在的曲府不比從前,就算是八月節,也沒人有什麼心情去逛去遊玩,所以都還在家,這一招呼,全家老小就都出來了,曲蒙自然也是一塊出來的。
曲蒙,那是一位頂秀氣的少年,極致的漂亮,絕美,今年只有十七歲。
宮裡的太監唸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芊晨公主品德賢良……現待嫁公主府。曲家三子曲蒙,年已十七,一表人才,甚得朕的喜悅,賜芊晨公主爲夫……
這道聖旨就如同當頭一棒,曲家的人被劈得愣了愣神。
曲蒙的表情更是足以用面如死灰來形容了。
這是睜眼說瞎話啊……誰不知道芊晨公主是個什麼德性……這個女人與都統大人和離之後,明目張膽的纏着蘇閣老不放,蘇閣老理都不理。
蘇家不要的女人,與都統大人和離過的女人,這樣一個名聲狼藉的女人,曲家就想要嗎?
但是,聖旨已下,君無戲言,現在的曲家就算不滿,也不敢反抗。
只是,太皇太后在宮中,會不知道這聖旨嗎?她怎麼就不阻攔一下?非要把曲蒙往火坑裡推呢?
曲家的人忍下心裡的這口惡氣,身爲曲蒙的父親,曲靖還是接了旨,還要說聲:謝主降恩。
聖旨送到,還得打賞一下宮裡的太監。
這般,太監作了揖,帶人走了。
曲家的人都起了身,站在院中,面面相覷。
楚湘王倒是一笑,道“恭喜恭喜,曲蒙啊,以後你就是駙馬爺了。”他拍了拍曲蒙的肩膀,那孩子才十七歲,生得高挑秀氣,模樣好看,但瞧起來有些許的清高。
清高不可怕,清高才有意思不是麼。
就像笙兒,氣質清貴的女人,纔有意思。
只是,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只要蘇長離活着的一天,這個女人就不會屬於她。
曲錦瑟的臉色也並不好看,芊晨公主,她怎麼好意思?怎麼有臉?她弟弟纔多大啊,她居然請了旨,要她弟弟做附馬。
不用想也知道,這聖旨一定是芊晨公主去求的。
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真是氣死她了。
她雖落在楚湘王手裡,但卻不願意自己的弟弟也和她一樣,落在這個賤女人手裡頭的。
一家人各懷心思的,曲蒙已扭身走了,理都沒理楚湘王。
曲靖便忙請楚湘王請去,繼續坐,到了這個時辰,也該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