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等着看吧,”琪王不服氣地應道,“等我救出冷元青,我倒是要看看她會不會嫁給我?”
“玉琪,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爲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沒長進,”百里修頗爲失望,這話說的是琪王急得跳腳,“百里修,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好不好?本王沒那麼多的事情陪你玩。”
“好,”百里修果斷應了下來,解釋道,“你現在若是救了冷老他們出來,還不是一樣逃不過明王的暗算?我們得保護他們不受傷害纔是。”
琪王頓時面紅耳赤,原以爲自己想得比百里修長遠,沒想到還是被奚落了,但是同時又不得不承認百里修說的極爲在理,若是把人救出,明王便會鐵定不會手軟了,要是把他們暗地裡保護起來,豈不是輕輕鬆鬆地得到兵符的相助。
“就按你說的辦吧,玉明那邊我出面,而冷元青你想辦法保護他們。”琪王說完,盯着百里修看,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點頭了才急急忙忙地跑下樓,帶着自己的兵往城郊趕去。
“吉祥,如意,幫我磨墨,”百里修吩咐之後,便有侍女擡了桌椅過來。
百里修一陣奮筆疾書,將寫好的信箋裝在信箋裡面,放在腰間收好,然後囑咐下去,“如意叫漕幫的人去漕運碼頭等我,吉祥留下來伺候晴兒。”
“是,公子。”
百里修進了屋,掛了門閂,在冷意晴的臉上留下一吻之後,從窗戶一躍而下,不見了蹤影。
冷意晴醒來的時候,屋裡一片黑,她忽然想起百里修的話,急得差點從牀上跌下來,她明明睡在地上怎麼會在牀上呢。
“百里修?”冷意晴側着耳朵叫了一聲,可沒回應,許是門外的吉祥聽到了,出聲道,“大小姐,您醒了嗎?可否開門讓奴婢進去?”
冷意晴確定百里修不在屋裡,於是摸索着下了地,打開房門讓吉祥進來了,屋裡點了燈,一下子讓她難以適應,難受得閉上了眼睛,“百里修人呢?”
“公子出去了,您有事只管吩咐。”
等冷意晴適應了亮光之後,她纔看到地鋪被擺在一邊,摸了一下之後發現一陣冰冷才知道自己早被抱上牀了,這百里修,真是令她難以捉摸。
“你今天……”冷意晴突然想起今日就是冷府被處決的日子,急得問道,“今天菜市口可是有犯人被處決?”
“沒有,”吉祥搖搖頭。
一聽菜市口沒有刑事,冷意晴才舒了一口氣,百里修果然沒失信。
“隔壁的劉大夫可曾找過我?”冷意晴看天色不早,便想起劉大夫早上抱着張珏兒出去看告示了。
“有來叫過門,但是奴婢怕他打攪了您休息,他就抱着一個小公子出去了,”吉祥如實說道,而且還從袖口拿了封信出來,“這是劉公子給您留的,說您醒了,要親手交到您手裡。”
冷意晴感覺不妙,展開信箋,看到了幾個遒勁有力的字跡,“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那公子朝哪個方向去了?”冷意晴極爲不安,劉大夫這是什麼意思,爲何要不辭而別。
“奴婢就在門口候着,所以不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可真是能把人急死,劉大夫一人也就算了,他還帶着張珏兒,這萬一出了事情,她怎麼和張小剛交待。
“百里修什麼時候回來?”冷意晴已然無法淡定了,要是百里修不回來,那她自己就要出門去找人去了。
吉祥依然是一問三不知。
冷意晴失望地不再問任何問題了。
忽然,吉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問道,“大小姐,您剛剛可是說那公子是位大夫?”
“不錯,”冷意晴奇怪地望這吉祥,希望她能說點令她安心的話。
吉祥略一思忖,不確定地問道,“今天外邊貼了皇榜,只要能醫好皇上的頭風之症,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您說這大夫會不會爲了這個離開?”
還有這樣的事情?
劉大夫身性淡泊,從未聽說他提及名利場的事情,但是人心難測,興許這次的誘惑夠大,所以……還是等百里修回來的時候讓他幫忙打聽一下。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冷府,如此沉靜的東洲不像是發生斬首這樣的大事,加上百里修的允諾,冷意晴足以相信冷府的人已經安然無恙了。
子時過了,冷意晴纔看到百里修疲乏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冷意晴連忙迎了上去,剛要開口詢問,百里修的身體如山一般倒了過來。
冷意晴毫無防備,差點沒接住他。
和着吉祥,冷意晴將百里修擡上了牀榻,原本以爲他只是累着,誰知冷意晴一手的粘膩,加上衣袖上的嫣紅潮溼,她才發覺百里修的肩膀滲出一股子的血來,而且有越流越多的趨勢。
“快去幫我打點水來,”冷意晴屏氣斂息地脫去百里修的夜行衣,看到肩膀上的血窟窿時,整個人都被嚇住了。
肩膀兩邊血流如注,怎麼止血都沒用,吉祥端來的水早已染成了紅色,這讓冷意晴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小姐,不如我們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吧,公子再這樣下去會死的。”吉祥急得哭了起來,這讓心煩意亂的冷意晴更爲慌亂了。
“給我閉嘴,他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可是……可是他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的,奴婢……奴婢現在就去找大夫過來。”吉祥還未等冷意晴同意便要出門請大夫,但冷意晴一聲冷呵將她叫住了,“給我過來,請什麼大夫,還嫌不夠添亂嗎?”
冷意晴的擔憂不無道理,要是百里修身穿平常的衣衫也就算了,可他穿的卻是黑色夜行衣,爲得就是想躲過敵人的耳目,這要是請大夫的話,豈不是白白泄露了百里修的行蹤。
“那……那該怎麼辦?”吉祥已經瑟瑟發抖起來了,她看到冷意晴鎮定的樣子,面露慚愧。
“去給我去廚房抓把鹽過來。”
“什麼?您現在還要什麼鹽做什麼,公子都快……”吉祥不解,質疑冷意晴的做法。
“還不趕緊去?我又不會害他,”冷意晴凌厲的樣子讓吉祥頗爲畏懼,踩着凌亂的腳步出去了。
百里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強壯高大的他第一次如此無助地躺在牀上,冷意晴亦是第一次如此仔細打量着他,精緻的五官如鬼斧神工般雕琢出來的一般,俊俏的容顏總帶着不羈和張揚,走到哪裡都令人側目和吸引別人的討論。
“大小姐,鹽來了。”
冷意晴吸了鼻子,眨着發紅的眼睛接過小碗,她捏過一點細鹽,摩挲了片刻之後,才下決心將指尖的那點細鹽撒在百里修的傷口之上。
“嘶……”暈厥的百里修忽然有了些反應,冷意晴欣喜地輕拍百里修的臉頰,“百里修,你快醒醒。”
狹長的眸子只睜開了一點點,可看到冷意晴時,精光乍泄,嘶啞的聲音從百里修發白的雙脣間鑽了出來,“冷意晴,你好黑的心腸,居然……居然這樣對一個傷着,而且他還是你的主子。”
冷意晴見百里修還能流利地把話說全,這才把一顆高懸的心放在了肚子裡,“你沒死就好,快點告訴我,什麼藥可以爲你止血?你要是再不醒來,恐怕就要血盡而亡了。”
“你這是伺機報復我是不是?”百里修動了動肩膀,疼得他齜牙裂目。
“奴婢不敢,”冷意晴揮手讓吉祥把鹽拿走,這邊拿着乾淨的帕子按在了傷口之上,低垂着眼瞼沒有看他。
“你哭啦?”
“沒有,”冷意晴賭氣地否認。
“你有。”
“神經病。”冷意晴加重手中力道,戲謔地望着百里修,看他疼得忍不住翻白眼,“想死的話早說,我現在就走。”
百里修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幽怨地望着冷意晴,“你承認哭過會怎麼樣啊?難道我就不值得你擔心嘛?”
“是,我哭過,”冷意晴迎上他淺棕色的眸子,看到裡面一絲得意後,小臉垂了下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要是死了,我怎麼和漕幫還有路叔叔交待。”
百里修原本以爲能逼着冷意晴說出心裡話,誰知小妮子卻矢口否認,臉上頓時蒙上一層冷峻,“好,好得很,”說完,側過俊臉,不看冷意晴了,“我腰間有止血藥,替我敷上就行。”
冷意晴鬆了一口氣,好在是帶了藥的,不然還得去找,還得疼,她笨手笨腳地要替他脫衣服,誰知身子太沉了,她那點力氣根本沒用。
“我去叫吉祥過來幫忙。”
“住口,”還未等冷意晴張口叫人,百里修便出聲制止了,“你忘記我的規矩了嘛。”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那麼多?”冷意晴難以理解地問道。
百里修冷哼了一聲,揚起下巴,桀驁不馴道,“那你倒是問問她看,敢不敢進來伺候?要是她敢,我放你自由!”
“好,一言爲定。”冷意晴喜出望外,說實話,她還沒適應丫鬟的身份,尤其是百里修的丫鬟。
百里修一聽,冷笑了出來,“本公子可不覺得她會爲了你而壞了本公子的規矩。”
冷意晴真想一巴掌拍下去,可是看他傷得面無血色,氣性便消失了,也不管動作是否粗魯,一把撕開了他傷口的布料,直到看到外翻的肉後,才後悔和他頂嘴了,翻出藥瓶,把藥粉灑在了傷口之上,然後用帕子包紮起來,“你不是自詡武功了得嘛,怎得還能傷成這個樣子?”