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衛城,客棧。
出了白府後,蘇長離便低調的住到客棧中等消息了。
不曾想,等來的竟是一個壞消息。
萬青來和他稟報:“三爺,府上傳出消息,老夫人又病了,恐怕要不行了。”“會不會有詐?”
“三爺,屬下朝薄葉打聽來的,千真萬確,說是老夫人本來身子骨就不大好,都是因爲掛慮笙小姐母女想出來的病。”笙小姐來後,剛有些好轉,三爺一過去,讓這退親事鬧得,一上火一着急,病又來了,且來勢洶洶。
蘇長離神色平常,心情卻不佳。
本來想帶笙兒走,老夫人又鬧個病出來,笙兒能跟他走?
他若是再去府上探望,笙兒準得認爲老夫人這病是讓他們退親這事給鬧的,氣出來的。
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他還是靜觀其變,不去找罵了,再等等看吧。
~
白府。
老夫人夜裡咳了幾次血後,第二天大夫又匆匆來了,給診斷了一番,又給開了方子。
今笙在牀前侍候着,老夫人的一雙兒媳婦也都過來了。
兒子們孫子們也都在牀前盡孝,但一天過去了,藥在老夫人身上還是沒有多少的療效,到了傍晚便又吐血了,呼吸也越來越重,整個人意識迷糊起來,真是活活的要把人給急壞了。
後來,迷糊中老夫人低聲喚着:笙兒,笙兒。
她本就病了幾年了,現在急火攻心,病情一下子就剋制不住了。
她雖想要掙扎着活下去,可到底是拗不過這殘破的身子。
今笙本就守在她的牀邊,聽到喚她,急急的應:“姥姥,我在,我在這兒。”她伸手握住姥姥依舊比她還熱的手。
“笙兒……”她艱難的喚她,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了,現在她又病了,隱隱覺得自己不行了,她真怕自己就此死掉,便沒有人來護她疼愛的孩子了。
“笙兒。”她低喃着喊她,縱有千言萬語,卻什麼也都說不出來,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卻再不容易。
“姥姥,我在這兒,我都知道,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我不會離您的,我會好好孝敬您的。”
“笙……兒”她重重的喘着氣,因爲呼吸太過困難,讓她大口的喘氣,過了一會,她忽然就安靜下來,什麼也不說了。
“姥姥,姥姥?”今笙輕聲喚她,她不再說話。
候軒這時上前一探,她竟是沒了氣息。
“奶奶逝了。”候軒說,跪了下來。
“娘……”
“奶奶……”一片刻之間,孩子們都在她榻前都跪了下來,今笙伏在牀邊哽咽。
怎麼會死呢,她萬沒想到姥姥這就熬不住了。
來的時候姥姥雖是病着,但這二天已經有了好轉,那樣子也不像是快要死的人呀。
一定是因爲自己與三爺的事情,氣住了姥姥,畢竟,她都和候軒定親了,現在三爺又來找她,這能是什麼要臉的事麼。
不久之後,客棧之中,蘇長離也得到了老夫人逝的消息了。
萬青帶來消息說:“三爺,老夫人剛剛逝了。”
蘇長離坐在那裡,挺直的背有些僵硬。
老夫人逝了……
怎麼會這個時候逝……
他不過是想與笙兒一輩子在一塊,做一對夫妻罷了,怎麼就有這麼多的攔阻?
難道,真如笙兒所言,她在夢境中看見的是,他一世的孤獨麼。
她夢境中的事情,都應驗了。
難道,他也會被就此應驗……
明明他們之間互相鍾情的,他努力斬斷所有的障礙後,到最後還是要分開麼。
~
白府。
老夫人逝,白府這幾天辦起了喪事,今笙爲老夫人守靈。
這一日,蘇長離到底是前來弔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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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沒走,理當前來弔唁。
今笙正守在靈前,他進來的時候便有人通報:蘇閣老到……
她仿若沒的聽見這個名字,頭也不曾擡一下。
蘇長離上了柱香,彎腰而拜,說:“老夫人逝,我也很遺憾,節哀順變。”
今笙垂着頭,剋制着不語。
老夫人的兩位兒子還禮。
蘇長離也沒有久留,轉身退了出去。
白候軒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現在正在辦老夫人的喪事,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也都得壓下來。
這一天,顧燕京也匆忙趕了過來。
笙兒在這邊,外祖母又突然病逝,他自然是要來的。
他匆忙趕了過來,一路風塵僕僕,一下了馬,便被引薦到了靈堂前。
今笙擡眸看他一眼,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來。
~
這事之後,蘇長離就一直住在客棧等着,等老夫人的喪期過去。
辦完了老夫人的喪事後,今笙自是無顏再留下來,旁人雖不曾責備過她半句,她心裡卻是懊悔不已。
這日一早,今笙早早的來到前院等着。
過了一會,兩位舅舅都出來了。
“大舅舅,二舅舅,笙兒今天是來和你們辭行的。”今笙迎着他們行了一禮。
“笙兒,怎麼突然要走呢?”大舅舅走過來問她。
今笙跪下:“大舅舅,二舅舅,笙兒來到府上,本是想陪陪姥姥的,不曾想,給府上帶來這麼多麻煩,笙兒自問無顏面見兩位舅舅,惟願兩位舅舅痛罵我一頓,我還好受一些。”
白帝城忙把她給扶了起來:“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是知道的,老夫人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不要說罵一下了,就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對你說,老夫人生前已經把你許配給了候軒,現在老夫人不在了,便讓候軒照顧你吧。”
“舅舅,我本就配不上表哥,我也已和表哥說清楚了,我不會嫁他的,就請舅舅容笙兒離開這裡吧。”
“我不會答應讓你離開的。”白候軒已匆匆跑了過來,伸手拽過她:“你也知道,姥姥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就怕你受了委屈,你若就此離開,姥姥泉下有知,怎能瞑目。”
今笙搖頭,她怎麼能嫁給他。
那個人,還在外面等着她。
一旦嫁給候軒,照着那人的性子,恐怕帶給候軒的只有羞辱了。
“姥姥希望我幸福,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又不愛你,我就算嫁給你,我也不會幸福的,我不幸福,就算嫁給你,姥姥又怎麼會瞑目呢?現在,我會去尋找我的幸福,讓自己成爲一個幸福的人,讓姥姥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
白候軒心裡一陣刺痛,她竟然說不愛他,竟然說要去找她的幸福,不由質問:“你要去找那個人嗎?你不要忘記了,奶奶就是因爲那個人的出現,纔會被氣得發病,突然過逝的,他是殺死奶奶的兇手……”
“我沒有忘記,我也不會去找他。”
“我的幸福,和你們都沒有關係。”
轉身,她飛快的跑了出去。
候軒要追,被白帝城一把拽住,聲音低沉:“你還追什麼?笙兒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白候軒瞧了瞧拽他的父親,再看看將要跑遠的今笙,氣急:“奶奶纔剛過逝,您就想不管笙兒了嗎?”
“你胡說什麼。”
“奶奶生前把笙兒許配給了我,她就是我的人,我不會放棄她的,你們怕那個人,不敢與他說什麼,我可不怕他。”說罷這話,他甩開了白帝城,撥腿追了出去。
白帝城氣得臉色發青,吩咐下去:“速度去把他給我追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顧燕京匆匆走了過來,詢問一句。
白帝城忙說:“燕京,是笙兒,笙兒無論如何也不肯嫁與候軒,跑掉了,候軒追過去了。”
這事顧燕京來時便聽了一些了,便是說:“笙兒給舅舅添麻煩了,我這就帶笙兒回去。”
“候軒那裡,我會和他講的,舅舅放心便是。”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蘇閣老對笙兒的心思了,他們一路走到現在,這條路並不好走,但蘇閣老一直沒放棄過,現在姥姥竟是爲了他們定下了親事,這事自然是不能成的。
就此告別了白府,顧燕京也帶着自己的人策馬離去了。
白候軒並沒有走遠,他跨上馬急着去追今笙,後面有白府的護衛急忙一路追着他,攔着他直喊:“都尉大人,都尉大人。”
都是他父親太守大人派來的人,白候軒直吼一聲:“滾。”手中的鞭子揚起,朝身邊追他的人抽了過去。
今笙的馬車還沒有跑遠,白候軒急急的策馬一路追了過去喊她:“笙兒,笙兒。”
今笙聽見喊聲,知道是白候軒追來了,她坐在馬車裡未動,回他:“表哥,你回去吧。”
“笙兒,你去哪,我也去哪兒。”
“奶奶把你許配給了我,你就是我的妻。”
他的執着,讓今笙甚是犯難,只能好言相勸:“表哥,你不要再提這事了,都已經不作數了。”
“我沒有同意,就一直作數。”
“我是不會嫁你的。”
“我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肯答應嫁我爲止。”
“……”今笙默,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候軒。”馬車之外又傳來聲音,聽起來像大哥的聲音,今笙側耳聽了聽。
顧燕京策馬追了上來,攔在了白候軒的馬前,今笙的馬車依舊往前行。
白候軒蹙眉,喊了他一聲:“大哥。”
“候軒,聽哥一言,你和笙兒這事,不能作數。”
“不行。”本來就將要成爲他的妻子了,忽然說不能作數了,不是他妻子了,這樣的結果,他不接受。
“候軒,就算你不爲自己想,也考慮一下其他人。”
“你是在告訴我,那個人會因爲我對付我府其他人麼?”
“我不會讓他這麼做的,但你也不要再去追笙兒了。”
白候軒問他:“如果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讓人奪了,你會就此算了嗎?”
這性質能一樣麼……
顧燕京說:“笙兒和他之間是怎麼走過來的,我都在看眼裡,他如果會放棄笙兒,幾年前就放棄了,過去沒有放棄,現在更不會放棄。”
“再則,笙兒也並不願意留下來不是嗎?”
“笙兒不肯留下來,那是因爲笙兒受了他的威脅。”
“候軒,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我會護送笙兒回去的,你不要再追了,咱們後會有期。”說罷這話,他策了馬,離去。
再多說,也沒有益處。
他認定了這件事情,一時半會便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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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三爺,笙小姐已經出府了。”
“嗯,我們也出發了。”等了多日,總是等到她出府了。
蘇長離快速出了客棧,上了自己的馬。
主僕一行,倒是很快便出了津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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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當馬車行駛在往回而返的大道時,薄葉的馬靠過來,喊:“小姐,奴婢瞧着,好像蘇大人他們的人,跟過來了。”
“停。”今笙忽然就回了她。
馬車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蘇長離一行人馬果然跟了上來,只是一路跟來的不只是蘇長離,還有顧燕京,她的哥哥。
今笙從馬車裡走了出來,站在馬車之上,瞧了瞧跟過來的人,目光落在蘇長離的身上和她哥哥身上,猶豫了一會,她還是說了。
“哥哥,我現在不想回府,我想雲遊些日子。”
“好,哥哥陪着你。”
“我不想人陪。”
“那就讓蘇大人陪你。”
“哥哥,我想和蘇大人單獨說幾句話。”
“好,哥哥迴避。”顧燕京策了馬,帶着自己的人向前行。
看自己的哥哥走遠了些,今笙說:“有蘇大人在京城的一天,我都不會再回去。”
“你已經氣死了我姥姥,也請你不要再跟着我。”
蘇長離微微蹙了眉:“姥姥的死,與我無關。”
“在我心裡,就是你氣死了她,你若不來,姥姥是不會氣急攻心,這麼快就死的,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了,你也不要再讓你的人暗中跟着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讓人保護我,不過是想監視我,讓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視線裡,你不纏着我,我就謝謝天謝地了。”
說罷這話,她又對薄葉說:“薄葉,既然你心裡這麼向着蘇閣老,就留下來跟着蘇閣老吧,不要跟着我了,我可不想我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你都第一時間告訴他。”究竟誰纔是她的主子。
薄葉神色一慌,忙從馬上跳了下來,上前一步跪下:“小姐,奴婢知錯了,請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不會再把您的消息透露一個字給蘇閣老。”
今笙瞧她一眼:“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再犯一次,嚴懲。”說罷這話,又吩咐車伕:“不要往回京,前面有個三叉路,往西去。”
車伕應了一聲,繼續趕路,薄葉也繼續跟着。
萬青和梅風看了看他,就這麼讓她走了嗎?
蘇長離說:“萬青,你去趕馬車。”
萬青應聲,策馬便追了過去,飛身躍上馬車,直接把馬扶推一邊去了。
薄葉策馬追了過來,看了看奪了馬車的萬青,有些急,叫:“萬青,你幹什麼?”她剛被自家主子訓過,便再也不敢幫忙了。
萬青說:“送你家主子回去和咱家主子成親,不是挺好麼。”
馬車之內,顧今笙已經騰的站了起來,她走出來一瞧,竟然是萬青在趕馬車,頓時又氣又怒:“萬青,你給我停下來。”
萬青有些爲難:“笙小姐,咱不敢啊……”
“你再不停,我就跳了。”
“笙小姐,您可千萬別想不開,這跳下去,搞不好就摔殘了,摔斷了腿不能走路了,您還真哪都去不了了。”
“……”
萬青又說:“萬一摔昏了,更好了,咱家主子直接可以把您帶回府了。”
“……”顧今笙氣結,他說得很對,她這個人是挺愛惜自己的,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而且,她真怕疼。
“薄葉,把他給我打下去。”
“是。”薄葉得了令,立刻飛身就從馬上躍了過來,兩個人立時在馬車上動手打了起來。
兩個人在馬車上幹起來,整個車都抖了起來,今笙莫名的覺得這個打法不太明智,她想下馬車,馬車跑得越發的快了,都下不去。
她被顛得厲害,勉強抓住馬車內的扶手方纔穩住,只好回身先坐下來,喚薄葉:“薄葉,你進來。”
聽見自家主子的喊聲,薄葉立刻也就收了手,狠狠的瞪了眼萬青,死男人,當初就不該報信給她,現在想來,真真是後悔死了。
萬青很無奈,他也是聽命辦事啊!
這事就應該交給梅風辦啊!瞧這薄葉的小眼神,是恨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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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蘇長離與顧燕京慢行在馬車之後,並沒有立刻跟上來。
兩人並肩而行,蘇長離說:“姥姥的逝,是個意外,笙兒怪罪在我身上了。”
顧燕京知道這事,和他講:“姥姥最疼的便是她了,她傷心也是難免的,等過段時間,她會好的。”
他與蘇長離交情多年,甚至在全家被下入獄的時候,他都有運用關係活動,他自然是心裡向着蘇長離的。
蘇長離點頭:“我與笙兒的親事,不能再拖了,等回去之後,我就與笙兒成親,你看如何?”
顧燕京默了一會,姥姥纔剛逝,他想回去就成親,笙兒肯定是不願意的。可正如他所言,他們的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笙兒都多大了。
“我沒什麼意見,這事你和笙兒講。”
蘇長離點頭:“我會和她講的。”
“笙兒現在還正在氣頭上,你恐怕要多花點耐心哄一鬨了。”
“嗯,我不急於帶她回去,你可以先走一步。”
“若是候軒追了上來,還要請你對他手下留情。”
蘇長離也應了:“我不會爲難他的。”
兩個人說了會話,顧燕京也就先一步行了,策馬越過馬車的時候衝裡面喊了聲:“笙兒,姥姥的死,不要怪蘇大人,他也不知道姥姥病着,這是個意外,哥還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今笙不言聲,臉別過一旁。
顧燕京見她沒回應,也就策馬先一步走了。
有蘇長離跟着,他自然是放心的,因爲他深信,他會保護好她。
馬車之內,今笙掀了掀簾子,朝後看了看,蘇長離跟在後頭,不遠,也不近。
薄葉悄悄說:“小姐,想要逃走,只有另想法子了,前面有個集市,人還挺多挺熱鬧的,到時候是個出逃的好機會。”
今笙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馬車噠噠而行,很快入了前面的集市,薄葉喊:“萬青,我家主子餓了,快停下來,找個客店吃飯。”
萬青瞧了瞧跟隨在旁的蘇長離,他點了頭。
這般,馬車便在一客店前停了下來。
今笙和薄葉頂着日頭下了馬車,烈日當空,還真熱,但也顧不得許多了。
主僕二人行在前頭,直接進去了,店小二立刻迎了出來喊着客官樓上請。
今笙和薄葉上了樓,單獨坐一處,知道她依舊氣着,蘇長離倒也沒有跟過來,上了樓後,單獨坐另一桌。
店小二忙來詢問今笙吃些什麼,她隨便點了菜,那邊正被詢問的蘇長離要吃些什麼,等各自點完了菜,今笙喝了杯水,過了一會,菜端了上來,她就着菜吃了小半碗飯,薄葉吃得多一些。
“小二。”薄葉這時喊了一聲。
“來勒。”店小二忙帶笑跑來:“姑娘有何吩咐?”
“茅房在哪?”
“在樓下,下了樓,往後去,就看見了。”
今笙便起了身,和薄葉兩個人下樓,萬青立刻撥腿要跟來。
“我們家主子要去如廁,你也要跟着?”下樓的時候薄葉問他一句。
“我在外面保護你們。”
“有我在,用得着你保護嗎?”
“跟着女人去如廁,你也不害臊。”
萬青撓下腦袋,職責所在,他在外面等着而已,害什麼臊啊……他又不會進去看。
好在薄葉諷刺了他幾句也就罷了,並沒有趕他滾,也趕不走的。
主僕下了樓,繞到後院,在靠牆那邊,找到一處茅房。
“你就站在這兒,不許再過來,不然,我就去告訴蘇大人,說你偷看我家主子如廁,還企圖對我不軌,你說蘇大人會不會剜了你的眼睛出來喂狗?”
“……”真是最毒婦人心,這話都能說得出來。
萬青瞧了瞧如廁的位置,有些靠牆,翻牆跑嗎?倒也有可能。
她們能想得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萬青站在遠處望了一會,不時有人朝這邊來,有男的,也有婦人。
女人上個茅房就是麻煩,不像男人,隨便換個地都可以解決了。
再過一會,梅風來了,和他說:“人呢?”
“還在裡面。”
“怎麼要這麼久。”
“可能人多,或者吃壞了肚子。”
梅風琢磨了一會,見有婦人從裡面出來,忙攔一個詢問:“大娘,裡面有沒有一位漂亮的小姐還一位這麼高的姑娘……”
“有。”那婦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什麼漂亮小姐什麼這麼高的姑娘……
站在這裡等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自然不會告訴他真話。
又過了一會,蘇長離過來了。
“三爺。”
“還沒出來?”他詢問了一聲。
“還在裡面呢。”萬青答他。
這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吧?上個茅房需要這麼久?
蘇長離站了一會,也攔了一個從那邊走出來的婦人問:“大娘,裡面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麼姑娘,穿一身素白色的衣裳……”
那婦人看了看幾個人,怎麼會有男人在這兒種地方等女人?鐵定不是什麼好人……雖然這個人長得瞧起來好看得不得了,但壞人的臉上是不會寫字的。
“沒留意。”那婦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有留意也不會告訴他們呀。
蘇長離掃一眼萬青和梅風:“你們兩個,立刻給進去看個究竟。”
“是。”兩個人撥腿就要去。
“站住。”蘇長離立刻喊住,這種事情還是他自己來吧。
他撥腿便朝那邊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一邊過去一邊喊:“笙兒,笙兒。”沒人搭理他。
“笙兒,笙兒。”他不得不往裡面去,就見有兩個婦人縮在牆角一動不動,瞪圓了眼睛看他。
蘇長離只覺得氣往上直冒,這兩個婦人,其中一個身上穿的不正是笙兒的衣裳嗎?另一個婦人,身上穿的正是薄葉的衣裳。
裡面哪還有今笙和薄葉的人影,人家早和這兩個婦人換了衣裳,跑了。
那兩個傻貨,還等在外面。
蘇長離氣得衝這兩個婦人質問:“你爲什麼會穿着笙兒的衣裳?給我從實招來。”
她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怕他一個小白臉不成?
一個小白臉,居然敢私闖女人的茅房,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兩個婦人當下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抓採花賊啦,抓採花賊啦。”
“……”
“採花賊在哪?”從另一茅房出來的男人趕緊詢問。
“在那兒,就他,就是他。”婦人指着蘇長離直喊。
蘇長離那時正黑着臉走出來,對於婦人的指控視若不見,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